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晉江文學城獨發
不見仙蹤/原著
幾乎在一瞬間，黎輕灼就好像明白被扔掉的黑色口罩的用處是什麼了。
眼前這個冷著臉沒表情的小孩兒——目前五年過去早就已經不是小孩兒了—— 16 歲出道，20歲之前就已經火得人盡皆知。
他在21 歲時和黎輕灼鬧過一段驚天動地的緋聞。
娛樂圈裡捆綁c是很正常的事情，都是各取所需，但當時所有人都覺得他們倆在一起了。
主要是兩人在合作期間，黎輕灼老是閒得沒事兒招惹盛許。
盛許那時候還小，未經世事不知人心險惡，總是被逗得麵紅耳赤，說不出話。
哪裡像現在，全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勢。
c粉嗑得瘋狂尖叫，還說他們倆不在一起可以倒立洗頭。
後來那個粉絲就真的在微博倒立洗頭了。
黎輕灼有了男朋友，男朋友不是盛許。
「盛情」c慘遭夭折。
盛許最終不僅成為了孤家寡人，還落了個白白與人曖昧許久卻為他人做了感情鋪墊的頭銜。
好不淒慘。
當時不止c粉，連唯粉都在罵黎輕灼不像話，害別人動心又不負責。
可他被罵了，盛許也沒能得到安慰，大多聲音都是嘲諷的。
那時的盛許和黎輕灼之間差距過大，本身就有好多人在一開始說他不自量力抱大腿，經此大家都在笑盛許的癡心妄想夢終於碎了，讓他趕緊洗洗睡吧。
自那以後，像是為了平復被恥笑之仇，盛許一邊搞事業一邊和黎輕灼作對。
哪哪兒都不對付，見麵必掐絕不含糊。
回來第一天，確切來說回來剛半小時的黎某人：「……」
早知道這份職業素養就不要了。
黎輕灼抿唇，並不想聽緋聞男友的毒舌，也並不想讓緋聞男友攻擊自己的臉。
但可能性不大，畢竟盛許都要討厭死他了。
思來想去，無論如何應該都躲不過，黎輕灼想：隻好先發製人惡心人一波，對不住了。
「嘖，狗渣男。」他眼含冷漠，嘴角掛著不屑，微咬牙的語調隨性地泛狠，「剛睡了我你就跑了，算什麼狗男人。」
黎輕灼正對著盛許，神情帶著些許倨傲，心裡有數，他了解眼前這個人，哪怕現在是試鏡，但讓對方看見這樣一張臉和他這樣說話，盛許也會直接讓他走，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以前他們在工作時間打口舌之戰的事可沒少發生。
最好快點讓他滾，總之有盛許在的地方，絕對不可以有黎輕灼！
似乎已經預知到後續的黎輕灼心情頗好，靜候佳音。
「好像怪不了我吧。」一道涼薄的嗓音就這樣不鹹不淡地響了起來。
盛許保持原本的姿勢沒動。他輕散地抬起眼眸，在導演與其他幾人不知為何而怔愣的寂靜中輕微一笑：「提前告訴過你，我不喜歡跟太快的人一起玩。」
「你堅持不住，也怪我？」
黎輕灼：「……」
他什麼意思？這孩子怎麼變了？
整個試鏡廳裡鴉雀無聲，身為劇組的導演都不知道該擺出一幅什麼表情。
幾秒的緩沖過後，導演終於幡然醒悟，把本還在黎輕灼身上的驚愕目光挪到了盛許身上。
震撼的眼神裡寫滿了大驚失色。
長久維持一個姿勢還是有點累，盛許將放在桌麵的手收回與膝蓋上的手輕輕交叉，坐姿就更隨性懶散了。
他眼眸很黑，卻不夠亮，瞳孔深處還猶如淬著冰，表現不出一丁點的溫和。
黎輕灼麵上無波無瀾，心裡卻已經冷笑著罵人了。
如今盛許都已經討厭他到這種地步了麼？
不讓他滾，改侮辱了？
雖然頂著一張黎輕灼的臉，看起來就是給曾經的緋聞男友毒舌的，但這也太過分了吧。
欺負新人，沒有道德！
但見盛許「口出惡言」後便輕飄飄地將眼睫垂下，似乎是對眼前的臉絲毫不感興趣，也無意挖苦，黎輕灼又是微微一怔。
五年過去，盛許早就不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了，怎麼可能還會記恨一個死了五年的人臉。
黎輕灼心底啞然失笑，頃刻便明白了盛許的意思。
他在給自己搭戲。
為了緩解新人的緊張，在場的前輩可能會根據新人的第一句話，拋出能讓其展現自我更好狀態的反應。
果不其然，導演兩秒後徹底回過神來，扭頭盯著最邊上的盛許，聲音不大地說了句：「這戲搭的，嚇我一跳。」
黎輕灼覺得更可笑了，可笑過後又覺得有一絲違和。
在他以為緋聞男友還在厭惡記恨自己時，人家好像早就已經不在乎了。
最起碼看到這麼一張麵容，盛許的反應是毫無起伏。
……他不是剛死，他是已經死了五年。
太久了。
剛回來沒一小時的黎輕灼還沒時間去了解如今的情況，但他卻在這時感受到了一種莫大的荒誕。
「是嗎？」在偌大的空曠試鏡廳裡，黎輕灼垂首打量自己。
他似是覺得今天的穿著太過束縛，有些喘不過氣，因此伸手想去拉開衣服拉鏈。
但指節剛碰上拉鏈金屬就被冰得輕顫，根本解不開。
「……是嗎。」他又問了一遍。
導演和幾位老師齊刷刷地將目光看過去，光看眼神就知道他們此時的想法。
——盛許和這位新人不會真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關係吧？！
「你可真可笑……喜歡我的時候喊我小心肝小寶貝。」黎輕灼抬頭，漂亮的眼睛泛著紅。
同時他手上猛然用力，將剛才怎麼都拉不開的淺色外套拉鏈狠狠拽下來，露出裡麵的黑色襯衫：「不喜歡我的時候就汙蔑我不行。」
「那又不是我日你，我行不行影響你發揮了嗎？！不行的是你吧！」
他情緒很激動，拽拉鏈的指節現在都還痙攣地抖，連著肩膀與身體一起，顯得整個人既羸弱又脆弱。
導演已經要站起來了。
「不過無所謂啊，一段拿不上台麵的感情而已。」麵前還在顫抖的青年忽而穩住顫音，停止了神經質的痙攣。
黎輕灼方才還泛著殷紅的眼尾一點一點地褪卻，餘下未曾恢復的輕抹亮色也失去了為愛深陷的旖旎色彩，獨留冷漠：「誰玩兒誰還不一定呢。」
言罷，他莞爾一笑，拇指與鄰近兩根手指輕拎淺色外套的一角，將其熟練地褪離自己的身體扔到地上。
扣到最頂端的黑色襯衫襯得那張乾淨的麵容更加白皙，也將黎輕灼的純情淹沒。
青年激動脆弱的表情與情緒全變了，沒了愛情至上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執著，眼裡還流露出了一絲遊刃有餘的瘋狂。
他嘴唇輕抿，幾乎平直的唇線卻詭異地能被看出一點笑意。
黎輕灼抬手解開襯衫最頂端的紐扣，打破束縛，嘴角的笑意便也更甚。
緊接著是袖扣。袖扣脫離襯衫沒有被主人接在手心，而是直直墜往地麵。
「叮當」，清脆聲響像是什麼危險信號，直擊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