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1 / 2)
秦譯帶著股東會議的結果回到時銳,公司的人有點傻眼,不知道該不該接受烏金。
時銳想兼並時鑫,烏金的這筆錢算是雪中送炭,但誰能保證不是引狼入室呢。
投資人把創始人擠出企業的案例比比皆是。
特別烏金資本背後是傅家,傅家與秦家的關係那麼微妙,秦譯的身份尤其特殊,誰也無法保證以後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公司內部說什麼的都有,有人同意,有人反對,最後還是要看秦譯的意思。
連江丹瓊都打電話過來,這次她堅決反對:「寧願讓時鑫破產清算,都不能讓傅家插手時銳。」
江丹瓊苦苦勸阻秦譯:「哪怕烏金隻出錢,不要管理權,也是一件及其危險的事。傅琛是什麼德行你不知道,我知道,隻要給他一個口子,他就能把你撕裂,不可以讓他有機可乘。」
秦譯對母親的勸阻,沒有答應也沒有不答應。
每一個人的意見秦譯都聽,但遲遲沒做決定。
這種事關公司未來的重大決策,葉秋桐做不了什麼,隻能盡力配合秦譯,讓他舒服點。
葉秋桐給秦譯泡了杯茶,還是那些提神輔料換著來,秦譯曾經挑過一次刺,可葉秋桐覺得他還是喜歡的。
薄荷淩冽的香氣包裹在綠茶的清新裡,隨著水份的蒸發揮散在空氣中,令人心曠神怡。
夏日的傍晚依舊燥熱,辦公室冷氣雖然足,還是有些悶,這杯薄荷茶稍稍緩解了煩躁。
秦譯喝了一口茶,看向葉秋桐。
葉秋桐規規矩矩地站著讓他看,過了一會,秦譯問:「你有什麼看法?」
葉秋桐抬起頭:「對什麼的看法?」
秦譯敲了敲桌麵:「別裝傻。」
葉秋桐謹慎地說:「您的看法就是我的看法。」
秦譯放下茶杯,說:「有什麼說什麼,聽聽你的想法。」他望著葉秋桐,眼睛裡一片澄明,他一直在尋求意見,但從沒有露出過迷茫的神情。
葉秋桐這才說:「我覺得,我們應該接受烏金資本。」
秦譯挑起眉:「詳細說說。」
葉秋桐頓了頓,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新能源的市場不斷擴大,這種風口行業不抓緊機會發展,實在太虧了,而兼並時鑫,明顯是短時間提升生產能力的最好方法。」
「再說,我們的技術瓶頸還沒解決。」
葉秋桐慢吞吞地說著:「我們想利用時鑫發展,想解決我們的問題,一點代價都不付出,也不現實。」
就算股東們願意,董事長和秦啟帆也不願意。
「我認為,權衡利弊,烏金注資這個代價我們負擔得起。」
葉秋桐說完,定定地看著秦譯。
秦譯沒有評價他的話,沖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葉秋桐上前幾步,走到秦譯身邊,秦譯突然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得更近一點。
葉秋桐嚇了一跳,說:「秦總,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呢。」
秦譯說:「剛才就下班了。」
葉秋桐掃了一眼時間,發現居然真的過了六點,但他們時常加班,外麵天還沒黑,六點算早的。
秦譯牽著葉秋桐的手,揚起頭看著他,壓低聲音輕聲問:「你剛才說的,算枕邊風麼。」
怎麼突然說起副業話題了,葉秋桐的手指被秦譯攥在手心把玩,他微微有點局促。
自從總裁對他克服了潔癖以後,總是喜歡碰碰他,好像很新奇的樣子。
葉秋桐說:「我哪裡吹得動風,您心裡門清得很。」
所謂枕邊風,不過是董事長和江女士的幻想罷了,根本不存在,葉秋桐還沒見過能動搖秦譯決定的人。
大概是最近神經繃得太緊,秦譯難得動了開玩笑的心思,勾著葉秋桐的手,說:「怎麼吹不動,你自己說要讓我愛美人不愛江山。」他沒有笑,眼睛裡卻有東西在閃動,「現在我配合你,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
這是什麼昏君發言,總裁你的人設崩了。
葉秋桐在心裡腹誹秦譯拿他當消遣,說:「你愛怎麼樣怎麼樣。」
