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core①·[Fantasy·如夢似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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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魯迅]

[art一·Enig·不可思議的謎]

龍血沿著鐵道山石一路往懸崖下流淌。

這具腐臭的焦屍原本是冰冷的——米米爾智慧巨人用滾燙榴輝熔岩,用智慧泉,為它吊住一口氣,它就化聖重生,變得半死不活。

事到如今,它躺在鐵道旁,纖長嬌弱的脖頸被冷酷無情的深淵專列一刀兩斷。

從脊骨的延髓開始算,這無頭的龍身足有三十多米長,帶上纖細乾癟的鰭尾,一眼看過去給人的壓迫力十足。

盡管已經死去,依然能從褪色的背鱗與棘刺中看見一絲猙獰可怖的紅色。

它肚腹的纖毛已經褪成一片死灰,在月匈骨和下腹有兩處驚悚的巨大傷口,像是被利器生生割開,又用人皮縫補修理。更深的軀乾部分,在文不才乘龍迫降時,就被鋒利的黑曜石割成一團爛泥。

它身體裡的血已經流乾,在廣闊漆黑的地下苔原,連著飛出去的龍頭殘軀,畫出一個暗紅色的驚嘆號。

小侍者在驛站的食鋪奔波,帶回來飲品和小吃,把勇士們身上的傷都治好。

驛站有五十多位乘客,聽見震天動地的響聲,如今齊齊看著神話生物的殘骸,都僵立不動,呼吸也變得緩慢。

還有拾荒者們,他們在流動餐車前捯飭湯點燒烤,地動天搖的那個瞬間,心中沉寂已久的靈感——身體中的能量像是沉寂了千萬年的火山,要跟隨這聲地震一起復蘇。

「你們仔細聽!聽到什麼了嗎?」文不才褪去焦黑的皮膚,臉上的爛肉都長出來,將小侍者送來的白夫人咖啡一飲而盡。

維克托從狩獵雜貨市場買來一套火浣衫,丟給老朋友。

「沒有,我聽不見什麼奇怪的聲音。」

骨骼再構,鮮紅的肌理迅速重生,最後覆上皮膜經脈和血管。

文不才的手臂長了回來,抓住衣服立刻穿上,免得大家尷尬。

他雙手撫動脖頸,將臉上黏連的焦黑粉塵都擦乾淨,兩眼冒出攝人心魄的精光,眉毛和頭發也跟著長了出來。

「我聽見躁動不安的腳步聲。」

維克托:「這些人沒動,你擔心他們來搶奪這頭巨龍的肉身嗎?確實,這玩意就算爛到根裡,也會有人當做寶貝。」

文不才:「它是法芙娜。尼伯龍根之歌裡的守寶巨龍。」

維克托:「你怎麼殺死它的?」

文不才:「你問的哪一次?」

維克托:「兩次。」

文不才坐到維克托身邊,與維克托一起翹著二郎腿,隨手要了一根煙,緊接著用魂威的重拳互相轟擊,迸發出火焰來,點燃香煙。

「十六年前,BOSS給我安排了一份緊急調查的差事,在十八區的礦脈深處,工程站的人們挖到了一個巨大的行宮。

熱源探測器和脈沖信號發現了這頭龍,人們從行宮的金銀珠寶,盧恩符文和詩歌壁畫裡推測——它就是法芙娜。但我不這麼認為,我覺得它應該比傳說中的守寶巨龍要弱很多。」

談起工作,維克托來了精神,立刻掏出日誌本,將文不才的描述都記下來,準備當成寫作素材。

「何以見得?」

文不才不緊不慢的指向巨龍的屍身。

「因為它太小,尺寸完全比不上巨物,用巨物來稱呼它,實在太掉份了——車站的霜火巨人銅凋站起來,起碼有兩百米高,光是BOSS雇來的裝修工人,都能手撕這種爬蟲,一腳踹斷它的脊骨。」

維克托略加思索:「也對。」

文不才接著講述往事:「我深入調查時驚醒了它。」

維克托:「為什麼?」

文不才調笑打趣:「可能是因為我身上過於古老的血脈讓它認祖歸宗了。」

維克托:「它想吃掉你?」

文不才:「不,它很害怕,並且像麵對頂級掠食者一樣,第一時間選擇逃跑,第二時間選擇朝著米米爾智慧泉前進,我推測,它應該是想要變強,想去觸碰米米爾的智慧泉,變成完全體——那個時候,它還沒有龍翼,背脊上多出來一對柔弱的扇形軟骨膜,我一路跟在它身後,抓著它的尾巴,想和它講講道理。」

