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闌風伏雨(三)(2 / 2)
整個白日,楚妙爾都在紮馬步和出拳,待傅雲期派人來傳話用午膳時才作罷,楚妙爾雙腿無力,差些直接跪在地上。
「王妃,奴婢就說您去遭這個罪乾什麼?如今路都走不了,今夜還不疼得要命,」白桃一臉怨氣道,「都怪那婉娘,練劍便練劍好了,紮什麼馬步!」
見楚妙爾在白桃的攙扶下艱難地走來,傅雲期趕緊上去接過,戲虐地笑道:「喲,我們家四王妃怎的?練個劍倒是把腿傷著了?」
「可不是嗎——」還未待她說話,一旁忿忿的白桃便快速接了嘴,「紮了一天的馬步,能不傷著腿嗎——」
「白桃,不論練什麼武功都是要從紮馬步開始的,這道理我明白。」楚妙爾出聲製止,白桃雖有些不平,也隻有往肚裡咽了。
浮雲期將她扶到桌前坐著,伸手替她按捏了兩下,手法嫻熟,不輕不重,令楚妙爾舒適低合上了眼。
「練武之事切勿操之過急,應循序漸進。」
聽他一本正經的口口勿,不用睜眼,楚妙爾也知道此刻他一定是表情嚴肅,濃眉緊蹙,眼神死死盯著自己的臉,想到這,楚妙爾便忍不住笑了開來。
「你如今怎麼和白桃一樣囉嗦了?」
「我?」傅雲期一手捏住楚妙爾一半臉,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敢嫌夫君囉嗦,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白,白桃,你先下去——」楚妙爾口齒不清地沖站在一旁的白桃說道。
白桃出了屋,輕輕將房門關上後,便氣呼呼地靠在門柱上,話也不說。
本就守在門外的亭風見她一臉委屈的樣子,悄悄地移到她旁邊,用劍柄戳了戳她的手臂,小聲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白桃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過頭不理他。亭風便又追上去問,白桃又換了另一麵,依舊不理他,亭風還湊上去。終於,白桃忍無可忍,低聲吼道:「你乾嘛啊!」
語氣哀怨又凶狠,嚇得亭風後背一陣涼意,他訕訕笑道:「王妃罵你了?」
「哼,竟然幫那個婉娘說話,王妃以前最疼我了,」白桃委屈地低下頭,「王妃還說我囉嗦,我真的太難受了,嗚嗚——」
她哭得猝不及防,一聲「不許過來」令亭風呆怔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握劍的手緊了又緊。白桃的哭泣就像是夏日突下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抬眼看向一旁的亭風,噘著嘴,嘴裡振振有詞:「姑娘哭了也不知道安慰,真是個榆木腦袋,活該孤寡至今。」
亭風望著她留給自己的後背,雙瞳震驚,隨即仰天長嘆:女子難養!
屋內兩人正規規矩矩地用著膳,今天運動量過大,楚妙爾早已餓得暈頭轉向,加上剛剛與他鬧了半晌,差不多已體力透支,自顧自埋頭吃飯,聽傅雲期說著朝中大大小小的事,也不說話。
「對了,」楚妙爾放下手中筷子 ,輕聲問道,「太子今日還是沒有上朝嗎?」
說起太子,傅雲期感慨地笑了笑:「太子今日不僅來上了朝,而且將那些彈劾他的大臣們說得無地自容,我都感覺自愧不如。」
太子昨日還頹廢不堪,今日便能重整旗鼓,背後定是有人去指點他,楚妙爾看著傅雲期神情自得,不由得想起昨日他說起太子對他閉門不見,而皇上這時候更加不可能上門找氣受,楚羨雪沒有皇上的允許,估計也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私下去見太子了。那剩下的便隻有楚芊芊。
「是楚芊芊。」楚妙爾肯定地看著他說道。
「對,妙妙就是聰明,」傅雲期將魚翅放在她的碗中,「太子如今才是楚家最後的籌碼。」
除妙爾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楚芊芊是個可憐人,楚公不入朝,她就是孤身一人。」
「嘖——」傅雲期搖搖頭,「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話鋒一轉,「今日得知,楚公的病情剛有些好轉的眉目,梅千柔又倒下了,如今兩人都病倒,按禮法來說,我們是應該前去探望一程才是。」
梅千柔如何做上出家主母之位,楚妙爾也是知道得一星半點兒,但她畢竟不是真正的楚妙爾,無法感同身受,所以對她,楚妙爾也沒有多少恨意在。
「哦?」除妙爾不懷好意地看著她,「那按照家法該怎麼說?
聞言,傅雲期囅然一笑,一雙桃花眼帶著笑意看著她:「按照家法,自然是妙妙說如何便是如何了——」
「想是為了楚羨雪憂思成疾吧,最該去探望他們的是宮裡那兩位始作俑者,」楚妙爾一挑眉毛,俏皮地笑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既然可恨,就別平白無故給自給兒添堵了,夫君可認同?」
「妙妙說的任何,夫君都認同。」
楚妙爾眼睛一彎,心口淌過一陣暖流,忽然覺得自己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