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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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兩張帖子中猶豫了一會兒,薑遺光決定還是先去黎恪那裡。

翌日清晨,莊子上備了馬車,薑遺光上車後,車夫一揚鞭,馬車便晃悠悠往京城裡去。

一路都很順利,唯有在進城門時遇見了些麻煩,馬車往旁邊挪了挪,讓開位來。

薑遺光從車窗裡看見城門裡駛出一隊車馬,當中一輛馬車高大華美,金頂華蓋。

從他身邊經過時,薑遺光看見了那輛馬車側邊的紅色車輪。

車夫怕薑遺光不高興,小聲同他解釋:「這是朝陽公主,我等還是避一避。」

薑遺光不明白他和自己說這個乾什麼,回了一聲:「我知道了。」馬車行得慢,揚塵不大,他盯著那輛馬車看了一會兒,分辨清上麵的紋樣。

恰好這時,那輛馬車的車窗簾被掀開。

一位樣貌明艷的少女掀開簾子,就看見不遠處烏篷馬車裡,有個少年同樣掀開簾子往外看。

馬車交錯剎那,兩人對視一眼。

朝陽公主立刻放下簾子,捂臉扭過頭去。

「公主,怎麼了?」蹲坐在矮凳上替主子捶腿的侍女抬臉笑問,「臉這樣紅,可是看上了哪家俏兒郎?」

「好個芸丫頭,這張嘴真是越來越厲害了。」朝陽公主作勢往惠芸臉上一擰,「近來身邊人都給放走,連我都敢打趣了?」

其他幾個侍女跟著笑起來,攛掇著要好好罰一罰惠芸。

惠芸哎呦哎呦叫:「可不是主子您心慈人善,婢子才敢多嘴嗎?」

朝陽公主輕笑一聲,放過了她。

「別說,剛才經過的那人也不知是誰家的,瞧著很麵善。」

聞弦音知雅意,惠芸抿嘴一笑:「公主的眼光自然不差。」既然公主都表現出來了,她們自然要去問問。

隻有能替主子分憂的仆,才不會被主子厭棄。

朝陽公主放下手中的花牌,打個哈欠,其他幾人立刻輕手輕腳放下小桌,給公主月要後墊了軟墊。惠芸先一步掀簾子出去,叫了個侍衛調轉馬頭,跟上去問。

薑遺光沒察覺出什麼,坐在馬車中等待。過不久,他感覺馬車速度加快了些。

車夫解釋道:「有人跟著,不知要做什麼。」

跟著那人瞧著打扮像是某個皇親門下侍衛,薑遺光的身份不好暴露,乾脆把人甩掉。

馬車行駛得更快,進城門後三兩下拐進小巷裡,很快甩脫公主府侍衛的跟蹤,再往黎家去。

黎家管家等在門口,薑遺光到了後,把人迎下車,親自往裡送去。

黎家不算太大,上下靜悄悄,來往仆人也不多,沉浸在一片悲怮氣氛中。

再往前去,正大廳布置成了靈堂,隻是靈堂上沒有牌位,當中亦沒有棺材。除了堆疊些紙紮人、紙元寶和白幡外,什麼也沒有。

黎恪坐在靈堂中,前麵擺了個火盆。火盆裡燒著柚子葉、艾草等物驅邪,濃煙滾滾。

薑遺光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碰碰對方:「黎兄?」

黎恪下巴上麵是青胡茬,頭發有些亂,臉龐憔悴,不知有多久沒打理過自己,也不知多久沒有休息,眼裡滿是血絲。

「善多?你來了。」黎恪聲音低啞,一抹臉,露出個苦笑。

此時的黎恪,猶如一頭深陷牢籠的困獸。

薑遺光看了他半天,確定此刻應當合時宜後,才道:「節哀。」他在來的路上,聽車夫說了黎恪家中的事。

黎恪深吸口氣:「節哀,可我難以節哀。」他慢慢閉上眼,那一天的詭異情形再度從腦海裡翻湧而上。

蕙娘得了失心瘋,幼子慘死,老父和祖母還臥病在榻,他要是撐不下去,黎家上下該怎麼活?

