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歸去來兮(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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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汗這一走,」阿哲低頭沉聲解釋道,「大金國便真的隻剩她一人了,她性子直率,免不了遭人針對。」

自己弟弟對阿爾雲朵的情義,她再清楚不過,怕是早就超過了主仆之情。

「阿哲,」婉娘輕嘆一聲,起身走到他身邊,「公主對你的救命之恩,這麼些年你早就還清了。」

「還不清的——」阿哲垂眼搖頭,「我這條命都是她的,又如何還得清?」

「你為她受過多少次傷,受過多少次罰,別人不清楚,我難道還不清楚嗎?」

阿爾雲朵小時候總是闖禍,不是放了這戶的羊,就是丟了那家的馬,要不就是偷偷溜出去被可汗逮著,反正在身後默默收拾殘局的都是他,挨罵領罰也都是他。

早些年,阿哲隻當她是東厥的雲朵公主,日日夜夜都想著要逃出東厥,可隨著年紀的增長,兩人形影不離十幾年,阿哲也對她漸漸生出了別樣的情愫。

剛意識到自己的情感時,他將自己關在帳中幾天幾夜都不敢麵對,心中的恐懼和羞憤快將他吞噬,他害怕,害怕自己對阿爾雲朵的情感會害了自己,更害了阿姐。

直到有一夜,阿哲睡得正熟,一抹身影從窗子翻進,輕手輕腳來到了他的榻前。假裝睡著的阿哲翻身而起,短刀直直逼近那人的喉嚨。

「阿哲,他們都說你病了,現在可好些了?」阿爾雲朵甜甜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猶如草原上的晨露,滋潤了他乾涸的心。

「多些公主關心,阿哲並無大礙。」阿哲反手收起了短刀,往後推了一步,特意與她隔出距離來。

「那你為何連我都不肯見?」阿爾雲朵卻不依不饒往前一步,步步逼近,聲淚俱下地控訴,「你這麼突然消失,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我尋遍了所有的巫醫,可他們都說你是心病,說如果放你回了大金,你就會好了,阿哲,是真的嗎?你真的想回大金嗎?如果你真的想,我便去求父汗放你回去,可你走了我可怎麼辦啊——」

自他呆在阿爾雲朵身邊起,他從未見過這個傲嬌的公主哭得這樣聲嘶力竭,那一瞬間,疼惜的情緒從心底緩緩底擴散出來,令他無法思考地將她抱在了懷中。

「阿哲不走,除非公主趕我走。」也就是這句話,讓他堅持了這麼久,一晃就又是五年,直到阿爾雲朵入宮,他也沒有背棄自己的承諾。

「阿姐,」阿哲從遙想中脫離出來,轉眼充滿歉意地看著她的右手,「我對不住你。」

婉娘緩緩坐在他麵前,盯著他平靜地說:「錯不在你,這是我自己的選擇,當年即使不是你,我依然會出手救傅雲期。」

那年剛接到刺殺任務時,阿哲便連夜趕到了春燕樓,他知曉這個傅雲期是阿姐的救命恩人,也是阿姐的心上人,可若是抗命不從,自己便要死,可汗也不能再留他在阿爾雲朵身邊。迫不得已之下,他於黑夜中與阿姐相見,還特地將阿姐從春燕樓支開,這時阿姐的身份還沒有被東厥人知曉。

原以為計劃萬無一失,卻不料阿姐忽然跑回來,而他那一劍正好刺在了她的手腕上,也正是那時候,東厥人發現了阿姐的身份,為了更好地控製他,逼迫阿姐吃下了毒藥。

「阿哲,你這樣守著她,她可知曉你的心意?」婉娘輕聲問道,似乎有一聲嘆氣從她鼻中發出,若有若無。

「大約是知曉的,」阿哲苦笑一聲,「可我寧願她不知曉。」

「那你不覺著委屈嗎?」

看著她若有所思的眼神,阿哲脫口而出:「那阿姐不委屈嗎?阿姐如此喜歡舞劍,卻甘願為了他失去右臂從此再拿不起劍,隻能日日躲在這偏僻的角落中無人問津,怕是十天半個月都難得見他一麵。」

阿哲的言語中帶著微微的怒氣,像是對她生氣,又似乎是自生自己的氣。

他站起身來看著婉娘,不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阿姐以前也曾名揚天下,如今從別人的嘴中隻剩下同情與憐憫,在這裡苟且度日,阿姐可曾覺得委屈嗎?」

婉娘在他的逼問中接連敗退,絲毫不能做出反應來。

她委屈嗎?她又何嘗不委屈,可這是她自己做的選擇不是嗎。

黎明緩慢降臨,天邊泛起了白光。

楚妙爾與傅雲期剛準備出房門,亭風便匆匆走上前來,眉頭緊鎖。

鮮少見到他如此樣子,楚妙爾笑著問道:「亭風,大清早的,發生了何事能讓你苦悶成這樣?」

一旁的白桃也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急急問道:「對啊,你快別做出這副樣子,怪嚇人的。」

亭風望了傅雲期一眼,才沉聲說道:「昨夜小可汗一行人遇襲,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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