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中野亂戰 上 第四十九章 灰雨,相煎太急(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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喪鍾鳴響。

罪人罹亡。

這是早已銘刻在卡薩森骨髓裡的信條,可她卻拿不出武器。

——為什麼?明明隻是把他殺了就好了,為什麼我拿不起匕首?

——車裡的那家夥到底是誰?為什麼我一碰見他,整個人就沒力氣?

——他是誰?

卡薩森抹了把臉,想要抑製住瘋狂跳動的心髒。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卻連給躁動的心髒降溫都無能為力。她的呼吸變得粗重,攥著韁繩的手顫抖得很是厲害。

——身體裡麵總有一股沖動不讓我拔出武器。那是誰?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嗎?

卡薩森猛地搖了搖頭,試圖把這個想法從腦中驅散。然而驅散這個想法的瞬間,腦中卻突如其來地襲來的海潮般的畫麵,一股腦將卡薩森整個淹沒。在起伏的畫麵中間四下掙紮,卡薩森卻看見了那個最熟悉的人影。

從她第一次照鏡子時就看見的,這副身體原主人的畫麵。

葆拉·特洛爾。她終於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了。

隻是,她為什麼要哭呢?

兩行淚水不知何時流下。她盡力抹去,它卻與雨水兩相交融。

——不對勁,不對勁,從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開始,我的身體就有了一些怪異的感覺,仿佛身體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覺醒一般。

——尤其是在今天,夏奇拉的葬禮,那股沖動顯得更加強烈。有生以來,我從未想過要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痛哭流涕。

「為什麼要殺他……」

耳邊突然響過一個女人的啜泣聲,卡薩森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冷氣。一時不慎,馬車與路邊來了個親密接觸,險些鬧了個人仰馬翻。好不容易穩住了車子,卡薩森回首望去,看見那座高大的鍾樓正離自己越來越遠。

目的地已經到了。如今,隻要等喪鍾敲響。

卡薩森緊咬著牙關,駛向了目標最後的去處。

……

馬車停住了。

西城的某片廢棄街區,這片地方本就是荒無人煙,如今碰上了這麼場雨,更是盡數驅散了所有人來人往的可能性。馬車穩穩地停在街區一角,完美地避開了所有被人注視的可能性。

然而車裡的這人毫無察覺。

不,甚至可以說,他壓根就沒打算看上一眼外麵的風景。

他隻是無力地靠著座椅,臉上蓋著一頂漆黑的帽子,讓人看不見他此時的麵容。他甚至都不肯去打理早已被沾濕的一襲黑衣,任由它冰冷地貼著身體。

「你……果然帶著武器。」

耳邊突然出現了熟悉的聲音。然而這人卻還是一動不動,任由那個聲音掀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別在自己月要間的那把貨真價實的手槍。

那個聲音突然取出了自己的手槍,將它塞進了自己手裡。

「我不會動手,現在的我,隻想尋死。」

「你決不能死在這兒。」那個聲音顫抖著,摘下了他的帽子。

他看見了卡薩森,也看見了脖子前的那把匕首。

「果然是你,葆拉,你要帶我走嗎?」

「……」卡薩森皺著眉頭,手裡的匕首微微顫抖。「恕我冒犯,我……我確實想放你走,可是我的信條不允許我這樣做,請……請您原諒。」

「嗬,沒關係。」凱德尼斯釋然地笑笑,那完全是硬擠出來的微笑。「我正等著你動手呢,反正我這個殺害夏奇拉的真凶,也沒有必要再接著苟活了。」

「可你並不是真凶!」

「可我就是!你知道那幫家夥為了給我扣這個汙點,費了多大的勁!還讓我在她的葬禮上受到那樣的羞辱!那個『勞諾』,哼!被盧修斯『救活』了之後,徹底成了他的傀儡。被這個假扮的同胞這樣羞辱!你說!我有什麼活下去的必要!」

「可你並不是真凶!」

「不是又能怎樣!還能改變夏奇拉遇害的事實嗎!……反正當年我也是企圖玷汙夏奇拉的罪人,以這副罪人的身軀這樣離去,不是合了那幫家夥的意思!」

「可你……並不是真凶……」

淚水傾瀉,如同珍珠一般跌落在凱德尼斯臉上。他看見麵前的女性抱頭痛哭,一副深陷其中的模樣。「沒事吧!葆拉!」他正想起身,卻沒料到那把匕首還架在自己脖子前。

那女性突然捂著額頭,連連喘著粗氣,剛才那般哭泣的舉動全然消失,隻剩下布滿額頭的點點汗水。「我勸您不要亂動,凱德少爺。嗚……」她的臉上突然寫滿了痛苦,「現在還不是動手的時候,但是作為刺客的一個請求,我隻希望您拿起手槍,來抵抗我。」

「我不能答應你。」

凱德尼斯把頭撇向一邊,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我凱德尼斯,絕不會朝我的家人動手的。」

「無論是……該不會這就是你不肯辯解的原因?」

「辯解又有什麼用?既然這是他們強加給我的『榮譽』,我接受便是。羞辱也好,汙蔑也好,到頭來,都是對我這個人一生的定性。」

「你不應該背著汙名死去。」

「無所謂。反正肉體死了,還能剩下什麼?我是不信靈魂這種學說的,在我看來,無論身後之名是好是壞,都跟你本人沒有任何關係了。有人能記得他的名聲,也自然有人能遺忘它。」

「你過得可真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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