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Zero]·第[零]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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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一——友誼的盡頭]

靠近弗洛尹德礦坑的舊城區,有一間酒吧,它的名字叫「友誼的盡頭」。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與弗洛尹德礦坑的歷史故事有關。

在一百四十多年前,西格蒙德·弗洛尹德從事腦解剖和病理學研究。

他是精神病醫師、醫學博士、精神分析學派創始人。

弗洛尹德的父親雅各布是一位羊毛商人,從第三位妻子的愛情裡,找到了生命中最寶貴的金羊毛。

弗洛尹德開創了潛意識研究的新領域,促進了動力心理學、人格心理學、變態心理學的發展。

米米爾溫泉集市的工業成就,有大半的物質基礎建立在西北的大礦脈,車站的侍者匹配機製,也建立在弗洛尹德的基礎理論上。故而它叫弗洛尹德礦坑。

礦坑的茶堂酒吧曾經人聲鼎沸,是工長組長宴請勤勞工友和排障乘客的地方。

他們在此處交流開礦經驗,談礦脈新聞,邀請乘客去狩獵災獸,在礦難事故中救災救命,為礦業安全生產排憂解難。

今時今日,隨著交通網越來越發達,米米爾溫泉集市的產業重心從冶金礦物重工業,漸漸向娛樂旅遊大賭場偏移。

於是茶堂酒吧就改了個名字,叫做[友誼的盡頭]——

——礦脈依然還在,酒吧也依然還在,隻是變得門可羅雀,很難熱鬧起來了。

現在弗洛尹德礦區的頂端,是青金警視廳和流放地。

犯下重罪但罪不至死的人們,會處以流放的刑法,丟進危機四伏的礦穴,隻有一輛老舊的礦車,帶著六個不知所謂罪名各異的悍匪詭賊,去往更深處。

至於目的地在哪裡,隻有天知道。

這些復雜的道岔脈絡可能會將這些罪人送去任何一個地方,用九死一生來形容這種流放未免太過客氣,曾有別站的審計人員耗費四十年的時間,給犯人們戴上生理體征的檢測裝置,進入礦坑到達目的地,再次活著被人們找到的概率,不超過千分之一。

別站的安全管理人員對米米爾溫泉這類往外傾倒垃圾的行為非常不滿——不止一次對BOSS投訴。

但是BOSS默許這種行為,這些惡棍留在米米爾溫泉裡服無期徒刑,對車站來說是一種侮辱——對於腦袋掛在褲月要帶上過日子的乘客們,這些惡魔能安逸的在監獄裡作息規律健康生活,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嘲諷。

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的故事可不興亂講——還不如丟到荒野去,給其他乘客探探路。

「米米爾溫泉的流放地,有史以來流放了五千五百八十八人,活下來四個,其中兩個知道悔改,感恩上天再造人生。」

「另外兩個不知悔改,一個已經死在青金衛士的追捕中,另一個依然逍遙法外,在礦脈的另一處出口,臨近冰島地下兩萬四千米,拉起骷髏會的旗幟,要建一個地下黑幫,四十年之後,他成功了,有人繼承了他的遺誌,結果就是我們看到化聖野獸在升降機平台搞人肉燒烤,搖滾樂團死了一百一十個人,還有四十多個人要截肢,廣陵止息是快速反應部隊,沒空管這檔子事,武裝雇員都是本土作戰的好手,一旦跑到未知的荒野中,就立刻變成待宰羔羊。」

[友誼盡頭]大酒吧裡,老舊的紅木桌台前,溫洛將步流星的棍棒推到桌緣。

流星拿走東西,點頭道謝。

「在這片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滋生了許多黑暗,他們會找各種中間人,將白色的地方染成灰色,比如危險的災獸和致幻藥物等等違法行當,我要去一個非常危險的地方。」溫洛大哥反復強調,謹言慎行。

「在此之前,我已經帶你們逛完了整條藍藻酒吧街,百樂門大舞廳,還有堅果博物館,其他的生活區你們可以自己慢慢看,如果真的很喜歡賭博,那麼就去賭場玩玩。但是我不推薦你們以此為生,許多年輕人來到米米爾溫泉集市,就在賭場毀掉了一生,欠下用血肉都還不清的非法高利貸。」