「你說的對,我愛怎麼樣怎麼樣。」秦譯鬆開他的手,神情恢復冷淡,說,「我有潔癖,我不喜歡我的東西被別人碰,所以我不接受傅家的錢進入我的公司。」
葉秋桐驚訝地睜大眼睛。
秦譯瞅著他:「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葉秋桐扯了扯唇角說:「我以為……算了,看來我對你的了解還不夠深。」
他以為秦譯會接受烏金資本。
秦譯慵懶地耷拉著眼睛,問:「你對自己那麼自信?認為能了解我的心思。」
葉秋桐說:「本來我是這樣想的,現在又不確定了。」
秦譯看著他:「我沒順著你的意,你好像不高興。」
葉秋桐搖頭:「怎麼會,不管您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並且堅定跟隨。」
「說得這麼不情願。」秦譯卻有點喜歡上當昏君的感覺,他開始提起興趣,「這樣吧,既然你不高興,那我就按你說的做。」
烽火戲諸侯,隻為博美人一笑。
他宣布:「讓烏金資本帶著錢來,我們與時鑫兼並。」說完,他還故意問,「開不開心?」
葉秋桐:「……」
說得好像為了他才改變主意的一樣,其實秦譯早就想好了,故意虛晃一槍逗著他玩。
葉秋桐被秦譯牽著手,這才明白過來,總裁心情不錯,烏金資本的事沒能影響到他。
葉秋桐反手捏了捏秦譯的掌心,笑著說:「您開心我就開心了。」
第二天,秦譯就召集高管會議,決定迎接烏金資本進入,同時啟動兼並計劃。
如此這般,時鑫的事情便確定了解決方案。
從此以後時鑫不復存在,員工、生產線以及市場門店,全部變成時銳的一部分,上次跟速翔談項目的時候,時鑫就有生產線改造計劃,準備把重心調整到生產動力電池上來,剛好這次兼並時期用得上。
也許不能說剛好,就是因為有這些前期準備,秦譯才看中了時鑫。
塵埃落定,汪德成在拘留所裡得知消息要氣死了,破口大罵秦家人狼心狗肺,秦邦言隻能通過律師安撫他,公司的事沒有轉寰,至少會幫他少判幾年。
而江丹瓊不是特別高興,但兒子的決定她無從乾涉,心裡總像懸著一塊石頭,放不下心。
秦譯接受烏金資本注資,稀釋了他的股份,不過有個條件,烏金那邊不能參與時銳的管理,秦啟帆代表傅家同意了。
這段時間與烏金的接洽事宜全都是秦啟帆出麵,葉秋桐看他做得挺好,沒有想象中那麼不懂生意場。
不過也可能是有高人在背後指點。
秦譯與秦啟帆進行了一次單獨會麵,地址選在總部大樓秦啟帆的辦公室。
這次秦譯到集團總部,隻帶了葉秋桐。
秦啟帆在集團總部的辦公室,以前基本不怎麼用,連文件都沒多少,牆上掛著一副後現代主義的畫作,用扭曲的線條構建鋼鐵的城市,城市的大樓上插滿了白色的翅膀。
葉秋桐一進辦公室就被這副畫吸引了,總覺得這種風格的藝術作品在哪裡見過。
「這間辦公室最近才用得多,太空曠冷清了,新買了一幅畫掛上去。」秦啟帆見葉秋桐盯著那幅畫,解釋著,「我也不太懂藝術,是不是不好看?」
葉秋桐連忙說:「不會,秦主任,很有格調。」
「你們很熟?」
秦譯涼薄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秦譯進入辦公室後,一屁股坐到會客沙發上,一言不發,倒是葉秋桐和秦啟帆先聊起來了。
葉秋桐見總裁不悅,詢問:「秦總,需不需要我出去?」
秦譯說:「不用。」
秦啟帆笑了笑,說:「別對美人這麼凶。」
秦譯抬起頭,直勾勾看著秦啟帆:「你叫他什麼?」
秦啟帆坐到秦譯的對麵,大方地說:「美人啊,難道喊錯了嗎?我一直這麼喊他。」
秦啟帆自從換了形象後,一直有種公子哥的腔調,說起調笑的話不再吊兒郎當,而是帶著一種斯文的風流,不令人討厭。
但秦譯不給好臉色,板著臉說:「如果秦主任繼續調戲我的秘書,今天的事情沒辦法談了。」他冷漠地看向秦啟帆,「上一個調戲我秘書的人,現在還在拘留所裡。」
秦啟帆笑著說:「我還真的有點怕了,秦總沖冠一怒的故事,在圈子裡廣為傳頌。」
秦譯有些不耐,問:「辦不辦正事?」
「辦。」秦啟帆回應,喊自己的助理過來,將材料攤在秦譯麵前。
兩個人開始談論正事,這還是葉秋桐第一次見兄弟兩同框。
之前在總部開會的時候人太多了,不算。
