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雙姝爭艷(2 / 2)
「這坐胎藥喝了總不見效」許湄兩彎秀眉微蹙,隻悶悶地嘆氣,「湄兒盼著給您生個孩子。」
楚岐以為是什麼大事,聽了這話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心急傷身,反而求之不得。你若有空就多去寶華殿祈福,就不要往翊坤宮跑了吧?」
他竟然知道自己去過翊坤宮了,是底下人告訴他的,還是被那鄭綰妍搶先一步,已經在皇帝麵前告了自己一狀?
自己在皇帝眼裡一向是懂得避嫌,不置喙前朝之事的,若是被那個女子透露了風,隻怕是不好。許湄暗自後悔,方才不該在翊坤宮為了譏諷昭妃,而提起鄭家之事。
許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猶疑,再看她一雙杏仁大眼,盡是嬌憨之情。她賭氣地捶了他一拳,巴掌大的小臉紅撲撲的,「臣妾才不要去翊坤宮了呢,那鄭妹妹好大的架子。臣妾與她同為妃位還比她早入宮幾年,倒還要看她臉色。」
「鄭家的人……跋扈些也無妨。」楚岐擺弄著許湄的頭發,雲淡風輕地聞了聞她發間的茉莉香味,仿佛在說一件有趣的事兒。
「皇上,臣妾不怕她,隻是怕您的心不在湄兒這裡了。」許湄冷靜地盤算著,隻覺得越發看不懂眼前溫柔閒散的帝王,她閉上雙眼,想將心裡的雜念拋出去,嘴上說著強迫自己心安的話,「隻要有皇上在,我什麼都不怕。」
「朕知道你懂事」楚岐促狹地捏了捏她的鼻子,「朕的心裡一直都有淑妃你。」
許湄滿意一笑,便倚在他懷裡。她的左手順著滑緞扌莫上來,握住自己脖頸上掛著的獅子樣式的白玉佩,試圖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將它暖起來。
在楚岐看不見的地方,許湄的表情冰冷得像一座雕塑。她盯著插在寶瓶中的一株梅花,目光逐漸幽深,最後隻餘一片無悲無喜的虛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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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朝裡又有一些事,楚岐沒怎麼翻牌子,後宮中人心裡打著各自的算盤。
冬夜的風很冷,可是殿內溫暖如春,綰妍擁著一本菜譜,流著哈喇子進入了夢鄉。
夢裡她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眼見一個女子坐在鳳位上,頭上的寶冠墜著大顆大顆的東珠。座下的妃子們對這那女子叩拜唱禮,她們侍立在下頭,盡管是風姿綽約、盡態極妍,卻依然隻能遠遠看著那女子。
綰妍立在眾人之中,輕嘆:「隻擁有美麗皮囊的女人,永遠到不了那個位置。」
突然眼前越來越亮,像是破曉時的初陽那樣耀眼,待到那光華散盡,滿殿的女子們突然消失不見了。蒙蒙霧靄之間,隻有她和座上的女子遙遙相對。
綰妍慌了,不住地大聲呼喊著,她竭盡全力的呼救,如一滴水消失在水中一般,被濃濃的霧氣吞沒。
她沒了法子,想去問問那女子,正這麼想著,一陣風從腳底升起,自己已是落到那女子麵前。綰妍想將那座上女子的容顏看清楚,卻如霧裡看花似的看不清。
那女子抬起模糊的臉,在綰妍的一呼一吸之間,那女子麵容漸漸清晰起來。
她竟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綰妍嚇出了一身冷汗,悚然的寒意浸透骨髓。
四目相對之時,那女子目光空洞,麵無表情,旋即皺紋飛速地爬過她白皙的麵龐,像結上一層網,滿頭烏發似籠上一層白霜。綰妍喉嚨裡的尖叫仿佛被自己吞下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了,隻能瞪大眼睛看著這怪異的景象。
恍然間,那女子沖她嫣然一笑,一滴眼淚從長睫毛中緩緩地滑落下來,拖著水跡,翻過臉頰上深深淺淺的溝壑,在腮邊乾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