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生難求 逍遙不易(1 / 2)
單廬氣勢洶洶而來,麵色黑沉而去。
王則卻不十分在意。
雖不知此人如何巴結上的祁正穀,但終究不過一奴仆,道基不成,凡人而已。
哪怕有些恩怨,也不必太過掛心,保持警惕,免得此人使壞也就是了。
眼下要事,一是要確定時辰,免得誤了陸鏡生委托。
二個則是找到趙元,詢問祁正穀相召目的,心裡有幾分準備,才是正經。
王則也不拖遝,草草用乾糧填了填肚子,又到百丈岩處確定了時辰,算得距離與陸鏡生定好的一月之期,隻過去了兩日。
也便定下心來,朝著趙元居所而去。
趙元同為赤霞觀記名弟子,洞府所在,環境比之陸鏡生住處自是差之不離。
隻是要為簡樸一些。
他不曾建什麼樓宇,隻在山中開辟了一處岩府,府內更是僅留下一老仆伺候。
隻因趙元為人不好講究,平日也能耐得住清苦修行。
王則昔年願隨趙元上山,一個是因為機會難得,其次也是看好趙元這性子,不會招惹太多麻煩。
身為護衛,趙元這樣的主家,自然再好不過。
隻是趙元脾性雖然溫和,相處起來舒服,但也有缺點,就是為人優柔寡斷,沒什麼擔當。
一旦遇事,麻煩也是不少。
早年王則不得已出手教訓單廬,不乏此中原因。
此番趙元甚至沒有與王則打招呼,便直接準許祁正穀命單廬來尋王則做事,也能顯出幾分心氣。
別說王則隻是趙元護衛,並非主仆。
即便他真是趙元奴仆,任由他人越過自己,直接命令安排自家從仆,趙元此舉,未免也有些不妥。
行不多時,王則便來到了趙元洞府所在。
問了老仆,了解趙元此事並非修行之中,方才入洞拜見。
不一會兒,便也在一間靜室之中,見到了趙元。
趙元年紀要比王則小上兩輪,他十六歲赤霞觀修行,如今也不過二十八歲的年紀。而且因為築基的早,哪怕到了近乎而立的年紀,瞧著也隻是個二十左右的青年人。
其人身形矮瘦,將將七尺身長(一尺23厘米),模樣清正,麵呈玉色,頜下一縷短須,氣質溫潤。
雖是峨冠博帶,道袍在身,卻不像修家中人,倒更像是山下的凡俗士子。
王則走入淨室之時,趙元正凝眉盤坐一書案之前,以毫筆書畫,不知是描繪符籙,還是習字靜心。
趙元道基有成之人,雖不似王則一般,有過江湖搏殺經驗,常年在積雲山上修行,也未曾煉過什麼鬥法手段。
但先天元炁煉身,靈覺一道,卻也不差。
王則剛一踏入淨室之中,他便也抬頭看來。
見是王則,他眉頭舒展,麵上浮上幾分笑意,「王叔。」
「公子。」王則微微拱手。
他與趙元一同上山十二載,平日雖因趙元修行緣故,並非日夜相隨,但關係也是十分密切。
又因王則穿越者出身,經歷不少,自趙元少年時便在旁護衛,二人之間不似主從,更像叔侄。
所以倒也不必如何恭敬。
王則話剛落音,未等再說些什麼,便見趙元放下手中毫筆,問道:「王叔此來,當是為了祁師兄之事吧?」
見王則點頭,趙元有些無奈道:「我知道以王叔性子,不從我處得到確信消息,輕易不會聽人安排。本想遣人隨祁師兄那下人同去尋你,沒曾想這人火急火燎,卻先去尋王叔了。」
王則對趙元此話,並未太出乎預料。
二人相處多年,互相之間的性格、處事自然都有了解。
他對此也不計較,隻是問道:「卻不知祁仙師召我所為何事?他乃是赤霞觀入門弟子,身份不凡,與我之間一如雲泥,常理來說,本不該有什麼交集才對。」
問清楚祁正穀相召自己的原因才是緊要,若隻是小事也還罷了,但牽扯祁正穀這個赤霞觀入門弟子,王則就怕事情並不簡單。
趙元道:「不是什麼大事,此番祁師兄命人傳信於我,說是聽說王叔你淬煉金鐵之精的本事,想要借王叔之力,祭煉一樁寶材而已。」
這麼簡單?
