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2 / 2)
下一秒,舞台上的燈光全滅了。
關閉的聲音在無形中增添了一抹無言的壓迫感。
在場各位的呼吸好像都能被描繪得明了清晰。
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台上。
那片此時還黑暗的地方。
【物是人非——讓我老了、好多歲——】
清脆綿長的中高音忽而婉轉地響起,拉長。
脆亮的似乎能穿透一切。
「啪嗒!」
一束燈光承著這股壓迫投射下來,舞台中央的光景裸|露一隅。
劉新站在燈光下,雙手捧著話筒緩緩遠離嘴巴,最後的尾音隨著他微抬的下巴消散。
他單手舉起,做了一個優美的舞蹈劃走手勢。
就是在這一瞬間,深沉的低弦音即可奏響。
燈光尋找光明之路,將劉新隱於黑暗。
葉昊垂首坐著,大提琴隨著他有力的動作直擊人心。
他平緩開口:【你奔跑的時候,我看著你的背影】
第二束燈光落下,胡左山與葉昊相隔不遠,十指在鋼琴鍵上齊齊翻飛。
胡左山:【你轉身那一刻,我想我是笑了的】
葉昊:【不然我怎麼會,在笑的時候流了淚】
胡左山:【否則你也不會,哭著對我把手揮】
又一束燈光將劉新拯救於黑暗,他站在光中,中高音裡含著不甘與期待。
劉新:【我閉上眼睛,卻聽見你說】
【你走吧,不要回頭,等來年再會】
鋼琴與大提琴混合,將期待轉化為緊迫的等待,卻又在中途戛然而止。
「哈。」突然,有人不屑地低笑了一聲。
時間頃刻靜止,方才那低笑的人又以同樣的字眼發出了悠長的喟嘆。
「悲秋畫扇。」黎輕灼的戲腔漠然,又荒誕悲涼,「悲秋畫扇吶。」
「……啊,頭皮緊了。」鏡頭裡的阿達瞪大眼睛,小聲道。
她雙手不自覺地上下撫了撫胳膊,好像那裡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踩著最後一個字的哀戚,一道裹挾著典雅、通俗的南曲旋律乍然盤旋在舞台上空。
那股音色聽起來很古老,不如鋼琴樂聲清脆,也不如大提琴弦音低沉。
可它帶給人力量,情感的力量。
就像有人此時正在四麵八方的潛伏著,看你欲|火焚身,讓你體會被無數雙眼睛盯著,被四麵楚歌的緊迫與刺激。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高昂的戲腔直達頂峰,舞台大亮。
劉新和音:【易變……】
黎輕灼手持二胡,琴弦被拉得輕巧又急促。
詞裡的戲腔驟然下降,等待愛人的失望占據高地,可笑,可悲,可嘆。
【等閒變卻故人心啊,卻道故人心、易、變吶】
大提琴音緊隨入場,恰到好處地跟著二胡的弦。
高雅中伴著世俗,眾生皆為凡人,誰也不能幸免。
高昂的音色直破雲霄。
劉新:【我心中有股悲傷,掙不脫魔障,而你,快樂是我最大的願望】
葉昊:【我命中注定荒涼,你來了捧場,結局,卻還是和別人沒兩樣】
胡左山:【我經歷太多——太多離殤,你卻是我,我最想的妄想】
「啊。」黎輕灼不再笑了,南曲旋律不止,戲腔低吟,繼續綿延,「可笑吶。」
大提琴與二胡的碰撞似乎迸發出了刺眼的火光,眾生圍岸觀火,殊不知,自己也可成火。
鋼琴樂聲起於新生,猶如遠處的源泉叮咚作響;
大提琴弦音止於激昂,令人難受得揪緊心口衣角;
二胡旋律死於寂滅,終將萬物摧毀成塵埃。
獨屬於鋼琴的最後一個樂符停止跳動。
曲終人起。
本還坐著演奏的三人整齊地起立,對著台下行紳士禮;接著又走向站著的劉新旁邊,四人並排一齊鞠躬,謝幕。
……
「我的天啊,這是……這還是《妄想》嗎?」當震聲般的掌聲在四周響起,舞台下麵的主持人被一下子震醒,捏著提示卡顫顫巍巍地上台,「三種不同的樂器發生極端碰撞,簡直太讓人震撼了。」
「大家好,我們是第一組的【第一組】組合。」四人齊聲說道,後依次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主持人把場麵拉回到自己手中:「出場就開這麼大你們有想過後麵組合的心情嗎?」
劉新三人:「啊?沒……」
黎輕灼笑:「那不是我該考慮的。畢竟我不是他們組合裡的成員誒,與我無關。」
阿達回過神來,握緊拳頭在台下製止著吼:「闞今何你適可而止一點,不要拉仇恨!」
黎輕灼:「噢。」
聽語氣還挺委屈。
主持人被逗笑了,也讓黎輕灼小心一點。
他看了眼提示卡,再次對這首歌簡單誇了幾句,後抬頭看向鏡頭,賣了個關子:「在各位老師給出更專業的評價之前,我先向大家介紹一位特別嘉賓——」
「等等。」主持人的話音被一下打斷,攝影機的焦點瞬間挪到台下最右邊的位置。
盛許並不和四位導師坐在一起,就隻坐在專屬於特別嘉賓的地方。
他手握話筒,對主持人頷了下首,道:「不好意思,你等會兒再介紹我。」
主持人:「……」
這位盛影帝你已經露臉了,我還介紹什麼?!
盛許扭頭去找司秀,明顯在出其不備地自我介紹。
根本不需要主持人,多引人注目。
片刻後,他找到導演的位置了。
盛許用眼神示意了黎輕灼的站位,看著司秀一本正經:「你們這是公平賽道,那個學員現在退出綜藝的話,不算毀約吧。」
作者有話要說:嘖,你想乾什麼?
歌詞《妄想》裡的「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是《木蘭詞·擬古決絕詞柬友》(清·納蘭性德 )裡的,剩下的全是瞎編。
感謝支持,給大家鞠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