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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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琰盯著方岐,他忽地想起來,方岐這個人,他在虞枝枝身旁見到了許多遍。

不可控製地,他想起上回在濯龍園垂釣時候看到的虞枝枝和方岐。

兩人神色親昵自然,有時虞枝枝還踮起腳尖湊到方岐耳邊說話。

回想起來,這兩人分外讓人生厭。

虞枝枝本在淡淡微笑,忽然被齊琰冰冷地盯了一下,她頓時感到渾身發寒。

這人方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痛快了?

虞枝枝並不認為這是因為方岐的緣故,齊琰曾親口說過,他根本不在意方岐。

他們這樣的小人物,齊琰怎會看在眼裡,虞枝枝自己也不過是齊琰解悶的玩意兒罷了。

那是為什麼?

或許,齊琰很痛恨她這副嬌嬌弱弱等著看病的樣子?是了,他自己都很少看病。

大約和從前他嫌棄虞枝枝撿回沾了雨雪的柴火一樣。

他的話還回盪在虞枝枝耳邊——你一個宮女竟然嬌生慣養如此,未免可笑。

虞枝枝「懂了」,於是心虛地推辭起來:「殿下,不用了,我沒有病,隻是有些累。」

她微微垂著眼睫,像是害怕與齊琰對視。

方岐被趙吉利半路逮過來,本就心中墜墜,看見虞枝枝這副樣子,更是忐忑起來,他腳步遲疑。

看在齊琰眼中,他更覺得虞枝枝和方岐兩人之間有什麼在瞞他的事。

齊琰沉聲:「診脈。」

方岐轉頭看虞枝枝,見她臉色慘白,眉眼卻有艷色,他顯而易見愣了一下。

齊琰審視著看著方岐眼中的怔愣,他目光沉沉,撥了撥手腕間的佛珠。

炭盆中紅炭燒出一聲細微的爆裂聲,這細微的聲響顯得室內的安靜尤為死寂。

齊琰麵色陰沉,虞枝枝和方岐更加不自在,於是齊琰愈發覺得他兩人有鬼。

在這莫名其妙的氛圍中,方岐硬著頭皮走到虞枝枝的床榻邊上。

他剛要將手搭在虞枝枝腕上,一向機警的趙吉利終於反應了過來。

趙吉利大聲道:「尤憐,替虞娘子放下簾子。」

尤憐如夢初醒,聞言將帳鈎一拉,放下了床帷,她又機靈地為方岐遞上帕子。

方岐接過帕子,虛虛搭在虞枝枝腕上。

虞枝枝纖細蒼白的手腕從藕色的床帳之中伸出,晃悠悠掛著一隻墨綠的鐲子,這玉鐲仿佛能輕易折斷她的腕,襯得她十分嬌弱。

虞枝枝隔著帳對方岐說:「方藥丞,我沒病。」

她不想讓齊琰覺得她是一個麻煩精。

方岐收手,說道:「虞娘子身子嬌弱,雖沒有生病,但……」

他抬起眼睛,並沒有敢直視齊琰,他猶豫著說道:「房事上要尤為小心,萬不可隨性而為。」

方岐把脈的時候覺得略微不對勁,但他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虞枝枝來冷宮才幾天。

帳內虞枝枝的影子看起來都分外僵硬,但帳外的齊琰卻淡然如初,不置可否。

趙吉利忙道:「方藥丞辛苦了,」他給方岐提藥箱,「藥丞路上走慢些。」

方岐看著趙吉利提藥箱的動作很是伶俐,沉默了一下,行禮退去。

尤憐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屋內又剩下齊琰和虞枝枝二人,齊琰走到床榻邊,隔著帳子問虞枝枝:「你在慌什麼?」

虞枝枝支支吾吾:「我、我哪裡慌了?」

虞枝枝反客為主:「倒是殿下你,沉著一張臉,快將方藥丞嚇到了。」

齊琰蹙眉深思,然後他逼近一步,隔著輕薄的垂帷,抬起虞枝枝的下巴,他用拇指隔著薄紗摩挲著虞枝枝的肌膚:「莫不是你串通了那個藥師,讓他過來提醒孤房事小心?怎麼,吃不住?」

虞枝枝被他的手指燙到臉頰生紅:「我才沒有說那種事呢。」

齊琰哼了一聲,捏了虞枝枝的下巴:「好好養著,本欲今日帶你去東觀的……」他上下掃了一眼虞枝枝,「如此不中用。」

虞枝枝錯愕,方才不中用的還是齊琰,怎麼一下子就成她了?

