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1 / 2)
初瑤回到家,手機又顯示有陌生來電。
莫名其妙的,她眼皮跳了下,不知道哪裡來的直覺——
該不會又是容嶼打來的吧?
但轉念她又覺得自己自作多情。
怎麼可能?
初瑤按下通話鍵,沒開口說話,安靜地等待那邊先開口。
又是一陣熟悉而長久的沉默。
她心底有個名字呼之欲出。
「是我。」
清冽嗓音沉沉落入耳裡。
依舊是理所當然的語氣。
果然是容嶼。
有毒嗎他?
今晚吃了敵敵畏上頭了?
初瑤捏著話筒,嘴角嘲諷地揚了下。
人真的很奇怪。
以前聽這冷淡的嗓音,她能激動得上頭一晚上。
現在她隻想掛電話,一句也不再與他多說。
在指尖快觸碰到掛斷鍵前,初瑤又倏地頓住。
憑什麼他隻說這樣兩個字,她就得認出他?
對著右手邊書桌上的鏡子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初瑤禮貌而又疏離地問電話那頭的人:
「你好,哪位?」
「……」
容嶼沉默了。
他過了五秒,才字正腔圓地答她:
「容嶼。」
「哦。」
初瑤故意拖長了音調,「容嶼啊——」
她喊他的名字,用以前那種最甜甜膩膩、嬌嬌滴滴,上揚的撒嬌音調。
狗男人不長教訓,她都已經把他號碼拉黑了,他還能再用其他號碼打過來,沒有一點反思心理,依舊用那種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語氣。
她也有必要回他一份大禮。
她的聲音本來就比較甜軟,在刻意放嗲以後,更是膩得醉人。
容嶼無形中放鬆了不少。
也預示著,那從昨天開始的,她無理取鬧的作勁兒已經過去。
容嶼的表情舒展一些,淡聲應她:「嗯。」
清冽如泉水一般的嗓音自聽筒裡傳來,初瑤唇邊的笑意更深:「容嶼,你能不能……」
她的聲音甜得像是能擠出蜜。
容嶼毫無防備地順著她的意,低聲問:「什麼?」
「滾啊。」
初瑤的尾音低低的,像是情人間的呢喃。
容嶼捏著手機,表情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
在尚未來得及做出任何反饋的同時,聽筒裡響起來「嘟嘟嘟」的忙音。
電話再一次被乾脆利落地掛斷。
容嶼麵色冷肅,轉身將備用手機丟回抽屜裡,「砰」的一聲。
這一回的通話時間雖有進步,卻也隻維持了十秒不到。
全程聽完兩人通話內容的小作:【……】
他們倆現在關係這麼僵,宿主還怎麼完成任務啊?
哎,可愁死係統了喲。
容嶼麵無表情地拉開房門,拿了浴巾去洗澡。
浴霸照得整個淋浴間一片暖融,容嶼站在花灑下,打開開關。
一捧冷水兜頭而下,激得他毫無防備的身體微抖了一下。
容嶼整個人立在冷水下,猛地深吸一口氣,抬起眼。
熱水器顯示水溫已經加熱到了55攝氏度。
可象征著出熱水的開關哪怕擰到底,依舊徹骨的冷。
——壞了。
那些在他生活裡一成不變的,本應該緊緊相扣的一環又一環的人、事、物,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都一一脫離了既定的軌跡。
容嶼匆匆擦乾身上的水漬,穿好衣服時,發梢還在滴水。
他拿來工具,關掉熱水器電源,檢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當花灑再度噴出細密溫熱的水珠,他站在水花下,麵色平靜地享受熱水的溫度。
壞了又怎樣。
他總有辦法將一切都調整到最初始的狀態。
-
初瑤掛了電話後,迅速地將這個號碼一並拉入了黑名單。
她把手機丟到一邊,對容嶼今晚的電話嗤之以鼻。
都是千年的狐狸,和她玩什麼聊齋呢?
今天誰點贊的分手回帖?
乾嘛晚上裝得跟沒事人一樣給她打電話?
難道想道歉?
——不可能。
聽他那語氣,就不像是想要道歉的語氣。
但初瑤還是順著這個思路想了下去。
其實她是給過他機會的。
在要回蛋糕罵他渣男的時候;
在選擇不超過七天就分手的選項的時候……
容嶼都沒有回饋給她一個正麵的,打破她對他「偏見」的舉動。
那他今晚給她打電話是為了什麼呢?
是因為心血來潮,發現從前總愛跟著他的小動物一樣的她,不再熱切地追逐著他,所以不習慣地拋出一點點甜頭,以為她還會像以前那樣搖尾乞憐嗎?
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初瑤認為,容嶼是這樣想法的可能性更大。
一如他那天答應她告白一樣。
明明那一天,是很沮喪的一天。
在她被舞蹈隊老師告知,沒能競選上領舞的那個沮喪的下午,還是在一班的樓道底下守株待兔般地守到了容嶼。
按照以往的規律,他會對她目不斜視地走掉。
可那一天他卻看出了她的異常,站定在她身側,問她怎麼了。
初瑤沒想賣慘的,但既然他問了,她就竹筒倒簍子般地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