維克托:「可惜它聽不懂人話。」

文不才:「沒錯——它一頭撞進智慧泉,在熔漿中打滾,要變成一團焦炭,又從榴輝岩裡得到了米米爾的智慧,我想應該是米米爾讓這頭龍,變成了傳說中守寶巨龍法芙娜的樣子——它的肉身被米米爾改造,按照米米爾的思想,演化出守寶巨龍的蝠翼和紅鱗。」

維克托:「然後呢?」

文不才:「我用棍棒給它做了兩次開膛手術,騎著它飛過半個城區,打斷了它的龍角,我的棍棒和石頭完蛋了,都變成了熔漿河流的一部分,強大的磁異環境讓我的魂威吃盡了苦頭——我從龍背上跌進苔原,它撞進弗洛尹德礦穴深處,大家都是半死不活,半斤八兩。」

維克托:「這一次?」

文不才抿著煙嘴,深深吸了一口氣,吞雲吐霧的感覺讓他找回了一點說廢話的熱情。

「我帶著四個小寶貝勇闖骷髏會,萬幸的是,他們都有一手絕活,特別是你兩個徒弟,是一等一的作戰好手。一個能打獵手撕怪獸,一個能開槍殺死惡魔。」

維克托一個勁的偷著樂,但是表情還是要冷峻嚴肅。

文不才接著說:「我原本想一個人來,抓一頭飛龍,直沖法芙娜而去——但是時代不同了,敵人手裡的槍最遠能打五六百米,要是半道我腳底下的飛龍不聽話,被打死了,我跌進岩漿河裡,估計也活不了。」

維克托:「你確定?」

文不才:「我不確定如果化聖的過程,真如那個侏儒所說,是一種野獸的道化,神性的皈依——是米米爾巨人的大腦在作祟,說不定這顆大腦,整個莫洛霍夫維奇間斷麵的強大能量,會把我變成一頭利維坦?或者變成百首巨龍?哈哈哈想想就很有意思。」

維克托:「你做個人吧。」

文不才:「所以我說,這四個小寶貝真的很能乾,沒他們的幫助,我乾不成這件事。」

維克托:「你又一次殺死了它?」

文不才:「對,法芙娜是半死不活的,它的身邊還有許多煩人的靈體,是崇拜巨龍的人們,想要變成它的棘爪和龍鱗。」

維克托:「真奇妙像不可思議的謎。」

文不才:「我也想不明白,難道我把皮囊獻給惡龍,和它一起飛上天,就能與它融為一體了嗎?」

維克托:「像你說的」

文不才:「它已經死去,身上是找不到死門的,僵死的肌肉不知道疼痛,不會做出應激反應,很不聽話,比上一次還難騎——我用BOSS的骨頭做了一把杖,紮進了它的延髓,用魂威控製著它的身體,去岩漿裡滾三滾,用智慧泉的強大能量絞殺這些陰魂不散的亡靈。」

維克托能想象到那副畫麵:「很難吧?」

「也不是什麼難事,去菜市場挑螃蟹,你都得冒著被螃蟹夾出血的風險。」文不才形容著:「我們在熔岩中起起落落,我失掉了右臂,還有全身的皮膚,但是腦子很清醒,能記得來時的路——最後就是你看到的,我的停車技術還不錯?」