她來不及細想,對著齊琰的背影喊道:「殿下,我養好了,可以去東觀。」

但齊琰似乎根本沒有聽見,他絲毫不理會背後的虞枝枝。

齊琰回到寢殿,見到趙吉利在殷勤地給他打掃宮殿,整理床鋪,齊琰不解:「做什麼?」

趙吉利道:「昨夜奴婢沒有預備,床榻都沒換上個喜慶顏色,還有,這帷幔也應當換成紅的才好……」

齊琰看著懸掛了一般的紅帳,他皺眉:「換回來。」

趙吉利動作一頓。

齊琰說道:「這裡一切照常。」

趙吉利隻好訕訕地收回來手裡的帷幔。

他本還想趁著今日給虞氏請個封,看來殿下並無此意。

原以為今日之後,殿下不再是一個人,但他家殿下似乎更情願一個人。

德陽殿內,皇帝在和齊琢下棋,董泰和周節侍立一旁。

父子兩人閒聊般地說起了齊琰和虞枝枝的事。

皇帝落下一枚白子,說道:「你看中的那宮女卻是五郎的房中人,這事便到此為止。」

齊琢不在意道:「原是不知道的,既然是五弟的人,兒子自然不會再要她,原本也不是什麼要緊玩意。」

父子兩人談話異常溫馨,渾然不似天家父子。

這也是天子性情使然,天子原本不過是一個藩王,懶散逍遙慣了,全無帝王威儀,當皇帝這麼多年來,他雖然暫且掌控了局勢復雜的朝廷,卻沒有更多的心氣和手段來重整朝綱,這天下依舊延續著前代的沉沉暮氣。