王則微怔,不過話說回來,這理由倒也說得過去。
他平日沒少憑著白陽劍訣的手段在積雲山賺外快,祁正穀因此尋上們來,也是正常。
隻是回憶起單廬來時的態度,他又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念頭一轉,他又問道:「那替祁仙師傳信之人,可是叫單廬?」
趙元點頭,「確是此名。」
不過他反應也快,想到王則性格,若是無關緊要,不會故意提起一個傳信仆從的名字。
不由皺眉道:「王叔,莫非這人有什麼問題麼?」
聽到這話,王則不由想起了此前與單廬相見,其人提及自己記性比趙元要好的事情,心下不由一嘆。
看來趙元果然是不記得單廬這個有過恩怨的人。
不然隻怕也不會輕易便替自己應下祁正穀的委托。
想了想,王則提醒道:「不知昔年朱魯雲之事,公子可還有印象?」
王則提起了當年單廬所伺候的那位赤霞觀記名弟子。
趙元點了點頭,他或許不記得單廬這小小仆從了,但朱魯雲乃是與他一般的赤霞觀弟子,有過交集,自然不可能沒有印象。
王則嘆道:「單廬便曾是朱魯雲仆從,昔年公子與朱魯雲的恩怨起由,便也是這單廬。」
趙元一愣,「這單廬,便是當年仗著朱魯明身份,與我爭買水月碧沉砂的那人?」
王則點了點頭。
「竟是這惡奴?!」
趙元仔細回憶,果然很快在腦海裡把單廬的麵目和當年那個惡奴的麵貌重合了起來。
麵色頓時微沉,他脾氣雖好,但當年因為這事兒,他與朱魯明生了不小沖突。後續還因此事引發了不少麻煩,他此時想起,心中都還有幾分芥蒂。
王則見趙元神色,適時將單廬去他住處之時的種種表現道了出來。
趙元一聽,略做沉吟,隨後道:「不過一小小仆從,總不至於能左右祁師兄心思,來找你我的麻煩。王叔是怕這單廬算計?應當不至如此。」
「雖不知此人如何攀附上了祁師兄,但以祁師兄身份,斷然不會替一個奴仆與我作難。」
說到這裡,趙元不知想起了什麼,猶豫一會,才道:「而且祁師兄身為赤霞觀入門弟子,背後的祁家也是勢力不俗。此番相求,有理有據,卻也不好拒絕。若是無故推拒,隻怕吃罪。屆時別說王叔你了,便是我也不好與家裡交代。」
王則皺眉。
隨即心下一嘆,趙元性格便是如此,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足以依靠。
不過有了趙元這話,他卻也不好多說什麼了。
趙元分明清楚王則的擔心,但卻依舊說出了這麼一番話,顯然心中自有衡量。
並不想為了王則的猜測去得罪祁正穀。
就算王則再多說些什麼,不過也是壞了二人之間的情分罷了。
王則能在積雲山上等到今日築基機緣,趙家與趙元這些年的幫扶也是十分關鍵,
因此趙元雖然無意幫他什麼,但王則也沒想繼續讓趙元為難。
……
至於眼下是否應該為了不橫生枝節,直接與趙元擺脫關係,然後自行拒絕祁正穀請托,對王則來說卻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即便是他不奢求獲得赤霞觀弟子身份,有心另覓仙途,此時也不是得罪祁正穀的時候。
與陸鏡生道契在前,他不完成契約,身死不過呼吸之間。
若是陸鏡生已死,那還好說,王則如今便可拿了赤霞法印,下山完成委托。
此後天高海闊,不必惦記拜入赤霞觀的機會,自可另覓前途。
反正他如今道基有成,日後逐漸調養肉身,補全根基,也還有七八十年可活。
他靠著四五十年的時間,等來築基機會。
有這七八十年的功夫,誰也說不準他是否能在別處尋得更上一層樓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