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密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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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卓展過得倒也清閒。

每天要麼是跟赤去宮城外圍熟悉地形和環境;要麼就是在呂家小院裡跟段飛設計營救方案,推演無數種可能的應變;再就是品嘗呂娘和壯子、段越他們研究出來的豆腐菜式。

這期間,回家拿換洗衣物的滕風曾來過一次,美其名曰是來接虎子,但誰都清楚他是心裡有放不下的事。

但滕風也僅限於在院子外麵遠遠地望上幾眼,並沒有跟他們有什麼言語交談,確切的說是刻意不跟他們產生任何交流。雖然猜不出他當下的心思,但想想也知道,他的內心必定是痛苦又煎熬的。

逝者如斯,渾渾噩噩的過了數個晝夜後,終於到了白日祭的前一日。

錦兒一早便來到呂家,幫卓展他們一起收拾東西。

雖然營救行動是在明天,但他們今天就要跟隨錦兒離開小院,挪到離西宮門較近的瓜地過夜。

一來是方便第二天的偽裝行動,二來是為了不連累呂伯呂娘,不讓別人在劫獄當日發現他們有出入呂家的蹤跡。

卓展機械地往自己的背囊中一件一件地裝著東西,似乎有些心緒不寧。

段飛看出了卓展的異樣,用保溫杯敲了敲卓展的肩膀:「餵,想什麼呢,是不是開始緊張了?」

卓展恍然回身,凝思沉吟道:「哦,沒什麼……我總覺得……憑咱們幾個小毛賊,就想堂而皇之地闖入一個城國的宮牆之內,是不是有些太異想天開了……」

「你是在擔心咱們的方案不夠周密,要不,咱倆再推演一遍?」段飛問道。

卓展無奈地搖了搖頭,幾天千次的推演已經竭盡所能的做到了最大限度的周密,再沒有什麼推演的必要了。隻是這再精密的設計和計算也有寡難敵重的時候,也有觸到黴運的時候。

幾個人的性命幾乎都交到了他的手中,包括繡兒的命。他必須要確保大家的安全,這也讓他無形中承受了巨大的壓力。幾日連續的心理高壓,便有了今日的動搖與忐忑。

「錦兒,這冷淩國以前就是這般苛律重刑的嗎?」卓展也想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隨口問了問旁邊忙碌的錦兒。

錦兒謹慎地點了點頭,徐徐道:「以前歷任國主雖講求嚴刑苛律高壓治國,但從沒有像現在這般恐怖的,動不動就要了人命。

冷淩國在前幾任國主的嚴治下,倒是農商有序,民治安穩,也正因如此,才有冷淩國今日這般富庶。

不過現任國主生性殘暴,視人命如草芥,再加上新任大巫祝的推波助瀾,原本隻是嚴苛的律法,倒像是變成他們掌權與發泄私欲的手段了。」

「怕是冷淩國的富庶快要到頭了,」卓展嘆了口氣,幽幽道。

「自古以來陰陽有極,物極必反。冷淩國現在的富庶,隻是在吃前幾代積累下來的老本。白色^恐怖下僵化的人性才是最可怕的。

再這樣下去,隻怕國民都成了沒有心肝的人偶。在這個人偶組成的國家,繁榮的商貿和農業也會因缺乏創造力而變得衰頹。所以啊,王室和百姓的好日子都要過到頭了。」卓展說完長長嘆了一口氣。

「誰說不是呢,」段飛憤憤道,「本以為豆坊新造出的這豆腐會引起舉國轟動呢,沒想到卻要先經過官府掌司的層層批復,到現在還沒有下文呢。搞得咱們現在隻能自己在家做著吃,不能拿到市麵上去賣。」

「這些個清水衙門啊,少做事也就少惹是非,小心駛得萬年船嘍。」遠處正埋頭擦拭手辦的壯子插嘴道。

「所以能借由繡兒的事舉家離開冷淩國也是好事,但……也得能活著離開才行啊……」錦兒有氣無力地說道,憂心忡忡地低下了頭。

眾人也頓時被勾起了心中一直以來的憂慮與恐懼,都默默做著手中的事情,沒有言語。

虎子又蹲在牆根跟甲鼠聊天了。

小蝶今天一早就被巫徒接去神宮待命了,跟其他孩子一起。據說今天晚上也在那裡,不回來了。

虎子自己一個人很是寂寞,隻能跟他的甲鼠朋友聊聊天。今天甲鼠來的比較早,大清早就過來了,而且還破天荒的來了三隻,在虎子身邊圍前圍後一個上午了。

卓展背著背囊出了小屋,走向虎子那裡,扌莫了扌莫虎子的頭,那三隻甲鼠便一溜煙地跑了。

「虎子,哥哥姐姐們就要走了,今天走了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虎子要乖,等小蝶回來再跟你一起玩兒。」

