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暗流湧動(一)(2 / 2)
手到之處,惹得楚妙爾全身一陣顫栗。
他將衣物擲出賬外,伸手將紗帳放下,紗帳垂落在地層層疊疊遮掩著臥榻,兩人如同置身朵朵花瓣中央。
夜色微涼,帳中春意入夢,而另一邊卻是死沉幽冷。
「你再說一遍,」與阿爾雲那有兩三分神似的東厥男子揉了揉脖子,大聲嗬斥道,「再不說就拉下去砍了!」
東厥裡人人皆知這個二汗阿爾雲果的殘暴,那人脫口說道:「小可汗的蹤跡已經找到,正往西陵方向去。」
「父汗知道嗎?」阿爾雲果一雙鷹眼直直盯著他,如利劍一般刺在他的身上。
他連忙垂眼回道:「可,可汗知道,已經派人過去接應小可汗,應」
「滾下去!砰!——」那人下意識地閉上了嘴,抬眼一看,隻見一尊羊角在地上翻滾了幾圈,剛好落在他腳下,他連忙轉身退了出去。
「竟然這樣都死不了,」阿爾雲果手臂一揮,將桌上的羊奶和牛肉統統掀翻,頓時帳篷裡奶味與肉味混合在一起,顯然是氣極了,他竟然笑了起來,「哈哈哈,這次算你運氣好!」
那日,達巴拉乾帶著傷回到大營,阿爾雲果瞧著他奄奄一息的模樣,而身後卻未見阿爾雲那的身影,心裡便有了猜想。果不其然,天知道當他聽到阿爾雲那被人追殺墜落懸崖,生死不明的時候有多高興,他對著長生天發誓,他長這麼大從未有過這麼開心的時刻。
可是,可是為何又找到他了,他怎麼不就這麼死了一了百了。
「為什麼不去死呢!——」阿爾雲那捏緊了拳頭怒低吼道,眼中宛若蹦出了鮮紅的火焰,咬牙切齒,「你死了我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站在帳外的幾個侍女死死咬著唇,不敢發出絲絲聲響。沒過多久,帳內又恢復了平靜,像是剛才的一切隻是幻想。此時寂靜的草原除了河水流淌過的聲音,再無其他。
暴雨後的陽光透過縫隙,暖暖地照著窗台上,形成了一束金色的光。
清晨的曙光讓楚妙爾睜開迷蒙的雙眼,入眼便是幾條清晰可見的舊傷口,她抬頭見他未醒,隻是輕輕動了一下,就被身後的人重新圈住。
「醒了?」傅雲期剛醒的時候聲音帶著一股慵懶沙啞,很是撓人心,尤其是那雙似夢似醒的桃花眼,最是醉人。
感受到頭頂上微微噴出的熱氣,楚妙爾稍微掙了一下,出口說道:「熱……」
「不熱。」傅雲期將她圈得更緊了,還故意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
眼見動彈不了,她就這樣迷迷糊糊又睡著了,直到被熱得透不過氣才猛地清醒過來,隻是醒來後身邊卻沒有傅雲期。
「這次該退燒了吧?」傅雲期剛從房外進來,見她醒來就快步來到床前,用手背試了試她的溫度後才釋然一笑,「索性是退了,不然還得捂上來個時辰才行。」
楚妙爾腦袋昏昏沉沉的,聽著他的話像是半天沒反應過來:「我發燒了?」怪不得早上醒來那麼燥熱,全身像被火烤著似的。
「嗯,誰叫你這麼喜歡吹風的。」傅雲期伸手將她拉到床沿上坐著,慢條斯理地擰乾帕子幫她擦了臉,笑著說問道,「現在可有精神了?」
見她乖乖地點頭,傅雲期朝門外喚道:「白桃——」
白桃聽到聲音後推進門來,站在他們眼前乖巧應道:「奴婢在。」
早上聽王爺說王妃發燒了,她往王妃臉上看了看,現在看來確實是好多了,也不知王爺用的什麼好法子,這麼快就治了病。
「你給王妃梳妝吧,好了便下來喝粥,」傅雲期淡淡吩咐道,繼而轉頭對楚妙爾說道,「聽店小二說汴京離此處不足百裡,明天就能到了,你不是心心念念想著去看『滿春院』嗎?」
聽到滿春院,楚妙爾就來了精神,連聲喚白桃上前來為自己更衣梳妝。
「哎——」站在門外的亭風嘆息搖搖頭,無法理解王妃為何總是對青樓格外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