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四類接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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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給站的二樓有一排大通鋪,分出來六個床位,這就是乘客的休息室。

隨著地底世界的詭異太陽沉下山巒,雪明在這個詭譎離奇的世界,度過了第一個夜晚。

他的睡眠質量非常差,夜裡一直都在做夢,說不上是美夢,也說不上是噩夢。

在夢裡,他沿著稀疏石林,踏過泥濘的小路,來到了海邊。

天與地都是一片慘白的灰色,他踩上砂礫灘頭,留下淺淺的腳印,往遠方的一棟小洋樓走。

洋樓的門廊長椅上,坐著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穿著青藍色的厚實連身紗裙,離得遠了看不清臉,也不知道長什麼模樣。

本能的好奇心在作祟,在夢裡江雪明執著地朝著那棟房屋走去。

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依稀能辨認出那個女人的臉——像是自己魂牽夢縈的妹妹。

他開始奔跑,耳旁的海浪聲,鞋底剮蹭砂石的摩擦聲,大口喘氣時的呼吸聲。

還有打在臉上的雨滴,口鼻中嗅到的香甜空氣,這一切都讓他覺得那麼的真實。

他跑到洋樓的門廊前,仔細去打量,想呼喚江白露,卻發覺怎麼都開不了口。

他來到白露麵前一通抓心撓肺,喉舌與聲帶已經徹底罷工,完全不聽使喚。

他這才警覺——眼前這個坐在長椅上的女人,似乎有些不對勁。

雖然是妹妹的模樣,用著妹妹的皮囊,但這個女人的眼神與芳風聚落中的那些生物極為相似,像是一幅行屍走肉,江雪明絕不會認錯。

緊接著,他就醒來了。

通鋪的床緣坐著步流星。

阿星一看見雪明醒過來,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

「明哥,你夢見你妹妹了吧?」

江雪明心有防備,反問道:「你怎麼知道?」

阿星立刻答:「你做夢了,會說夢話,一晚上嘰裡呱啦的,念叨江白露這個名字一百零二次。」

雪明不說話,站起身來舒展月要肢,揉了揉酸痛的肩頸,腦袋裡嗡嗡響,伴著嚴重的偏頭痛。

阿星立刻又問:「小七是誰啊?」

「什麼?」江雪明心中一緊,「什麼小七?」

阿星解釋:「就是七哥,小七,九五二七。這幾個詞,你也在夢裡念叨個沒完。」

我有夢見七哥嗎?——對於這件事,江雪明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人在做夢時是無意識的,清醒之後也很難保留夢境裡的記憶。或許他真的夢見了七哥,隻是不記得了。

畢竟這個看上去又怪又壞的女人對他來說印象深刻。

「哎」阿星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燒:「明哥,你是不是欠著這個小七很多錢啊?睡覺的時候念了兩百多次她的名字。我都算不太清了。」

江雪明的嘴角抽搐著——他不知道阿星是不是在說謊,開什麼國際玩笑。

他像是趕蒼蠅似的揮了揮手,朝樓下喊了一聲。

「大衛先生!我們要出發了,今天去聚落裡觀光,你有時間陪我們一起去嗎?」

樓下傳來大衛·伯恩有氣無力的聲音,「恐怕不行,你倆在睡覺的時候逼叨個不停,和報菜名似的喊了一夜,我根本睡不著覺。」

雪明:「喊了一夜?」

阿星:「我也做夢了?」

「對,特別是你小子。」大衛從樓梯口探出腦袋,臉上的黑眼圈特別顯眼:「你睡覺的時候念叨著四十多個不同的名字,連著念了六個多小時。」

江雪明疑惑地看著阿星。

阿星尷尬的笑著:「你了解我的,明哥,我家裡很有錢,我的心也碎成了很多片每一片都留給了一個好妹妹。」

「我不是疑惑這個。」江雪明坦言:「我倆做的是同一個夢?同一類型的夢?」

「哦!哦哦哦!」經過這麼一提醒,步流星終於回過神來:「你也去了海邊?」

江雪明:「在石灘子上。」

步流星:「有一棟樓。」

江雪明:「門廊前邊有把椅子。」

步流星:「椅子上坐著個淋雨的大姐。」

江雪明:「看不清臉。」

步流星:「穿著藍色的裙子,沒穿鞋。我還擔心這大姐會不會著涼,多冷的天啊。」

江雪明:「離近了發現,是熟人。」

步流星:「可是那個眼神就和賣房重倉A股似的,再不濟手頭也有幾支綠油油的基金。」

「沒錯,看來咱倆夢見的是同一個地方。」雪明拿出日誌和鋼筆,將夢裡的畫麵記錄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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