第二百一十六章 第一片雪(1 / 2)
風蕭蕭兮,易水寒。
易水在入海的東段作為幽州與冀州實際意義上的分界線,而在西段,卻更為復雜一些。
徐水、盧水、巨馬水依次匯入,甚至形成了一片稱得上頗為壯闊的大澤(後世白洋澱)。
十一月末,北地天氣已然漸漸轉寒,兩軍開始在易水西段隔河對峙。
公孫瓚已經舉火自焚, 袁紹沒有了後顧之憂,提大軍南下。袁紹的補給線在東側的勃海郡依舊保持著暢通,哪怕冀州已經快被打爛了,依靠著青州袁譚的輸血,袁紹依舊有著堅持作戰的能力。
麴義、張郃、高覽河北能統兵的名將盡皆匯聚於此。
至於官軍,更是將星璀璨,當世幾乎所有劉弋能叫的出名的武將, 如徐晃、關羽、趙雲、馬超、龐德、太史慈、甘寧、嚴顏、黃忠、張繡等等,都聚集在了他的麾下。
此戰意義無需多說,稱得上是定鼎天下之戰也不為過。
而雙方的力量對比,也基本處於可以對抗的狀態。
劉弋名下還有不到六萬戰兵,袁紹的戰兵數量則有七萬出頭(包含降軍)。
如果說從兵家廟算的角度來講,什麼久戰兵疲、客軍作戰、部隊成分混雜、補給困難
再比如敵軍除了郭圖所部幾乎沒有太大損失,敵軍挾滅公孫瓚之威南下,敵軍補給充足而我軍日漸拉長
可說一千,道一萬,都落在了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個道理上。
現在沒有人能退了,誰退一步,退的不光是軍心、士氣、民心,退的還是爭鼎天下的這口氣。
劉弋自關中,至隴西、並州、代北,最後走到了這條易水河畔,五年以來,何其艱辛?
怎麼可能因為敵強我弱, 便輕易退了回去?
再敵強我弱,難道力量的對比還能比當初在關中先後擊敗李傕、郭汜,還要難嗎?
不可能的。
至於所謂「十勝十敗」之言, 劉弋已經沒心思去弄一篇洋洋灑灑的檄文了,甚至陳琳操刀,寫的漢室失天命之檄文,劉弋也徑直扔在了一旁,不予回應。
讓王粲寫一篇大論來回擊,很難嗎?
不難。
隻是劉弋覺得沒必要罷了。
「陛下在看什麼?」
易水之南,大營連綿十餘裡。
劉弋搬了個胡床,仰頭望天。
而胡車兒站在他身後,像個柱子一樣杵著,也在仰頭望天。
胡車兒不是多言的人,但在一起望了許久,終於到脖頸酸痛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
「看天。」
劉弋的回答簡短而無趣。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可能讓胡車兒本就不多的腦仁更加混亂,劉弋補充道:「今年的雪來的晚了些,第一場頭雪,應該易水就能凍結實了。」
「陛下心意已決?」
法正籠著手走了進來,作為劉弋最為信任的臣子, 在某些時候, 他理所當然地享有一些特權。
劉弋扒拉著地上枯黃, 甚至帶著點霜白的草根, 澹澹說道。
「小小一條易水,南北雙方戰兵十三四萬,算上輔兵、民夫,二十餘萬人聚在這裡,要吃要喝,要衣服禦寒,要烤火取暖,等河道封凍了還不打,光是耗,就能把人耗死。」
「其實陛下還有得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