洛京之中,宦官,外戚,士族爭權奪利。邊郡之地,西北羌亂不止,東北鮮卑壓境。更別提地方士族豪強吞並土地,民不聊生。

但皇帝本人,卻整日沉迷於修建皇家園林,大興土木,以滿足個人私欲。

他精心擺弄宦官外戚和士人這些棋子,也不過是為了他的舒心日子罷了。

皇帝再落下一枚白子,笑道:「琢兒,你要輸了。」

齊琢也笑:「父親棋藝高超。」

下完這盤棋,皇帝伸手,周節扶起了他。皇帝說道:「好不容易回洛京一趟,就不要急著走。」

齊琢笑笑不言語。

皇帝說:「過幾日校獵,你也隨朕一起去,你騎射功夫很好,讓你弟弟們也學學。」

齊琢稱是。

皇帝望著殿門口,緩緩說:「校獵回來,就是太後的生辰,不如在太後生辰後再去封地?」

齊琢久久沒有言語。

皇帝也沉默良久,他說道:「你母親當年的事,太後是無心之失。」

齊琢的母親李昭儀身份很尷尬,她原本是臣子之妻,卻懷上了當時還是藩王的如今天子的孩子。當年皇帝去封地,沒能帶走李昭儀,這事原可以就這樣不了了之。

但皇帝多年後回到洛京,登上大位,這時的皇帝免不了任性一回,非要李昭儀帶著齊琢入宮。

此事是皇家的醜事,當時的太尉盧光上表,反對李昭儀入宮。北宮之內,太後也很不贊同。

群情洶湧之下,李昭儀不堪忍受,自縊死在宮中。齊琢的身份也被宮內宮外懷疑不休,直到他漸漸長大,越長越像皇帝……

齊琢心中一直恨著太後還有盧光等人,對於太後的生辰,他自然不會感到絲毫歡喜。

但是,他想到了薛良玉。

在洛京,他的事還沒有做完。

齊琢說道:「兒子便在太後生辰之後再走,」他輕輕笑了一下,「不過,太後恐怕不會願意見到兒子。」

皇帝欣喜地拍了拍齊琢的背:「怎麼會!怎麼會!」

齊琢眼底沒什麼笑意,但他的確在笑:「校獵的事,五弟和六弟都去嗎?」

皇帝猶豫了一下:「五郎身體虛弱就算了。」

齊琢搖頭:「五弟正該多出去走走,憋在西內才是要憋出病來。」

皇帝麵色有些嚴肅,看起來有些遲疑,他沉沉點頭:「也罷。」

齊琢又說:「五弟身邊沒什麼伺候的人,校獵少不了人照應,父親讓五弟將他的宮人都帶著吧。」

如此細碎的小事,齊琢卻忽然囑咐起來。

天子不以為然,但侍立一旁的董泰和周節悄悄對視了一眼。

這難道是……依舊對虞氏念念不忘?

齊琢從德陽殿離開,走在宮道上,斜陽將他的影子拉得筆直,他扯了一把白果樹金黃的葉子,他將乾枯的葉子捏碎,低低說道:「等了一天,為他二人促成了好事,你卻是一點都不曾著急。」

他的聲音散落在風中:「便同我回代國吧。我為你準備了馬車,你會喜歡的。」

乾枯的白果樹葉落在齊琢的腳下,齊琢踩了過去,不經意將葉子碾為粉末。

枯黃的飛葉飄進虞枝枝的窗,虞枝枝起身去關窗戶,發現已經近黃昏。

她感覺身子鬆泛一些,覺得是時候去齊琰寢殿求他帶自己去東觀。

若是耽擱了,一下子就要到夜裡,虞枝枝不太想再經歷一次那樣精疲力竭的夜。

最好是在天黑之前就回來。

虞枝枝計劃得很完美,她換好衣裳出門。

虞枝枝來到齊琰寢殿,夕陽落下的光芒暈黃,落在虞枝枝身上,為她渡了一層燦爛的模糊邊沿。

齊琰從書案上抬眼就看到了她,他莫名覺得虞枝枝身上的光並不是借了日光。

虞枝枝從餘輝中走出來,她緩步走向齊琰,落日細碎的光在她瓷白的肌膚上流轉。

她走近齊琰,躬身行禮,軟軟的月要肢彎成嫵媚的弧度,齊琰的目光在她的月要間流連,沒有看出個究竟,虞枝枝就已經站起來了。

虞枝枝說:「殿下,東觀……」

齊琰忽然握住她的月要:「別動。」

齊琰去抓她手腕上的光。

仔細去看他才發現,虞枝枝手腕上的不是光,而是一寸幾近透明的肌膚。

入手溫軟細膩,他想到了昨夜的艷絕溫柔鄉。

他手一緊,就將虞枝枝扯入懷中,他起了興致。

虞枝枝很快意識到這一點,她暈紅著臉,說道:「東……東觀……」

齊琰挑開裙子,握住虞枝枝的膝頭,緩緩分開:「東什麼觀。」

虞枝枝眼睫微顫,她幾乎陷進齊琰的懷中,小腿有些發冷,她的纖巧膝頭有了淡淡緋色。

腿上的寒意驚醒了她,她攔住了齊琰的手,紅著眼眶委屈道:「還疼。」

齊琰思忖一下,若真將虞枝枝弄傷,他不算痛快。

他坐直起來:「磨墨。」

虞枝枝鬆了一口氣,從他的腿上跳了下來。

虞枝枝站在書案旁,拾起墨錠,旋著圈兒磨出細細的墨汁。

她的手指猶如玉筍般,細長白嫩,指節微微泛粉,卻又不過分嶙峋,恰到好處的柔膩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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