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1 / 2)
齊琰解開月要帶,他衣裳鬆垮地經過虞枝枝的時候,虞枝枝眼都不敢抬。
熱意絲絲縷縷爬上虞枝枝臉上,她有點結巴地說:「我……我出去等著。」
她正要走,卻被齊琰按住了肩,齊琰的手在她月要上輕輕一推,她就轉了過來。
她幾乎陷入齊琰的懷抱中,她一下子緊張起來。
齊琰鬆開她,後退一步。
齊琰說:「不用,我沒你那樣挑剔。」
虞枝枝咬著唇思考她的行為究竟算不算挑剔,齊琰已經越過她,走到屏風之後。
虞枝枝聽見衣衫摩擦的細碎聲,然後是滴滴答答的水珠低落的聲音。
她隔著屏風望去,看見齊琰已經走進浴桶。
她發怔地看著那影子,然後驚醒般搖搖頭,她走到榻上坐好,放下了垂帷。
寒夜中,水霧氤氳。
齊琰雙手撐在浴桶邊沿,微微仰著頭,眼睛半闔,像是快要入睡。
水溫已經有些涼意,但這溫度對齊琰來說正是適宜,他懶怠地倚著,輕微蹙著眉,似乎在疑惑著什麼。
他聽見屏風之外的虞枝枝問他:「還沒洗好?你不會是睡著了吧?」
齊琰道:「沒有。」
虞枝枝沒有再問什麼,屋內一片寂靜。
齊琰將身體埋入溫水中,心中的疑惑倏然化解。這讓他心安到快要入睡的香氣,是虞枝枝身上的薔薇香。
意識到這一點,溫暖的香氣仿佛能鑽進他的肌膚,流進他的血液,然後,湧入他的心髒。
他喉結滾動,氣息都有些不穩。
水珠滴滴答答從他烏發上流下,他眼斂微紅,眉眼輕皺,似是痛苦的模樣。
他喘了一口氣,張口想要呼喊什麼,卻終究吞下了那咬在齒間的名字。
他對著屏風後喊道:「幼卿。」
他眼神濕潤,是很糟糕的樣子。
他以為虞枝枝不會應他,他放下右手,潛入水中。
屏外人經歷了久久的猶豫,她應了:「怎麼了?」
他的手觸到自己,他閉上眼,氣息渾濁地喊:「幼卿。」
腳步聲漸起,虞枝枝了過來,她躊躇不前,隔著不近不遠的的距離問他:「你要幫忙嗎?」
齊琰沉下水麵,他張嘴,將溫水吞入喉嚨,將「枝枝」這兩個字也吞進喉嚨。
屏風外的虞枝枝許久沒有聽見動靜,終於遲疑地走開。
齊琰叫住了她,聲音略顯急促:「幼卿、幼卿……」
虞枝枝停住腳步:「我在。」
嘩啦嘩啦的水聲掩住齊琰的悶哼。
薔薇香被玷汙了。
許久後,躲在床帳後的虞枝枝看見齊琰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他站在那裡久久望了她一眼,然後安靜地回到自己榻上。
虞枝枝緊繃的肩膀鬆懈下來。
但她又懊惱起來,她怎麼就答應了那個莫名其妙的表字呢?
翌日,齊琰睜眼醒來,他心情很好地叫了一聲:「虞昭。」
沒有人應答。
他翻身起來,走近虞枝枝的床榻,掀開帷帳,虞枝枝並不在。
他用手試了試衾蓋的溫度,已經涼了。
齊琰的好心情一掃而空。
他走出門去,打聽到虞枝枝一大早跟著蘭仲白和焦子陽登山去了。
據說三人備了許多酒肉蔬果,怕是中午也回不來。
齊琰的神色更加陰鬱起來,他喚人備了車馬,要上山去尋他們。
他正要離開驛舍之際,忽然聽見鄰桌有人在高談闊論。
「虞陽罪孽深重,他的一雙兒女為奴為婢也難消天下人心頭之恨,現在虞昭竟然敢到處招搖,他求學是假,沽名釣譽是真,現如今白氏山多少人被他蠱惑,當真以為虞陽無辜,嗬。聽說虞昭有一孿生姐姐,若生得他那般模樣,也是個禍水,不過,區區女子,怕是不能攪風攪雨,隻能關在府宅之中,任人唾棄、任人擺布,這也是報應。」
王三郎說到興起之處,喋喋不休起來。
忽然間,一股大力將他扯了起來,他的手臂幾乎脫臼。
他怒瞪麵前之人,但那人絲毫不為所動。
齊琰的眼神陰翳,他冷冷看著王三郎:「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你。」
王三郎感到手指一陣劇痛,他慘叫一聲,才發現有兩指被折斷。
齊琰將他的手一扔,王三郎摔在地。
齊琰看也不看,轉身離開。
「別讓我看到你第三次。」
齊琰走到驛舍外,車夫趕著馬車過來,他跳了下來,隱蔽地齊琰行禮,低聲道:「殿下。」
齊琰點頭,他上馬車之際,忽感到額上一涼,豆大的雨滴落了下來。
馬車夫說道:「殿下,今日有雨。」
齊琰冷著臉,倚靠車窗,看山間大雨傾盆。
山間涼亭。
焦子陽略帶無措地看著蘭仲白,問道:「怎麼辦?」
蘭仲白望了一眼醉倒在石桌上的虞枝枝,嘆了一口氣。
虞枝枝醉得雙頰酡紅,眉眼間有艷艷的顏色,紅唇軟軟的,不知在嘟囔著什麼。
她眉上擦出了一點青黛的痕跡。
蘭仲白伸手,猶豫了一下,幫她擦掉臉上的黛粉。
在焦子陽看到之前,他收回手,說道:「還是等雨停吧。」
今日的大雨來得猝不及防,他們三人來的時候都沒有帶傘。
蘭仲白忍不住數落焦子陽:「你為什麼要帶酒,帶什麼酒不好,偏偏要帶果子酒。」
半個時辰前,焦子陽在石桌上擺好酒菜,虞枝枝氣喘籲籲走過來坐下。
她上山累得要命,坐下後聞到杯盞中果味濃鬱,以為是鮮果榨的汁,她拿來便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