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回 宋江怒殺閻婆惜,林沖初見宋三郎(1 / 2)
宋江上得樓來,閻婆惜依舊倒在床上不理。閻婆就床上拖起女兒來,說道:"押司在這裡。我兒,你隻是性氣不好,把言語來傷觸他,惱得押司不上門,閒時卻在家裡思量。我如今不容易請得他來,你卻不起來陪句話兒。顛倒使性!"
婆惜把手拓開,說道,"你做怎麼這般鳥亂!我又不曾做了歹事!他自不上門,教我怎地陪話?"
婆子便推他女兒過來,說道:"你且和三郎坐一坐。不陪話便罷,不要焦躁。"
那婆娘便去宋江對麵坐了,別轉了臉不看宋三郎,宋江無趣,低了頭不做聲。
閻婆去端了些酒菜上樓,將桌上兩個酒杯倒滿,道:「押司和我兒先坐,這火燒酒可是遠近聞名的好酒,押司多喝些。」說罷出得房門去,門上卻有屈戌,便把房門上,將屈戌搭了。卻是她怕宋江走了,不得銀子給。
宋江閻婆惜兩人對坐無語,宋江耐不過,自吃了一盞酒,就了些菜。閻婆惜也餓了,管自吃菜。
宋江煩躁,又飲了幾盞。火燒酒猛,空腹心煩,不醉也醉。酒勁上來,燈下看閻婆惜,倒有一絲姿色,宋江便挨近來要摟閻婆惜。
閻婆惜正隻愛眉清目秀小鮮肉張三郎,見宋江大臉湊近,好不惡心,一巴掌推去,宋江站立不穩,仰天倒在床上,前襟翻開,露出了招文袋。招文袋裡三條金子相撞,發出聲響。閻婆惜看將過來,見宋江雙目半睜半閉,似是睡過去了。
閻婆惜從宋江身上解下招文袋來,隻覺袋裡有些重,便望桌子上隻一抖,正抖出那包金子和書來。
這婆娘拿起來看時,燈下照見是黃黃的三條金子。婆惜笑道:"天教我和張三買事物吃!這幾日我見張三郎瘦了,我也正要買些東西和他將息!"
將金子放下,卻把那紙書展開來燈下看時,上麵寫著晁蓋並許多事務。
婆惜道:"好啊!我隻道"吊桶落在井裡,"原來也有"井落在吊桶裡!"我正要和張三兩個做夫妻,單單隻多你這廝!今日也撞在我手裡!原來你和梁山泊強賊通同往來,送一百兩金子與你!且不要慌!老娘慢慢地消遣你!--"
閻婆惜就把招文袋藏於床腳,也不管宋江,在床上卷了被子自睡。
快到天明宋江渴醒,喝了水後發覺招文袋不見,急忙搖醒閻婆惜問,兩人吵鬧起來。
隻見那婆惜柳眉踢豎,星眼圓睜,叫道:"老娘拿是拿了,隻是不還你!你使官府的人便拿我去做賊斷!"
宋江道:"好姐姐!不要叫!鄰舍聽得,不是要處!"
婆惜道:"你怕外人聽得,你莫做不得!這封書,老娘牢牢地收著!若要饒你時,隻依我三件事便罷!"
宋江道:"休說三件事,便是三十件事也依你!"
閻婆道:"第一件,你可從今日便將原典我的文書來還我,再寫一紙任從我改嫁張三,並不敢再來爭執的文書
。"
宋江道:"這個依得。"
婆惜道:"第二件,我頭上帶的,我身上穿的,家裡使用的,雖都是你辦的,也委一紙文書,不許你日後來討。"
宋江道:"這件也依得。"
婆惜道:"第三件,有那梁山泊晁蓋送與你的一百兩金子快把來與我,我便饒你這一場"天字第一號"官司,還你這招文袋裡的款狀!"
宋江道:"那兩件倒都依得。這一百兩金子果然送來與我,我不肯受他的,依前教他把了回去。若端的有時,雙手便送與你。"
婆惜道:"可知哩!常言道∶"公人見錢,如蚊子見血"。他使人送金子與你,你豈有推了轉去的?這話卻似放屁!"做公人的,那個貓兒不吃腥?""閻羅王麵前須沒放回的鬼!"你待瞞誰?便把這一百兩金子與我,直得甚麼?你怕是賊贓時,快熔過了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