「此事與你們毫無乾係,我會將返程車票交給你們。」

說罷,溫洛從衣兜中掏出兩張車票,上邊加蓋了米米爾溫泉集市的章子,可以直接作為旅行便簽塞進乘客日誌裡。

他將車票推到桌台邊緣,推到步流星麵前。

「你們要去衣食住行四個行業中找工作,那麼報我的名字就可以,或者報出你們老師——大衛·維克托的名諱,一定有人來幫助你們。」

溫洛往前台要了三杯伏特加,不加冰,「我們的友誼走到了盡頭,要在此處分道揚鑣,來一杯踐別酒?」

[art·②——踐別酒]

流星心事重重的,不知道該怎麼答復,他感覺心跳加速,完成蛻變之後,他精力旺盛一刻都閒不下來。

但是,連溫洛大哥都說,這是非常危險的旅程,恐怕對我們這種[若蟲]來講,隻要跨進這條道路,就很難再活著回來了。

「你想賭一局嗎?」溫洛的眼神炙熱:「你想下注?想跟著我去尋找骷髏會?去剿匪?」

「說實話我很喜歡這裡,溫大哥這裡有好吃的,好看的,一大堆樂子!每天都有新鮮的刺激事!」流星端起酒杯,與之相碰:「我的石頭是紅色的,維克托老師的石頭也是紅色的,他應該也非常非常喜歡這座城市,所以——」

阿星喝了一口,臉立刻變得通紅。

「——所以我想跟上你,可能這麼做,會對不起我的媽咪,我為了找樂子,總會把自己搞得渾身是傷,她總會擔驚受怕,怕我再也回不了家,但是她從來沒怪我,也沒有限製我的自由她真的很愛我。」

溫洛:「那麼,為了你的媽咪,你要回家了?」

流星堅定的搖了搖頭:「不,還有很多父親母親失去了孩子,很多孩子失去了父親母親,就在今早,元旦節的大廣場上,我看見紀念碑多出來的名字,我見到很多人不再鳴槍決鬥,他們保持安靜,隻在這一天這一刻,連天上的燕子都回到巢裡,不會隨便潑灑鳥糞了——它們感覺得到,這座城市在哭。」

這個半大的男孩子,將酒杯放下,他根本喝不了多少酒,他不再迷信自己的酒量,不再去賭一時之氣。

「溫洛,我想做點什麼,我要跟你一起走,然後一起回來。竭盡全力活著回來,幫助你完成這件事,如果維克托老師在的話,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溫洛:「」

流星眼睛亮起來,有火焰在燃燒。

「我仔細想了想,要是真的像維克托老師說的那樣——隻要喊這個名字,就有很多很多人來幫助我,隻因為我是維克托老師的學生嗎?不應該是這樣!」

「不應該是這樣的,老師和這裡的人們有一段善緣,可是他們卻因為這個骷髏會,遭受生離死別的苦楚折磨。我怎麼能臨陣脫逃呢?如果老師問起我,我受了米米爾溫泉集市的恩惠,卻在此刻當縮頭烏龜,恐怕我的輝石就再也無法燃燒了,它會變成我這一輩子的心魔。」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溫洛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嗅空氣中的味道,嗅見老舊樓梯的黴味,要確定流星的身體中,從緊張的汗水裡,分辨出謊言的信息素。

突然——

「——OK!」

溫洛輕輕鼓掌,微微一笑。

此時此刻,江雪明從門外闖進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給自己造槍花了點時間。」

「明哥!」流星一看到雪明,就立刻變得畏首畏尾的:「我我和溫洛大哥說好我要跟著他」

江雪明一點意料之外的表情都沒有。

他隻顧著倒騰新槍,留給他測試槍械的時間都沒有。

他見怪不怪了,「哦,談好了?這麼快?」

流星覺得哪裡不對,好像又沒有不對的地方,「明哥,這回你不攔我了?」

江雪明還很奇怪,心中感嘆著,難道阿星經過蛻變之後,一下子就長大了?

「我什麼時候攔過你?我攔著你有用嗎?我說的話你聽過一句嗎?難道你要我問[你又開始了?],不不不,你有停過嗎?哈哈哈?大蜻蜓好抱嗎?」

流星立刻沉默,隻是小聲滴咕:「呃挺好抱的。」

「溫洛大哥,情報收集完了?」雪明將槍械都擺上桌,「我要的彈藥你搞到了嗎?咱們三個都需要大量點四五AC和九毫米帕彈,你的00得想想辦法,這種大威力手槍彈很難買。」

「問題一個一個問。」溫洛打了個響指,「事情一件一件來。」

大酒吧立刻沸騰起來——

——酒保老板胡子邋遢的,兩眼冒出精光,從桌下拉出黑漆漆的彈藥箱。

「LOE!去打爆這些狗雜碎的腦袋!」

做鐵板燒的小工,從牆上拉來四套LLE快拆背心,拋到溫洛的手裡。

「他們和火車上的乘客私下交易,從貨品贓款來計算吃喝采購的數量,骷髏會在野外有個聚居地,至少有一百四十多個人,很可能已經建起村莊,私下交易的暗號是[哆、來、咪、發、唆],逐個音階往下讀。」

