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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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每個女孩都有自己對愛情的遐思。

平凡如宋望寧有。

她一直覺得,沈如鶴是送她的那包巧克力是專門買的,再不濟也是身上本來就有她哭泣,心疼她就送了。

她怎麼也想不到,原來那巧克力的歸屬地是垃圾桶。

也就意味著,沈如鶴的目的是把東西給出去不是為了溫暖她。

二者不一樣。

愛與恨不同,恨是涇渭分明,而愛水難收。

即使知道了這樣一個慘烈的結果望寧的愛也覆水難收了。

喜歡了四年的人,紮根在心髒裡進血液裡就成了與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聚會的後半部分望寧都忘記是什麼樣的了。沒心情觀察豪華的餐廳,也沒心情跟別人調侃,隻有在別人問她的時候會回答幾句。

結束時,六點多鍾。

十二月的深冬,天已經黑透了。

宋望寧沒有戴口罩沒有戴手套,騎著自行車呼吸著呼嘯的風一路疾馳到家裡卻是關著的。

她推了幾下推不開,又大力敲了敲,依然沒有動靜。

才六點多鍾,宋國軍從不會鎖門這麼早。

這大概就是對她叛逃的處罰。

她也無心去糾結這些了蹲在門口,哪裡也沒去,其實身上還有些錢,騎出去這條巷子,附近就有些奶茶店,她可以去暖和緩和。

可她不想去。

手和臉被凍得通紅,關節僵硬膨大,手心因為摩擦車把透出艷紅。今天愛美,她沒穿臃腫的羽絨服,也沒穿沈書珺親手做的棉襖,裡麵一件樣式好看的毛衣,外麵一件黑白格子棉服。

哪裡能禦寒。

宋望寧越來越冷,腳也開始冷了,五個腳趾反復蜷縮,動來動去,可腳的冷意是從深處滲上來的,風從四麵八方吹來,吹得她臉蛋都快皸裂了,風不會憐惜任何一個人。

她蹲不住了,又重新站起來,小跑著,依舊沒將寒意驅走。

身體像是破了洞,那些愈來愈多的寒冷更是浸在水裡的泡騰片,一點一點擴大開來了。

天氣太冷了。

來往過路的隻是下班而過的行人。

夜晚放大了車鈴聲,有年輕的爸爸騎著破舊的自行車搖搖晃晃地穿梭小巷,懷裡放著一塊溫熱的小蛋糕,帶給嗷嗷待哺的孩子。

也有老人領著孫兒出來買吃的,嘴裡責怪著:「這麼冷的天,出來乾嘛啊,還不如在家隨便吃點。」

手卻牽得更緊了。

這濃濃的充滿煙火氣的人間,哪裡有她的家。

滾燙的液體落到手上,是眼淚。

也不知道多了多久。

門開了。

房間內昏暗的光線瀉出來,給人一種暖融融的家的錯覺。

可宋望寧太渴望溫暖了,哪怕隻是微末螢火。

宋國軍板著臉:「知道錯了嗎?」

她低著頭:「知道了。」

「我告訴你……」宋國軍提高了聲調,原本又是一場說教,戛然而止,他看到了宋望寧遍布淚痕的臉,她哭得太厲害了,眼淚止不住似的,仿佛開了閘的洪水。

臉蛋通紅,手也通紅,像去了趟極寒之地。

宋國軍都被嚇到了,接著,笑得有些得意。

「看樣子你已經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這樣悔過的態度很好,我可以原諒你一次,如果有下一次,我會鬧到你同學那裡去,讓你在同學麵前也抬不起頭來。」

就連小孩子都懂得犯錯誤要一碼歸一碼,隻有宋國軍可笑地把封建的糟粕——連坐製度帶到現代社會來。

宋望寧隻覺得他可憐又可悲。

「宋望寧,我們的家庭是不允許失敗的。」

「好。」她聽到自己的喉嚨裡溢出來一個雙音節音調,乾澀得要命。

她終於可以進屋了。

如今她長到十七歲,這個家庭帶給她的是溫暖和愛嗎?

他們給她的是打擊式教育,讓她屈從於棍棒之下,反復一套——「知錯了嗎」,「知錯了」,仿佛囊括了世間的法則定理。

或許,他們想要告訴宋望寧——

我們是你宇宙世界的神。

她比任何人都渴望長大,逃脫桎梏,逃脫牢籠。

宋望寧將沈如鶴送她的那支精巧的鋼筆與之前的巧克力糖紙收在了一個盒子裡,放在了書櫃的最底層。

之後的日子亦是如此。

上廁所的時候,升旗的時候,上樓下樓的時候,甚至日常走路的時候,都會下意識搜尋一個背影,一個瘦而高的、清雋的身影。

她照例平平淡淡地過,無時無刻不在扮演著好學生的形象。

到現在,她也不知道,沈如鶴和聞宜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不光她不知道,程佑歌也不知道。她卻又逃避知道。

不過程佑歌依然堅定沈如鶴沒有和聞宜在一起,她沒有證據,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和底氣。

宋望寧身上倒是發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常備的那盒胃藥竟然送出去了。

是周六上物理補習班的時候,她前麵的男生一直趴在桌子上,本來她還以為男生是肚子疼。

後來老師下來問男生怎麼了。

「胃疼。」

老師又詢問他要不要回家。

宋望寧猶豫了一下:「我有胃藥,你需要嗎?」

男生意外一瞬,轉過臉來,全然陌生的麵龐,白淨的書卷氣,戴著金絲框眼鏡,妥妥的學霸氣質,男生叫宋輝。

「什麼樣的?」

宋望寧從書包底層把藥找出來,交到他手上,男生笑了:「跟我平常吃的正好是一種。」

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男生吃過藥後,很快就見了效,一上午的課都挺了過來。

宋望寧看著那殘缺了兩顆的藥板,苦笑一下。

也算沒白買,這藥也發揮了它的價值。

放學後,宋望寧補完筆記,發現空盪盪的教室除了她還有一個人,宋輝。

不知道宋輝看了她多久了。

「你字挺好看啊。」

「還好吧。」她無意寒暄。

宋輝又問:「你是哪個學校的啊?」

「三中。」

「我是五中,」宋輝抬眼問,「聽說你們三中好像管的挺嚴的?」

宋望寧倒是沒這個感覺,每個學校管理製度不同,可關鍵還是在於學生應該怎麼學。

「有晚自習嗎?」

這就純屬於沒話找話說了,現在都抓教學,哪個高中能沒有晚自習

宋望寧收拾好書包,沒說話,正要轉身離開時,又聽見男生自問自答般說了一句話:「你是三中的啊,那你知道沈如鶴嗎?」

她被釘在原地,呼吸重了重。

「沈如鶴」三個字,就像一道隨時喚醒她的咒語。

「認識。」宋望寧看向少年,「你很熟嗎?」

宋輝搖搖頭:「不算熟,就是以前一起參加過競賽,這家夥確實牛逼,輸給他我心服口服。」

沈如鶴就是有這樣令人折服的力量。

原來是沈如鶴的手下敗將。

宋望寧點了點頭,臉上無波無瀾:「我先走了,再見。」

「下周再見啊。」

冬天飄飄忽忽地很快就過去了,春天總會來臨。

元旦放假三天,日歷也要換新的一本,嶄新的二零一二要到來了。

三中與五中聯合舉辦了一場聯歡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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