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隨風潛入夜(2 / 2)
這事說來也不奇怪,在原本的歷史上也有記載。
可真要到了自己麵前,依舊讓人有些無法釋懷,便有些試探著說道:「那……那麼……當時將我父王救上來的那個錦衣衛周軍,現在如何了!?」
一提到那個脫衣服下水,並把太子朱標快速救出水麵的錦衣衛周軍。
南宮慶哭得更傷心了,捶月匈頓足的說道:「微臣前來求情的正是為了周軍,雖然他也是脫衣下水,可他畢竟將太子爺成功的救出水麵,而且在眾多錦衣衛之中水性最好,速度最快,效率也最高。
當然殿下也是看到了的,也正是他極好的水性,這才在那湍急的河水之中,成功的將太子爺給救了上來,可是但他隨著大家回京之後便被給抓了,連同那些脫衣下水的錦衣衛一起關在了錦衣衛詔獄。等候者,開刀問斬!
殿下呀!我的太孫殿下呀!
當日你也是在場的,也是親眼目睹的。
那等危急情況下,有些錦衣衛,雖然沒有脫衣就下水了,是因為出自對太子爺的在乎和緊張,可事實上在那湍急的水流當中,穿著衣服遊泳效率非常的低。
而那脫衣服下水的周軍,卻憑著身上沒有衣服,而能夠成功的快速遊到太子爺周身邊,並將它快速救起。
這實在是事出有因啊!
微臣鬥膽,還請太孫殿下在陛下麵前美言幾句,救兄弟們一命吧!」
一提到這個事,朱雄英不由的,一個頭兩個大。
當日的太子朱標不聽自己勸阻,為了加快行進速度,執意要走水路,而不肯繞一個大彎。
這才遭遇此劫。
並隨之。不治而亡。
說到底這一切也是有太子朱標的自身原因在裡頭。
可這個大明是個封建社會。
說句不大好聽的,更是朱元章這個皇帝的一言堂。
如今的朱元章痛失太子,心情本就極其悲痛。
要想從他的口中收回,已經頒布了的聖旨!
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看了看眼前,哭成一個淚人的南宮慶,朱雄英麵無表情,緩緩的走到他麵前:「陛下失去了太子,孤也失去了父王,這些日子尚未從傷痛之中走出來,要想赦免這些人,實在是太難了!
不過諸多錦衣衛,救護有功,我這個做太孫的,就聽你一言試一試吧!
當然你也不要抱什麼太大希望,在我朱雄英看來,要赦免這些人的希望,極其低微!
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
再次緊緊的趴在地上,冬冬冬的磕了好幾個響頭。
南宮慶泣不成聲。
他心裡如何不明白。
這個高高坐在龍椅上的皇帝朱元章,是一個狠辣冷峻的人。
些許外人,斷然很難輕易的改變他的心中既定主意。
就算是他最疼愛的大孫子朱雄英。
也未必能討到幾分好!
……
剛剛準備要睡下的朱元章聽得身邊,老太監再次稟報。
說是太孫殿下求見。
詫異的又把剛脫了一半的外衣給重新披上。
狐疑的看見氣喘籲籲闖進來的朱雄英,朱元章不由哭笑不得:
「哎喲喲!大孫,這是怎麼了?
莫非一個人睡著有些害怕,非要想挨著皇爺爺一塊兒睡嗎!?」
朱雄英澹然的搖了搖頭大口大口喘氣的,用小手扶著自己膝蓋彎月要說道:
「皇爺爺,孫兒也不是有意來打擾您休息的,此番去而又反,是為了國家的一個忠臣而來!」
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
以朱元章的睿智如何猜不到他的來意,麵無表情的,找了個凳子,一屁股坐下,手指在茶桌上毫無規律的敲擊著。
聲音極具威嚴的問道:「哦?且說來聽聽,看看是哪個大臣值得咱太孫殿下親自為他求情!?」
看來眼下的朱元章心情並不是很好啊。
硬著頭皮,朱雄英輕聲說道:「那日隨著我父子二人巡視途中的錦衣衛周軍,此人向來水性極好,且對我父王忠心耿耿。
那日我父王落水之後,有些錦衣衛著急的連衣服沒脫便跳水展開營救。
隻不過皇爺爺您有所不知,那河水非常湍急,尋常人若是穿著衣服下水的話,非常不利於展開營救。
而那錦衣衛周軍,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才選擇脫衣下去營救。
並且最終憑著他超快的遊泳速度和營救能力,將我父王救上了岸。
孫兒愚以為,可以算他功過皆半,暫時免他一死,允許他戴罪立功,皇爺爺,您看如何!?」
嗯,的一聲。
朱元章輕輕點了點頭,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是不是在外頭聽了什麼風言風語!?
咱可是聽說,外頭有許多人背地裡私下議論咱。
說咱的太子一死,咱就憤怒的亂了分寸,看誰不順眼就殺誰!
其實他們說的也沒錯,咱是個馬上皇帝,常年在外統兵打仗。
脾氣難免有些暴躁。
更何況苦心培養了這麼多年的太子,說沒就沒了,心裡如何能不心生怒意。
真要叫你這麼說,這個所謂的錦衣衛周軍,倒也是情有可原,嗯嗯,就依你所言,革去他所有的官銜榮譽,允許他在錦衣衛戴罪立功,日後如果是想再爬上來,就得看他表現。
至於其餘脫衣下水的錦衣衛,咱就不能答應你的求情了,畢竟他們沒周軍那麼好的運氣,成功的把太子救上來,依舊依照原來的旨意,擇日處死,菜市問斬!
大孫子吶!你也別為他們苦心求情了,咱是不會改變心意的。
赦免了這個周軍,已經是格外看在你太孫的份上,若是換做旁人,咱早就治他個忤逆之罪!
時辰不早了!你也早點回東宮歇歇吧!明日還要上早朝呢!」
哦,了一聲。
朱雄英虎頭虎腦的告退,緩緩退出。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
朱元章一時間,背著手,步履有些蒼老的在房間裡走著。
走到了兩幅畫像麵前。
一副是自己的賢惠馬皇後畫像,另外一副四個年輕人麵如冠玉,赫然是太子朱標。
隻見朱元章看著這兩幅畫像,傷心的喃喃自語說道:「標兒啊,咱立了你的兒子做太孫了,你應該心中無憾了吧!?
這個太孫啊,性格和你一般無二,心中疾惡如仇,滿腔正義,偏偏還那麼的心思仁厚!
隻要咱把這個太平天下交給他,做個守成之君是不會有問題的。
想來你九泉之下也應該毫無遺憾了吧!?
可你就沒想過咱了嗎!?
你們娘倆就這麼撒手人寰。
留下咱一個人在這深宮大院裡孤苦伶仃,每每夜深之際,隻能暗自流淚,你們也太狠心了!
這般的無邊長夜,這般的孤獨寂寞,讓咱一個人如何承受!?
啊!如何承受!?」
正傷心之際。
忽然聽到身後有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爺爺您寂寞嗎!?」
朱元章尷尬的回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朱雄英竟然去而又返。
空氣頓時為之尷尬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