有個短頭發的服務員小妹妹抱著四把獵刀,將刀子丟上台麵,興奮的對溫洛喊。

「那個地方,他們管那個地方叫[零號站台]——是礦脈深處的一個出口,臨近米米爾溫泉的火山根源,附近有獵團活動,專門吸納車站通緝在逃的有誌之士絕活人才!特別是犰狳獵手!」

從門外闖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高瘦男子,將紙條塞給溫洛,又低聲說。

「別說是我給你的小心點。」

溫洛打開紙條一看——

[——半個月之前,骷髏會盯上了酒神祭,想用災獸討好石匠會的管理人員,在酒神祭的圍獵活動裡,希望能在青金警視廳的監獄裡假釋幾位重罪犯,將他們吸納進骷髏會,可惜失敗了。]

[——下一步計劃,他們會嘗試改變礦道的信號燈和道岔,讓流放的重罪犯直通他們的聚居地「零號站台」,在礦脈裡的犯罪活動和非法交易會更加頻繁。已經有一條秘密通道順利通車了,事態很嚴重,執政官要我們低調行事,不要打草驚蛇,像一把尖刀直插心髒。]

[——我要回到拾荒者的隊伍裡去,種種跡象表明,石匠會的工學派,各個電台和鐵道信號工務段,有他們的眼線。我隻能親自來見你,把紙條交給你。]

溫洛將紙條交給雪明,讓兩個小家夥仔細看看。

步流星不是很理解——

「——為什麼有四套裝備?」

「因為一輛流放罪犯的礦車,要塞滿六個犯人才會出發,我們就是其中四個。」傑森·梅根推門而入,臉上陰雲密布,在警視廳呆的這些天,讓他心力交瘁沒工夫打理自己,臉上長滿胡須。

「喔!大胡子!我可算認出你來了!你沒長胡子的時候,還挺帥的嘛!」流星變得興奮起來,「謝謝你啊!當時你替我守衣服!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名字呢!你叫啥呀?什麼星座的?」

一時間,其他三位都不說話了。

溫洛摘下墨鏡,突然覺得,貿然答應阿星的請求,是很離譜的事情。

江雪明盯著傑森——

——傑森盯著江雪明。

兩人言簡意賅,談吐流暢。

雪明:「你出來了,你的侍者去接你了?你沒有吃掉你的侍者?或者說你不是我想的那種人?」

傑森:「沒錯,我立刻就趕過來,要跟上你們。」

雪明:「那就是說,你不是獵手?」

傑森:「還沒變成獵手,我想要你的日誌。」

雪明:「隻是日誌嗎?我老師也想要我的日誌。」

傑森:「我想戰勝你,你身上有我沒有的東西,你的意誌堅定,精神超群。」

雪明:「隻為了這個?」

傑森:「是的,就像是肉食主義裡的迷信,我相信這個儀式會讓我變強,像是你們中國人也經常會說,牛骨和虎骨磨成粉,熬湯喝下去能變得強壯。我把你當成了第一個獵物,也是我突破見知障的必經之路,你已經變成我的心魔。」

雪明:「現在呢?改變想法了嗎?」

傑森:「沒有。」

雪明:「那咱們挑個地方?來一場決鬥?了卻你的心願?賭注就是我的日誌?」

傑森:「」

過了半響,步流星還是沒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傑森不耐煩的說。

「我不需要你來可憐我,江雪明。會有機會的,總會有機會的!我會主動來找你決鬥,而不是乞求你的施舍,現在咱們在同一條船上。」

雪明看向溫洛——

——溫洛點了點頭,是早有準備,早有溝通。

傑森·梅根從桌上取走了LLE和獵刀,與溫洛先生打了個招呼。

「溫洛先生,我並不知道您在車站曾經所用的名諱,但我相信,您是一個令人心馳神往尊敬憬仰的人,我誠懇的請求您,帶上我一起」

此時此刻,梅根的情緒在一瞬間劇變,變成暴怒的表情。

有種無法言語的緊張和抓狂,要從滿是血絲的眼眶潑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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