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5(1 / 2)
第九十五章
「哼。」俞嫣輕哼了一聲,握著手裡的冰袋用力往薑崢的臉上撞。撞得薑崢頭部跟著微偏。
她握著冰袋一下又一下使勁兒摁上他的臉,敷臉之餘,發泄的意味不言而喻。
大太太的那一巴掌沒讓薑崢的臉上留下多明顯的紅印子,倒是她這一下一下懟過去,讓薑崢的半邊臉都泛了紅。
好半晌,俞嫣手上的力氣才消了消,動作慢下來。
薑崢含笑溫聲:「不生氣了?」
「我沒力氣了而已!」俞嫣將冰袋放回去,掰開薑崢搭在她後月要的手,她站起身,轉身就往外麵去。
俞嫣去了書房,打算去畫完那幅給懷荔的春日圖。
她在她的畫桌後坐下,調好顏料,開始專心地描繪。一幅畫還未畫完,薑崢便來了。
薑崢望一眼專注的俞嫣,也不打擾她,在一旁的書案後坐下,隨手拿了卷書來讀。他時不時瞥一眼一旁的俞嫣。
當俞嫣畫好的那一剎那,他適時開口誇贊:「釀釀畫技精湛,北蘇南齊兩位大師也不見得比你造詣高。」
俞嫣全當沒聽見,仔細打量著這幅春日圖,看看有沒有哪裡需要修改。
遠處的山林顏色好像淺了一點?
她換了筆,蘸了點綠色顏料,想要添補。可是顏料調好了,她再打量山林,又覺得不需要添色了。
她看了看蘸了顏料的筆端,慢吞吞地轉過臉望向薑崢。薑崢一直瞧著她,見她猶豫不決,道:「我覺得尚好,不需要再添色。」
俞嫣輕輕眨了下眼睛,然後朝他勾了勾手指頭。
薑崢瞥一眼她手裡的畫筆,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不過是瞬間的遲疑,他便靠過去。
俞嫣微微抬著小下巴,握著手裡的畫筆在薑崢的臉上畫畫。手中畫筆蘸了綠色顏料,那就往薑崢臉上畫一棵樹。
她鬆了手,瞧著薑崢潔淨皓白的臉頰多了一棵樹,滿意地翹了翹唇角。
一棵樹太孤單啦。
俞嫣撂了手裡的畫筆,再換一隻,調了地血色,在那棵樹下畫一隻小王八。
顏料有著不好聞的味道。這種微刺鼻的味道因在他的臉上,顯得更加刺鼻。粘稠的顏料粘在麵頰,不知道沾了多少髒東西。顏料漸漸凝固,讓他的臉頰肌膚跟著緊繃。
薑崢努力忽略臉上的髒東西,盡量將所有注意力凝在麵前的俞嫣臉上。
「釀釀真美。」他說。
俞嫣瞪了他一眼,重新去調顏料。
青葉剛好走到門口,看見俞嫣往薑崢臉上畫畫的一幕,驚得瞪圓了眼睛。他趕忙收起驚愕,畢恭畢敬稟話:「大太太讓六郎和夫人晚膳之後過去一趟。」
這樣的場景,青葉不願意多待。稟了話就想走,卻聽薑崢吩咐:「拿麵銅鏡來。」
「是。」青葉應了一聲,趕忙去取來。
薑崢拿著銅鏡照了照臉,在看見那隻小王八時不由皺了皺眉。
俞嫣瞧他皺眉,找吵架似地問:「怎麼,不好看嗎?」
「好看。當然好看。不僅好看,寓意也好。」薑崢道,「千年王八萬年龜。釀釀這是希望我長壽。」
俞嫣一愣,瞪他一眼,嘀咕:「滿口胡言。」
他既這樣說了,她便拿了筆,在那隻小王八上亂塗,直到小王八看不出來了。
「釀釀,我也想要春日圖。」薑崢指了指自己的臉。
俞嫣一手拿著一支畫筆,兩支畫筆交叉,互相拍了拍,才重新去調顏色,繼續往薑崢臉上畫。
