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坦白與接受(1 / 2)
她的思緒似乎回到了宮中大火的那天,皇甫旬在宣徽殿聲嘶力竭的樣子……
「我不是許蘊,」徐韻之輕聲開口,皇甫旬的嘴角微微抽動,她便繼續道:「我從來不是許蘊,在你們沒有見麵之前她就已經死了。」
徐韻之認真的看著他,「你知道的,她從小是被當做災星趕出許家的,而三年前許家又須要一顆穩坐皇後之位的棋子,隻是棋子又何須在意她幸不幸福?」
皇甫旬看著徐韻之,明明是在等她述白,卻成了她的詢問。
「那她呢?」
徐韻之沉沉道來,「三年前北地瘟疫,許蘊已經死了。」
死了……皇甫旬心中雖然為許蘊身死而悲傷,再看眼前這個人,究竟誰是許蘊已經不重要了。
「如此我一開始心疼的,喜歡的那位姑娘是你,而不是她。」皇甫旬看了她許久,才將這十分真誠的話語拋出。
也讓徐韻之愣在了原地。
「你姓徐,秦王殿下的生母賢妃也是徐氏……江夏郡徐家當年大火,你是唯一活下來的嗎?」
皇甫旬看向她時,目光不是試探,是擔心,是難過。
這讓徐韻之降低了心中的戒備,隨即輕輕點頭,「當年父親拚死才得以將我送到殿下手中,是殿下救了我。」
至於她在沈家生活的十幾年,不說也罷。
「所以秦王便讓你作為許蘊去到許家……」他還未說完,便看到徐韻之的目光變得淩冽,皇甫旬即刻改口,「我並非想要揣度什麼。」
「隻是覺得,你好容易有了新的生活,為什麼還要……」
「報仇。」徐韻之的回答久久回盪在他的腦海,報仇難道比自己性命更加重要嗎?
回過神,皇甫旬才覺得自己的可笑,從未經歷過的生離死別,又如何感同身受?
風穿過樹林,攜裹春日的芬芳,在二人之間徘徊良久。
他看著眼前鎮定自若的姑娘,很快又想到了什麼,「秦王殿下對你分明喜愛,又何須你再……」
還未說完的皇甫旬再次被徐韻之噎住,「我本就不是躲在閨房裡長大的姑娘。」
在沈家,她受夠了舅母的刁難,舅父的冷漠,所有人都將她視作災星一般的存在,隻要她活著,對於許家來說就是一個非常好的把柄。
這種利盡而散,還要倒打一耙的事許家乾過不知多少。
皇甫旬再次陷入沉默,原來自己心疼的那個小姑娘從未真心的待過自己。她也好,自己也好都不過是政權之下的一個棋子。
垂眸頷首,皇甫旬低聲道:「姑娘與殿下心意相通,旬才覺自己的渺小,從未走進姑娘的心中。」
徐韻之又一次愣住了,大火那日雖然是寥寥幾眼,皇甫旬的撕心裂肺也讓她極為震撼。
看了看皇甫旬好一會,她柔聲的說道:「我很感謝你,在許家的日子至少你給過我不一樣的溫暖。」
徐韻之以「許蘊」的身份回到許家,每天都是繁重的學習。那個時候皇甫旬得知許蘊回來,三五日便來瞧她。
時而品鑒她的詩作,或是聽她彈琴,或是陪她弈棋,總是能在她的臉頰上尋到許多孩童般天真無邪的快樂。
他抬眸,便對上那雙如水的眼眸,帶著淺淡的笑意,猶如春風吹入他的心田,原來自己對她而言也並非一無是處,那些瞬間她都在真心實意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