維克托:「很不錯,不過科目二你肯定過不了。」

文不才:「對,科目二是挺難考的。」

維克托:「你剛才說的腳步聲是什麼?」

文不才:「這頭龍死了,科研站的人應該會很喜歡,不過現在是酒神祭,食腐動物也應該很喜歡它」

「下次你說話能一次性說完嗎?!」維克托立刻起身,對尋血獵犬大喊:「動起來!親愛的!讓拾荒者和乘客們準備好!有災獸要來!」

尋血獵犬撓頭:「剛才您這張嘴剛才拉出來什麼屎?我聽錯了嗎?您喊我什麼?」

「這就我討厭和女人溝通的原因,她三十六歲,年齡差距產生了八道代溝。」維克托捂著臉不知道說什麼好,翻著白眼拉上文不才去布防。

鐵道的承重岩石前方,綿延一千兩百米的市場驛站沖出來四百多個人。

他們是遊走在各個站台,用雙腳丈量數百公裡長途跋涉的拾荒者,沒有故鄉的人們。

這些人的眼睛裡漸漸有了光,因為防務人員給他們送來了一張臨時雇員證件。

就像是與車站完全斷開鏈接,很多年之後,兩者又重新產生了聯係。

年輕的乘客們四處奔走,把相伴一生的棍棒都交出去,交給那些看上去年長的,經驗豐富的拾荒者們。要這些叔伯阿姨打起精神,回想一下——

——熱忱的紅石人,勇敢的紅石人。絕不認輸的紅石人。

阿星編進了第一梯隊,在維克托的指揮下,要用穀堆袋和驅蟲營帳建起臨時兵站和FOB電台組,在承受災獸沖擊的時候,有一道像模像樣的掩體。

糯米和膠湯在拾荒者手中像是魔術道具,這些膏體迅速變成了堅固可靠的牆壘。

他們變得熱情起來,手腳麻利的構築著防禦工事,高聲歡呼著,與屠龍的勇士們一起打獵。

流動餐車和兵站將巨龍的屍首圍成一個半圓,身後就是苔原更遠方的米米爾智慧泉岩漿河。

從極遠極遠的地方,從苔原數十公裡外的礦穴中吹來地底深處的北境寒風。

他們等待著——

——互相傳遞彈藥與吃喝。

流星隨手將鐵騎士拆做一劍一錘,將輕劍送給身側的陌生人。

「你用這個!」

拾荒者就立刻問:「我可以嗎?我真的可以嗎?」

流星:「我怎麼知道?」

拾荒者接走輕劍時熱淚盈眶,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扌莫到棍棒了——

——可是他不夠自信,連握住棍棒的勇氣都要失掉。

左顧右盼,他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乘客。將鐵騎士輕劍交付出去。

「你用這個!一定比我厲害吧?!用這個!」

乘客拿走輕劍時犯了難

「我是第二次乘車,恐怕用不好的。」

拾荒者:「沒關係!你有石頭!一定比我們要厲害!」

這支劍在人們手中傳遞,越過兩百多米的距離,也沒有人願意去用它,哪怕是作為防身武器,隻要使用它,保住性命的機會就多了一分。

最終,鐵騎士又回到了阿星手裡。

他鬱悶的看了半天,回頭對那位拾荒者說:「我要你拿著,你就拿著!」

拾荒者:「可是」

流星將武士之刃一起遞出:「沒什麼可是的!你難道想不起來了?想不起怎麼開槍?怎麼揮棍?」

「我」拾荒者哽咽著。

「你是個勇敢的人,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馬上就要和你一起作戰了。」流星用力拍打著同伴的肩:「用工具保護自己是一種勇敢,把工具交給別人,也是一種勇敢——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的決定。」

[art②——Hunter·獵人]

尖利刺耳的警戒哨響起!

有靈感敏銳的夥伴能察覺到苔原吹來的寒風中,有災獸的臭味。

江雪明從臨時搭建的觀察站跳下來,四米多高的岩台之下,小聯絡員來接應。

聯絡員:「什麼情況?」

江雪明:「看不清,這地方太黑了,應該是一些鳥類,我聽見它們振翅的時候動靜非常大。」

聯絡員拿出無線電,立刻和戰鬥編隊的乘客們喊。

「天上!在天上,它們已經來了!」

「是什麼東西?」

「在哪裡?」

「我看不見!」

無線電頻道立刻亂成一團,這群散兵遊勇根本就沒有任何通訊紀律。

傑森的聲音響起:「是[Seio·瑟吉歐],一種脖頸有白點的怪鳥,用科研站的一位生物學家的名字命名,你們應該見過它——在礦穴裡吃金月要燕和老鼠,偶爾會捕捉靈鹿,食量很大。」

一下子整個隊伍都安靜下來。

傑森接著說:「三號兵站的人抬起頭,把探照燈對準我手電的方向。」

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了四百米外黑壓壓的鳥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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