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禍不單行(2 / 2)
在偏殿休整好了的嬪妃,都向為首的許湄告辭回宮去,臨走時神色懨懨,當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坤寧宮多留。
郭貴人尋到宜嬪身旁,低聲耳語:「皇後娘娘是怎麼了?連咱們也一並下手,未免也太不講情麵了!」
宜嬪睨了郭貴人一眼,嗤笑道:「你若是還想傍上皇後娘娘,就趁早將這話爛在肚子裡。」
「這是為何?」郭貴人實在不明白宜嬪話中深意。
宜嬪見眼前人與皇後一樣是個不開竅的榆木腦袋,對著她又不必有對著皇後那般的耐性,自然懶得與她費唇舌,自顧自地搭著阿寧的手,向許湄告退回永壽宮去。
說起許湄,她是極富書卷氣的女子,看似嬌弱,今日倒是咬咬牙就撐了過來,沒病沒災的,比一向活潑的綰妍還受得住一些,也不知她為何有這麼堅韌的生命力。
「妹妹的手上怎麼包著厚厚一層紗?」許湄見嬪妃們都三三兩兩地走得差不多了,隻有綰妍還在這兒,也過來搭話。
「本宮今日才知凍傷的手不可用手爐。」綰妍沒好氣地回了一句。
許湄疑道:「你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知道也是常事,你的奴婢也不知道麼?」
綰妍搖搖頭:「也是不知。」
許湄眼中的猶疑稍縱即逝,旋即掩口而笑:「是本宮想錯了,能在你身旁伺候的自然都是鄭府的大丫鬟,是不用冬日做些漿洗之活的,不知道這個道理也不足為怪。」
綰妍見許湄沒心沒肺地笑起來,剛想與她辯駁幾句,隻見楚岐匆匆進來。他臉色稍沉,兩道劍眉微蹙,眸子同外頭的雪一樣有著凜凜寒意。綰妍眨巴著眼睛,與他相識久了,隻覺他此時身上都籠著一層極淡的戾氣,如暗流沼澤一般。
她正欲掀了被子給他請安,卻被下頭行動方便的許湄搶了先,許湄清泠泠的聲音極為悅耳:「給皇上請安。」。楚岐是來與她們說話的,便遣退了宮人,對許湄虛扶一把,開門見山道:「起來吧,朕知道今日你們受了委屈。」
他這話如春日的暖風吹散陰霾一般,直直地吹到綰妍心裡去。她先前壓著的委屈又分分寸寸地蔓上來,挾得她喉頭一緊,話還堵在腔子裡,熱淚就先滾落在臉頰。
「妹妹這是怎麼了?皇上心裡有咱們,妹妹還哭起來了。」許湄瞟了一眼綰妍,又笑了起來。
她自然願意在楚岐麵前與綰妍姐妹情深,倒不是她真的想通了接納綰妍,而是綰妍越嬌氣,越能顯出她的從容溫良。
他是皇帝,需要怎樣的妃嬪,怎樣的皇後,她最清楚不過。集穩重與柔情於一身的人,從來都是讓他滿意的。
楚岐瞥見綰妍的嬌態,心裡一疼,很想伸出手去揉一揉她的小腦袋,隻是許湄在側,他也不想厚此薄彼,讓許湄覺得受了冷落,因此,話到嘴邊便是不冷不熱的:「別哭了,早些回翊坤宮去歇著罷。」
綰妍點點頭,將放在被子中的手拿出來,難堪地咬了咬唇。
楚岐的目光掠過那雙被纏成小山丘似的手,心裡嘆了口氣,依著這丫頭的心性,這筆帳終究還是要記在皇後頭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