後院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哭泣聲,很快,就有仆人匆忙過去哄,緊接著,那聲音便慢慢聽不到了。

黎恪聽著蕙娘的尖叫,眼裡閃過不忍。

「也罷,今天找你來不是說這些的。」

黎恪和鏡中很不一樣,他好似突然間變了個人似的,一夕間想通了什麼,身前紙錢燒完後,臉上竟還能露出個笑。

「善多,隨我來。」說罷,他帶著薑遺光往後院書房去。

書房裡,黎恪從櫃上取下兩捆卷軸,一並攤在桌上。桌上原本就打開著一份卷軸,這樣一來,三份卷軸整整齊齊擺在一塊兒。

「自聽聞山海鏡能收鬼以來,我收了三個。」黎恪指指三份卷軸,「每一個我都做了記錄,全都在這裡。」

「唯獨這一個,我找不到。」

「找不到?」薑遺光問。

「對,我找不到,我去過那條小巷,也在家中仔細尋過,無論去哪裡我都找不到。」

薑遺光道:「我住的莊子上有幾個同住的入鏡人,甄二娘原叫了他們去捉鬼,可後來又說不必,我本以為是你捉著了。」

黎恪搖搖頭:「找不到,不知是什麼。」

「可以告訴我,尊夫人碰上了什麼嗎?」

黎恪知道薑遺光對人情世故幾乎一竅不通,沒在意,拉開凳讓對方坐下,又叫下人上茶。

隔著茶水霧氣,黎恪慢慢開口。

「我也不知我夫人遇見了什麼,但我大概知道喬兒……對了,喬兒是我的孩子,再有一個月就滿周歲,我……我原定了要請人辦抓周宴……」

薑遺光又說了一句:「節哀。」

黎恪搖搖頭,繼續往下說:「我回來時,沒看見鬼,隻看見了……很多螞蟻。」最後四個字,他盯著薑遺光對眼睛,一字一頓,說得很認真。

他沒有從薑遺光臉上看到詫異,後者隻是確定般反問:「螞蟻?」

「對,就是螞蟻,很多很多螞蟻。我回家後,碰到喬兒的剎那,他的頭落了下來,從斷口處,湧出了螞蟻。」

「那群螞蟻越往外湧,喬兒的身子就越癟,等螞蟻跑完了,喬兒的身體就隻剩下了一張皮……」

黎恪平靜又疲倦地說著那天所見情形。

「我拿了桌上燭火去燒螞蟻,可根本燒不完,那些螞蟻不過是普通蟲蟻,和鬼怪沒有任何關係,我一燒,它們就跑了。」

「我請你來,是想請你參謀參謀,你可有什麼思緒?」黎恪此時看著冷靜,卻好似行走在獨木橋上的瘋子,一個不慎,便要落入瘋狂的萬劫不復之地。

薑遺光沉默片刻:「我醒來的那天晚上,莊子上仆婦生火給我煮粥喝,上樓後,我聞到了焦糊味,下去廚房,看見一個仆婦在廚房裡燒螞蟻。」

他在桌上劃了一圈:「很多很多螞蟻,就像你說的那樣。」

黎恪猛地抬頭看他,嘴唇哆嗦:「你說什麼?」

「我想,它應當是來找我們的。」

黎恪狠狠深吸幾口涼氣,讓自己冷靜下來:「隻是不知,別人有沒有遇上。」

是巧合,還是針對入鏡人?

又或者,隻針對他們二人?他們做了什麼會被盯上,那鬼怪又藏到了何處?……

黎恪心裡轉過無數念頭。

想著想著,臉色逐漸陰沉下去。

若是因他收鬼緣故遭了報復,也該沖他一個人來,對婦人幼童下手,隻叫人覺得惡心。

可又一想,厲鬼都是一群毫無神智的東西,本就無法用常人準則去衡量他們。這麼一想,心中更加悲憤。

黎恪將此事原樣記下,叫人送往京城中近衛落腳點,報上去。

「身為人夫,身為人父,自當為妻兒撐月要。」黎恪平靜道,「不管那東西是什麼,逃到哪裡,我都要替蕙娘、替喬兒報仇。」

「以慰喬兒在天之靈。」

黎恪的眼中好似燃起了熊熊烈火,久久不息。

薑遺光看了他半天,覺得他又不太一樣了,但不知怎麼說。

想了半晌,還是鄭重道:「節哀。」

黎恪苦笑,沒在意,反而更加鄭重地對薑遺光行一禮:「算是為兄冒昧,還請薑小兄弟助為兄一臂之力。」

月要彎下去,半天沒有抬頭。

薑遺光說:「我不幫忙。」

黎恪心頓時冷下去,又告誡自己不能強求,就聽見他接下來的一句話。

「但我們可以做交易。」

「你幫我查一個人,我幫你找這個鬼。」

……

同黎恪告別後,薑遺光也沒有去尋淩燭,而是讓車夫往柳平城去。

這回醒後,因他「有功」,莊子上備了五百兩供其花銷。薑遺光來時就取了銀票帶在身上。

趙瑛一事,還需盡快解決,以免她把賀韞一事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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