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2)
長時間的相處,足夠讓原本陌生的兩人熟悉彼此的存在。
尤其是在橫濱這樣混亂、動盪的城市。
以橫濱港口作為勢力範圍的組織——港口黑手黨,便是這座城市的黑暗麵本身。
港口黑手黨在現任首領的統治下壟斷了橫濱的政治、經濟等各個領域,迫使其他的黑手黨忍痛放棄了大部分利益,以換取在這龐然大物下喘息的機會。
橫濱的民眾卻也因此過了一陣還算平靜的生活。
然而——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不了太久。
隨著首領年邁,在脾氣愈發喜怒無常的同時,其對港口黑手黨的掌控力可以說是大不如前。
原本匿伏的黑手黨像是嗅到氣味的鬣狗在暗處蠢蠢欲動,試探起港黑的底線。
這最明顯的表現,就是橫濱各地的火拚越來越多,被殃及而死去的平民也讓這本就不平靜的土地蒙上了一層濃厚的血腥氣。
「砰!」
槍響。
不太寬敞的小巷一片狼藉,間斷響起的槍響、哀嚎,還有滿地的鮮血和屍體都彰顯了這裡發生過什麼。
顯然,又是一次兩方火拚的場景。
聲音漸漸平息,卻還是時不時傳來「救、救救我!」的呼喊,和伴隨著槍聲之後的慘叫。
這是在……處理目擊者?
織田作之助皺眉。
他此時正躲在某個集裝箱和垃圾堆的夾縫之間,旁邊同樣蹲著一個人——一個滿眼恐懼、鼻涕眼淚糊了滿臉、還必須拚命捂住口鼻以免發出聲音的普通人。
對於橫濱的普通民眾來說,估計沒有什麼會比遇見黑手黨更恐怖了。
織田作之助今天出門打工,結果在回家路上不幸被困在了這裡。
還是和同行的老板——原田拓一起。
如果隻有他一個人,即使沒有武器,從這裡脫身也還算簡單。現在還有其他人……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織田作之助果斷做下了決定。
「老板,冷靜下來。」他表情嚴肅,「等會我去引開他們,你朝反方向跑。」
「什、什麼?」
「他們在搜目擊者,再拖下去會被發……」織田作之助站起來,轉身就想走,下一秒卻被攔下了。
原田拓扯住了他。
即使滿臉眼淚、身體顫抖、語氣之中透著止不住的恐慌,他也緊緊抓著織田作之助不放,「不行……你、你還隻是個孩子……讓我去!」
「……」
織田作之助表情柔和下來,「相信我,老板。」這個少年的獨特氣勢在此時凸現出來,「我們會活下來的。」
不再猶豫,他轉身沖了出去。
——
羽淵透的耳朵動了動。
腳步聲,還有……
「咚咚。」
敲門聲!是作之助哥哥回來了!
男孩丟下書,跳下椅子跑到門口。
「哥哥!」明明已經撲到了織田作之助身前,他又隻是紅著臉微微抬手,等待對方給自己一個擁抱——這是某本書上說的「培養親密度」的方法。
「今天回來晚了哦。」
「對不起,今天、」織田作之助認真道歉,卻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羽淵透:「 ?」
半天沒有等到回應的羽淵透奇怪地眨了眨眼,小孩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麼,眉毛一皺,表情逐漸嚴肅起來。
他猛地上前,往前一撲,埋在織田作之助的懷裡深深吸了一口氣——
硝煙氣、血腥氣……怎麼會有血腥氣?
男孩仰起頭,眼圈泛紅,他直視著織田作之助,「你受傷了?」
淚水在羽淵透的眼眶裡打轉,他試圖忍住不哭,眼淚卻仿佛凝聚成了珍珠,還是一滴一滴地落下來。
「不、隻是小傷,不嚴重……」這樣柔軟的眼淚就像幾支利箭直直紮進織田作之助心裡,他最終還是敗在了小孩的眼淚下。
「對不起。」他又一次道歉,語氣誠懇又歉疚,「回來的時候遇到了意外,不過、隻是一些小擦傷。」說到這,織田作之助還解開衣服給小孩看。
傷口橫在手臂上,不深,隻是皮膚表麵被擦破了,有些細小的血點在往外滲。
「如果是血腥氣的話,大概是沾到的別人的血吧。」
這倒是實話,織田作之助為了拖延時間繞了路,中途還幫了兩個人,這點傷就是在那時候受的。
雖然就他來看,這也稱不上「傷」是了。
羽淵透沒有說話,他好像是因為織田作之助受傷而傷心,又像是獨自生悶氣——
氣自己就像個小拖油瓶,不僅幫不到哥哥什麼忙,還讓他為了養活兩個人而不得不天天出去打工。
小孩吸了吸鼻子,又眨了眨眼,蒙上的水霧讓視線裡的一切都模糊起來。
淚眼蒙矓間,羽淵透用手輕輕覆蓋在了傷口上,此時說話也帶上點鼻音,他委屈巴巴地開口。
「這一次、下一次——都不可以瞞著我。」想了想,男孩又馬上改口,「不對、沒有下一次!」
話音剛落,兩人皮膚接觸之間,一股奇異的力量從羽淵透手中傳來,轉而到了織田作之助身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肉眼可見,損傷的表皮飛速愈合,眨眼間皮膚就恢復了完好的樣子。
織田作之助一愣,向來麵無表情的臉難得出現了波動。
……異能力?
「這是,我的[術式]……怎、怎麼樣?」
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即使剛剛還是抿著嘴鼓著臉,一副要哭不哭還把自己氣成個河豚的模樣。
現在收拾好情緒,噙著淚水的眼睛又自然而然流露出期待,開始關注起織田作之助給自己的評價了。
[術式]是異能力的別稱嗎?
他有些疑惑,不過也不妨礙給小孩誇誇,於是織田作之助伸手一撈,補上了之前缺失的擁抱。
「是個很棒的能力,」織田作之助誇贊,「幫我解決了個難題呢,透。」
他好像總是能輕而易舉發現小孩的不安,又能用這樣簡單的方式安撫住羽淵透。
「才不是、什麼難題呢……」羽淵透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嘴上這麼說,紅撲撲的臉頰卻誠實展現了內心的想法。
「的能力嗎?」織田作之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