秦啟帆曾經說過自己不喜歡生意人,現在卻在強迫自己談生意,秦譯的表情也算不得多好,他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始終有芥蒂。
秦譯看完文件,提出了一些附加條件,有的條件秦啟帆當場做了主,其他的沒辦法確定,他讓助理一一記下來。
秦譯看著這一幕,問:「為什麼不直接找個能做主的過來。」
這句話等於質疑秦啟帆的能力了。
秦啟帆也不惱,說:「因為人家認為對付你,用我就夠了。」
秦譯眯起眼睛。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火藥味。
好在兩個人都不想講廢話,很快就把事情辦妥了。
秦譯想起身離開,秦啟帆卻攔下他,說:「還有一件事,你不用去研究時鑫的技術材料了,直接讓你們的研發人員來找我,我把充電模塊的關鍵點告訴你們。」
秦譯嘲諷地說:「之前生怕我們知道,現在又大方了。」
「此一時彼一時,原因你自己明白。」秦啟帆讓自己的助理出去,辦公室裡隻剩下秦家兄弟和葉秋桐三個人。
秦啟帆嘴角掛著笑容,打量著麵前的兩個人,眼睛裡有著戲謔,問:「你們還記得謝飛哲這個人麼?」
葉秋桐一驚,不明白秦啟帆這種時候提他的前男友做什麼。
秦譯則是皺起眉頭,似乎真的有點忘了這是誰。
秦啟帆笑著提醒他:「當時你特意給我打電話,讓我關照的那個人。」
弟弟頭一次給哥哥打電話,居然是為了自己秘書的前男友,實在耐人尋味。
秦譯立刻記起來了。
葉秋桐不知道秦啟帆相不相信他和秦譯是情侶,這時候說起前男友,辦公室裡的氣氛有點微妙。
秦譯問:「你提那人做什麼?」
秦啟帆說:「為什麼不能提呢,當時我的好弟弟第一次給我打電話,我真是激動萬分,你說的每一句我都記在心裡。」
秦譯不吃他這一套:「沒什麼重要的事,我們先走了。」
秦啟帆說:「別啊,我們討論一下這個人。」他一邊說,一邊看向葉秋桐,勾起唇角。
葉秋桐有些窘迫,說:「秦主任,這人人品有問題,您別賣關子了,他是不是又在搞事。」秦啟帆這才說:「搞事倒也不至於,隻是科研這個圈子很小,特別是在s城搞科研,怎麼也繞不過s城大學,研發中心跟s城大學簽署過合作協議,之前我把謝飛哲踢走了,這段時間s城大學的人不停來給他說情。」
「雖然這個人的能力一般,但他的師兄師姐同事朋友全跟我們有聯係,許多成果都有他的影子,我可以把他踢出團隊,但不能讓人家不乾這行是吧。」
葉秋桐明白秦啟帆的意思了,他定了定心神,說:「秦主任,不用顧忌我,您該怎麼就做怎麼做。」
秦啟帆笑道:「我不是顧忌你,我是顧忌他。」他看了秦譯一眼,「我隻不過喊你一聲『美人』,某人就不給我好臉色。」
他悠哉地說:「說起來也不是大問題,隻是你們已經嘗過被人卡技術的苦頭,肯定會加強研發部門,到時候繞不開這個姓謝的,我提前提個醒,省得某人眼裡長出刺。」
秦譯和葉秋桐從集團返回,秦譯卻讓司機自己回去,命令葉秋桐開車。
葉秋桐開著車,將秦譯送回雲亭公館。
一路上秦譯都麵無表情,看起來心情不好。
葉秋桐以為在他為秦啟帆的事煩心。
抵達目的地,兩個人沒有立刻下車,葉秋桐轉過頭憂心忡忡地問:「秦總,秦主任那邊應該怎麼辦。」
時銳之前被卡技術實在被動,這次兼並時鑫,其中一個工作重點就是借這個機會大力發展研發部門,秦啟帆既然看出了他們的意圖,會不會從中作梗。
秦譯本來坐在後座,此時聽了葉秋桐的話,沖他勾勾手,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身邊。
葉秋桐立刻會意,從駕駛座上下來,繞了一圈,坐在秦譯身邊。
現在是夏末,夏日高溫的餘溫還在,熱空氣隨著葉秋桐的動作灌進車內,帶來陣陣灼熱。
葉秋桐看向秦譯,臉上露出傾聽的表情,說:「秦總,有什麼吩咐?」
沒想到秦譯問:「你跟秦啟帆很熟?」
葉秋桐愣了愣,回答:「還好吧。」
「僅僅是還好,你就跟他那麼親密?」
等等,他和秦啟帆哪裡親密了,葉秋桐為自己辯解:「我跟秦主任總共沒見過幾次麵,之前見麵都是因為公事,您都知道,再說秦主任的性格就是那樣,喜歡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