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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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二娘等人再看不見薑遺光的影子。

扣門不應,叫他們幾乎以為薑遺光死了。

可那門窗又牢牢緊閉著,若他真死在裡頭,不會如此。

「聽天由命吧,要是出不來,就算他命不好。」甄二娘如此說。

她的臉色很難看。

甄二娘見丹朱、張成誌,連同其他人都不大明白,臉上還帶了點疑惑,冷冷一笑:「一群呆子,要是他真折在裡麵,這樣一個厲鬼,誰來收服?」

她擔心的是這個!

一直乾等著也不是個事兒,甄二娘讓人輪換守在門外,自己先回了福來茶館,準備再叫幾人過來。

凡為鬼物,隻聽過越殺凶性越狠的,沒聽過沾人命多損傷的。她害怕,那個厲鬼最後變得再無人能克製。

張成誌也回去了,隻有丹朱和幾個大頭兵奉命守在院子門口,等人來。

丹朱攬鏡自照,一夜未眠,隻覺渾身疲憊,背對著屋子梳理頭發,就見鏡中小屋的門上暈開一大團鮮血。

她急忙回頭看去,那扇門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

再看鏡中,窗戶裡也噴濺上鮮血,可她真正扭頭看時,窗戶上什麼也沒有。

又是障眼法。

丹朱心裡冷笑。

她等了一會兒,門外匆匆忙忙走進來一個人,臉色蒼白憔悴,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黎兄,竟是你來了?」丹朱訝然。

黎恪向她點點頭:「是我。」他沒工夫說閒話,徑直問,「在裡麵的人是薑遺光?」

「對,那個小娃娃,他現在還沒出來。」丹朱擺擺手,「你別這樣看我,我已經盡力了。那惡鬼,難纏至極。」

黎恪道聲謝,又勸道:「丹朱姑娘守了一夜,叫你勞累了,去休息吧,這裡換我來。」

丹朱和他早就認識也不客氣,揮揮手離開,準備回自家中睡覺去。

黎恪快步來到門前,不斷敲門:「善多,你在裡麵嗎?」

薑遺光什麼也沒聽見。

他坐在窗邊,一動不動,猶如一尊塑像。

山海鏡能克世間一切詭異,但……無形無質鬼魂,又該如何顯現在鏡中?

他伸手要去推窗戶,卻隻在窗上按出一個血手印。

「善多?」黎恪發覺窗戶上多了道血手印,連忙去敲窗,依舊無人應答。

他乾脆取了鏡子不斷敲,依舊無用。

掌心銅鏡一熱,吸入了不知哪一縷亡魂。

黎恪心中忽然冒出一個詭異的想法——在這個小院裡,到底聚集了多少鬼魂?

……

容楚嵐這幾日不大好。

自京中流傳了那個傳聞後,她對下勒令封口,不允許任何人在家中提,可依舊有個不長記性的家仆,到老太太院中侍奉時提了一句。

而後,老太太便病倒了,夢裡還在說胡話。

老太太隱約猜著家中大孫女在替皇家做些什麼事兒,才保住了兒子周全。她本就對這個孫女兒愧疚,聽得京中竟傳出這種話,立時急火攻心。

容楚嵐大發雷霆,將容家上下仆從查了個遍,放出、賣出並打死好些刁奴,可再怎麼做,也沒法把老太太治好。

她更不可能告訴老太太自己在做什麼事。

容楚毅出發去瓊州已有一段時日,算算日子,再過一陣子就該到了。這幾日不斷傳來他的家書,他帶了兵,手下錢糧充足,沿途還算平安,更是順道剿了一處山賊,當地百姓給他送了把萬民傘。

看得容楚嵐好氣又好笑。

萬民傘,這是能隨便收的嗎?尋常百姓又怎會輕易送什麼萬民傘?背後定有蹊蹺。

還好堂兄腦子清醒,沒收這東西,還叫手底下將士們不準說。

否則這消息傳到京城來,又有些人該坐不穩了。

容楚嵐笑了一會兒,想起堂兄臨走前告訴自己,大伯送來的家書,晚了小半個月,又忍不住憂愁。

陛下當年還是太子時,親自帶兵,大敗北邊蠻人,換來至今數十年和平。可這幾年,北邊又有些不太平,頻頻騷亂。陛下也不知為何,隻讓邊官將士抵禦,並沒有出兵的意思。

大伯和爹,應當不會出事吧?