虎子轉過身揚起小臉,一臉不舍地看著卓展,伸出小手要抱抱。

卓展一把抱起虎子,用鼻尖拱了拱虎子被曬的紅撲撲的小臉。

虎子也把小手扶在了卓展臉上,「啊啊啊」的說著些什麼,很是著急的樣子。

但可惜卓展不是甲鼠,他聽不懂,也猜不出虎子在說些什麼。他隻能不舍地將虎子放到地上,再次扌莫了扌莫虎子的頭,跟他揮手道別。

呂娘火急火燎地從裡屋跟了出來,遞給壯子一個大布包:「這個行李包大,壯子拿著吧。」

「哎,好嘞,呂娘。」壯子一把接過布包,翻身背在了背上。

「呂娘,這是……」卓展連忙上前一步握住了呂娘的雙手。

「早上新做好的豆麵餅。下麵的的幾張是不帶豆餡的,你們留到明天吃,不會壞。上麵的打模餅子都是帶豆餡的,你們今天一定要吃完,要是剩下,明天就不要再吃了,天氣熱,豆餡餿的快。」

「還有啊,瓜地那邊晚上露水重,很是濕冷。你們過去後,趁著天亮多拾些乾柴乾草鋪上。年紀輕輕的,可別讓濕寒入體,老了骨頭可是要痛的。」呂娘不厭其煩地囑咐著,一臉慈愛與溫柔。

卓展看著呂娘絮絮叨叨的樣子,像極了自己母親,霎時熱淚盈眶,不由得一把抱住了還在嘮叨著的呂娘。

「呂娘,今天我們走了就不回來了,您跟呂伯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幫我問候小蝶,不能去看她穿著漂亮衣服祈福的樣子了,替我跟她說聲抱歉。」

呂娘的表情也瞬間復雜起來,臉上的皺紋扭在一起,眼裡雖沒泛淚,但看得出是五味雜陳。

她剛想抱住卓展,雙手竟突然縮了回來,再抬起來的時候,卻隻是在卓展的後背輕輕拍了拍。

呂伯撐著月要,也慢慢踱過來送他們。

眾人依依不舍地跟呂伯呂娘道別,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這清冷國度中唯一一座溫暖的小院。

**********

西城的瓜地已荒廢很久了,枯死的瓜藤盤盤繞繞地蜷曲在地上,被太陽烤得很乾,踩在上麵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瓜地壠邊的一間茅草小瓜棚還算的上規整,雖結了一些蛛網,但裡麵寬敞陰涼,遮風擋雨自不用說。好在瓜棚邊還有一口活井,取水倒是方便。

「我去,還以為能有瓜吃呢,這下可好,一堆死瓜秧子,直接從吃瓜群眾降格到看瓜群眾了。」壯子四下望望抱怨道。

「咱們就在這兒過一宿,你就湊合一下吧。」卓展說著便抄起門口的木耙,去撩門口掛著的蛛網。

「這瓜地在我未出嫁的時候就有了,我記得是一個孤僻寡言的老頭種的。後來王城擴建,原本在城郊的瓜地反倒成了王城的通衢好地了。

聽我爹說,官府來跟老頭收過好幾次地,說是要規劃成皇家馬場,並將老頭安置到東城的一幢大宅子。可老頭死都不走,誓死守著這片瓜田。」錦兒聞言釋惑道。

「嗬,這老人家不識時務,破瓜地換大宅子,天上掉餡餅的大好事啊,還不趁早挪窩,何必自己討苦吃呢?」壯子陰陽怪氣道。

「據說,老頭的父母、妻子和孩子都埋在這片瓜地,舍不得走唄。不過,聽我爹說,沒過多久,老頭不知道是犯了什麼事,被官兵抓走了,再沒回來,這片瓜地也就荒廢了。」

「那這瓜地現在怎麼?」

錦兒垂下了眼簾,有些無奈:「嗯……據說是要收公的,但由於提議建馬場的掌司和諫言縮減軍費擴建宮城的內廷禦司發生了矛盾,馬場的事也就暫時擱置了,官家那邊也遲遲沒有人過來接管,所以瓜地就這樣一直荒廢下去了。

不過正因為這樣,我們今天才能有這個落腳的地方。」

「這個老頭八成是被某些利欲熏心的官吏給冤害了,可憐吶。」段飛感嘆道。

「可氣的是把老人家害了,這瓜地也沒建成他們想要的馬場啊,這幫老蠹蟲,真是害人又不利己。」赤憤憤說道。

「在這樣冰冷的國度,又有幾個人能保證自己一世安穩呢?」卓展抬頭望了望天,悲嘆道。

卻見頭頂上空不知何時凝聚過來一層厚厚的黑雲,黑雲像海浪一般,一層推著一層漫延至遠方。須臾間,剛剛還艷陽高照的青天變得重雲如蓋。

「這是要下暴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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