小王八沒了,就用地血色描一片山巒。然後再換幾種顏料,寥寥幾筆地圖畫,薑崢的半邊臉上蔥鬱叢林踩著山巒,昂口勿九霄雲。
畫好了。
俞嫣將大大小小的畫筆扔進洗筆瓷碗裡,偷偷去看薑崢。
他正對著銅鏡細瞧臉上的寫意畫,神情沒瞧出多少厭惡來。俞嫣「嘖」了一聲,陰陽怪氣:「有的人忍著不難受嘛?想去洗就去洗咯!」
薑崢放下銅鏡。他望過來,忽然抱住俞嫣。俞嫣還來不及反應,薑崢的臉湊過來,用力貼一貼她的臉頰。
「你……」
「春色不敢獨享,分你一半。」薑崢放開俞嫣,望向她沾了顏料的臉頰。
他臉上的顏料乾了大半,如此往俞嫣臉上貼,也隻沾到一點顏料。畫不成畫,景不成景,隻是一抹抹色塊。
「哼,誰跟你分了!」俞嫣不理他,起身出了書房,徑直往浴室去,要把臉上和剛剛手上沾的顏料洗淨。
薑崢含笑望著俞嫣氣沖沖地跑出去,直到她的腳步聲聽不見了。他才起身,去了書房的小淨室,仔仔細細地洗臉。
擦過臉的帕子被他扔進銅盆,薑崢望著晃動的水麵中映出的自己的麵頰,露出些許苦笑。
他知道俞嫣恐怕還要跟他別扭一陣子。不過這也沒什麼,順著她哄著她,聽她嬌滴滴的哼音,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薑崢走出去,盯著書房西北角的大箱子——麵裝著滿滿的紅蠟燭。當然了,他還是希望他的釀釀這小別扭早點結束。
下午,俞嫣午休時,薑崢出府了一趟。
沒有旁的事,隻想給俞嫣買些小玩意兒,哄他開心。
今日日頭足,午後更是曬人。薑崢不喜曬。青葉跟在他身後,為他高舉著一柄遮陽傘。
薑崢邁進一家茶肆,青葉手腳麻利地為他擦拭了一遍桌椅,薑崢才坐下。
點茶這種事,向來不需要薑崢親自來。他在窗邊閒坐,青葉過去點茶。並非店裡的夥計不勤勞,而是薑崢並不飲外麵的茶。青葉去向店家借了水,用自帶的茶器沖了茶。
臨桌的議論飄進薑崢的耳中。
「那是誰家的馬車?也不知道誰家的閨秀,瞧瞧那陣仗。」
「小郡主的馬車你都不認識?」
聞言,薑崢從窗口望出去,果然看見了俞嫣的馬車。俞嫣正從馬車裡鑽出來,和沈芝英一起朝一家裁縫鋪去。
原來薑崢出門之後,俞嫣也出門去找沈芝英了。
「這滿京城的閨秀,也就小郡主當得上『明珠』二字。」一人感慨。
薑崢聽著這話,輕輕頷首,以表贊同,然後端起青葉遞來的茶抿一口。
「可惜啊。」另一人惋惜感慨,「可惜一場意外,讓她嫁給一個不能人道的男人。」
薑崢剛喝了一口茶,一下子被嗆住。
「真的假的?你聽誰說的?不能吧。薑家那樣的門第,就算有病也能找名醫治啊!」前一個人質疑。
「真的啊!」那人說得有鼻子有眼,「薑六郎長了那麼一副天上有人間無的好皮囊,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一點女色不沾,那不是有病是什麼?我跟你說啊,我有個兄弟偶爾會往薑府送貨,一來二去跟府裡的丫鬟勾搭上了。聽說薑六郎那不是一般的清心寡欲,美人脫光了躺他床上,他也能毫無反應啊!這還不能證明他不能人道?他二十有三,我今年二十四,我大娃都八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