容楚嵐今日格外不安,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心裡一陣狂跳。她自覺憂思過多也是無用,定定神,決定再去看看老太太。

……

京城門外,官道盡頭傳來急促馬蹄聲,黃塵沖天起,馬上那人再度狠狠一抽馬鞭,叫馬兒跑得更快些。

來勢洶洶,周遭等待城門開要入城的百姓紛紛避讓。

「退開——退——八百裡加急!禦賜金牌在此!」

「八百裡加急!禦賜金牌在此——」

無人敢阻攔,守城將士遠遠瞧見那人塵灰滿麵,手上持一金牌,背插一道紅幡,紅幡正是八百裡加急之意,不似作假,遂立刻打開側邊城門,叫那人好進來。

「八百裡加急——」那人終於叫著這話闖進了城門。

踏入城門的那一刻,黑色駿馬仰頭長長嘶鳴,轟然倒地,一同倒地的,還有馬上早已筋疲力盡的驛夫。

守城將士一窩蜂圍上去,卻見他從懷裡顫巍巍掏出一管封好的竹筒來,麵龐發紅發漲,眼底充血,嘴唇乾裂得不像話。

「八百裡……加急……」驛夫哆嗦著,說完最後一句話,終於力竭而亡。

……

容楚嵐的不安,終於在太監來到家中時達到了頂峰。

「你說什麼!」容楚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監一抹淚,搖頭嘆息:「還請容姑娘節哀。」

容楚嵐隻覺心口一陣絞痛,急促的呼吸兩下,往四周看去。她覺得自己似乎聽錯了什麼。

天還是那麼藍,四周下人都悲哀的看著自己,目露哀色。她耳畔甚至響起一陣又一陣嗡鳴,眼前太監的臉也模糊起來,看不清什麼樣。

她想走近一些,問到底是不是真的,邁出步去,卻忽地踏了個空,眼看就要跌倒。身邊侍女一把抱住她,大哭起來:「小姐——」

「你哭什麼?有什麼好哭的?出什麼事了嗎?」容楚嵐整個人都在抖,她覺得腦海裡好似攪成了一團漿糊,又好似清醒得很,她抓著侍女的手站直了身體,竟然還笑了笑。

「沒事……沒事。」她往公公手裡塞了一個荷包。那太監捏了捏掌心荷包,臉上哀色更濃,更真誠幾分:「容大小姐孝心天地可鑒,還望節哀,容家上下可還靠著您呢。」

「多謝公公體恤。」

太監被侍女們強笑著送出門去,一個個花兒一樣的年紀,笑得卻比哭還難看,他出門的那一刻,門內爆發出沖天哭喊。

可憐哪——

他又掂了掂懷裡的銀子,算起來夠去福順樓吃兩頓,心道:容家大姑娘出手這樣大方,行,雜家就承了你這個人情。

容將軍鎮守西門關,卻被簽了契的蠻人聯合羿族人偷襲,戰死邊關一事,飛快傳遍整個京城。

守在院裡的黎恪自然也知道了。

「怎麼會?」黎恪曾與容將軍有過一麵之緣,還被對方救下過,心裡很是敬重那位將軍,即便當初有傳聞說容將軍在邊關殺平民充敵領賞,他也沒信過。

和黎恪的難過比起來,京城中大多數人並不很在意,更多是憤怒。

一群蠻人,竟也敢犯我大梁?

不少機靈些的書生則靈機一動,到書館去借閱各類兵書、輿圖等。

發生這樣大的事,今年的科舉考題應當會牽涉一些,他們自然要多看看。

黎恪早就不準備參加科舉了,他自覺活不到第十八重死劫,隻希望能在死前給家中多掙些家底,好叫喬兒平安長大。

現在,喬兒死了,他又換了另一個念頭——他該好好活著,否則,蕙娘該怎麼辦呢?

外界紛紛擾擾無法影響這一處小院,黎恪一直在院中等待,有人送上來茶水點心。

可叫他心逐漸涼下去的是,門內一直沒有動靜。

門窗也一直打不開。

即便繞著屋子一圈,也找不到破綻,叫黎恪隻能乾等著急。

直到午時後,終於傳來了響動。

黎恪猛地起身,鏡子貼在門上湊過去,一手不斷拍,邊拍邊喊薑遺光小名。終於,他聽到了一句回應。

「我沒事,還活著。」

隻是那聲音聽上去有些弱。

薑遺光在門內,先撕了所有書,又把東西能砸的全砸了。

他終於知道,那厲鬼一直藏在什麼地方了。

隻可惜,他正要去收,那厲鬼卻突然消失不見,隻留下幾個小鬼,被他一一收在鏡中。

「你退後一些,我開門出來。」

黎恪應聲往後退幾步,那道薄薄木門猛地炸響,木板四下飛濺,露出門後一道瘦削身影。

「善多?你還好麼?」黎恪快走幾步上前去。

薑遺光擺擺手,咳嗽兩聲,緊接著,他彎下月要,手伸進嘴裡,竟從口中拉出十來根黏連著血絲的黑色長發。

黎恪嚇了一跳,好在吐出長發後再沒有什麼異樣,薑遺光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又咳了幾聲。

「沒捉到。」少年聲音有些嘶啞。

「沒捉到便沒捉到吧,日後再說。」黎恪給他倒了杯茶,「好生休息,過幾日我們還要乘船呢。到時,自有其他人來。」

薑遺光接過茶杯,聞了聞,才喝下去,聽了黎恪的話,抬起頭,「不會的。」

「那個東西,是追著我來的。我在船上,它也會去船上。」

直到……將他殺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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