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長大(2 / 2)
鄒嬋握住遊吹雲的手,想要讓他放鬆。
「那我這雙眼睛,怎麼還好端端的安在?鄭家勢大,怎麼沒有直接挖了我的雙眼。」
遊吹雲按住額頭,喘氣道。
「你重傷二長老後,自然無人再能製你,白師姐帶來的芳華二位前輩保你安然出了精礦洞。
並將你帶到了南天門醫館,醫館出動了好幾位老中醫,這才聯手鎮住了你體內的那股力量。」
遊吹雲知道事情不會如此簡單,臉上表情不變,靜待後續。
鄒嬋繼續講道:「鄭家果然不會善罷甘休,十大長老來了好幾個,在醫館外叫囂,要將雲哥你直接綁走。
若不是南天門執法堂長老出麵,雲哥你可就身陷鄭家囹圄。他們商量了一番,決定還是執法堂來處理這件事,公事公辦。」
「執法堂長老?是——白師姐的手段?」
「是的,白師姐其實也很感激雲哥的救命之恩呢。」
遊吹雲嘆口氣:「鄭家付出那麼多代價,白七彩是保不住我的。
公事公辦,說得好聽,到時候鄭家早已打通各方關係使些力量,便能挖了我的雙眼。我這條賤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這麼說事情沒有斡旋的餘地?」鄒嬋緊緊的握住遊吹雲的手,說道:「若是如此,鄒嬋必定與鄭家的賊人拚了。」
遊吹雲看向鄒嬋認真的臉,撫撫她的秀發。
「我既然蘇醒,你就走吧。」
鄒嬋道:「不行,怎麼也要你恢復完全我才放心。」
地窟礦洞一行,二人生死之交,情誼非常。
可以說鄒天死去,將鄒嬋交給遊吹雲,遊吹雲便是真心的一諾千金,將鄒嬋當做親妹妹看待。
不過其中倒也有趣,鄒嬋可是個築基期的修士,而遊吹雲不過小小練氣罷了。
遊吹雲嘆了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鄒嬋這才醒悟。
「雲哥,你在趕我走嗎?」
遊吹雲望向那門外的背影。
「說穿了,我隻是一個廢物。一個覆滅宗門的少宗,能做些什麼?他們要動我想我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我從來就沒有選擇的資格,一向如此。
十年前父親去往魔境,我的生活便立刻一落千丈。
父親留有餘錢,但南天門內無人照應,我天天就被人敲詐威脅,早就散盡。
其實我也知道,他們裡有許多是吟嘯宗的舊人,惡於我和我父親投靠南天門。憎恨著我們還安然的活著。
有時候沒錢給,就挨打,打完了就自己吐唾沫抹傷口。
後來連吃飽飯都是個大問題,肚子餓了,就去食堂舔著臉求求大媽給口飯吃,或是總有些良善人不吝給這個衣著破爛的小孩買一份食物,倒也不至於和門口的黃狗做有福同享的兄弟。
人家說——哎這個小破孩也挺機靈的口舌生花,能將人誇到了天上去,特別是他們知道我是吟嘯宗的少宗之後,於是許多人都為了圖一樂來捉弄我,讓我學狗叫什麼的,我便不常去食堂了。
逢年過節,穿著破爛道袍扮成道童下山去給人家挨門挨戶的祝願說禱詞,騙點各位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老爺的施舍。
偶爾有放狗的狠心人家,見我無賴給我屁股咬了一個大疤,後來我弄得口乾舌燥,才把整個傷口塗滿唾沫。
後來整天偷雞扌莫狗無事做,在山下遊盪遇到一位先生教課治學,我老是在教室外麵偷窺,打也打不走,這才多多少少繼續學了好些個句子。
也懂了許多規矩,這才開始慢慢約束自己。
先生是個真正的君子,見我有些悟性,收斂了野性,便點頭同意讓我進了課堂,每月還是要收我幾個錢,還不能是來路不正的錢。為此我腹誹好久,你有過挑糞的經驗麼?
臭死了,不過家家戶戶都有挑不完的大糞,我自然也有賺不完的錢了。
不過好笑的是,齊天是被我用背牛糞的筐子背回來的,那時候他好像連話也說不清楚。
不多扯他,我後來才知道先生的課堂是花錢也進不了的。先生的學塾,無論是啟蒙還是經卷,都是一州之地數一數二,考學的士子也常來請教,不過先生從不收徒,隻是治學。
後來先生離開了,我再也沒有見過先生。
一直到現在,我都不忘先生教誨,沒有放下過讀書,也在沒有伸手拿過任何不正當的錢。」
再後來遊吹雲沒說,而是心裡想著——挖精礦差點被大蛇吃了,被龍神露臉所救,得了龍珠之後,才勉強糊口,沒有修為,也不敢走得太深,隻是挖些下品靈石,兌換一些貢獻點。
不過足以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了。
遊吹雲似乎陷入了往事之中,鄒嬋認真的聆聽著,她能從這二三言中聽出遊吹雲長大的艱辛。
眼前這個少年,本是在天上摘星星的人啊,現在卻在泥濘裡打滾。
門外,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一個秀麗的身影。
白七彩無聲的聽著遊吹雲的自敘,她沒有推開房門進入,而是倚靠在門上認真的聽著,不知道想了些什麼。
遊吹雲講完自己的經歷,她就離開了,帶著一眾執法隊弟子默默地離去,沒有打擾房間內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