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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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不出薑淺的所料,趙亦在進到片場的時候,臉色陰沉的嚇人。

這位戴著鴨舌帽的年輕導演風風火火沖了進來,之後一屁股坐在機位旁邊、環抱雙手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後進來的二十幾名工作人員大氣也不敢出一下,各個都低著腦袋調整著現場設備。

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以及各種機械所發出調試音,在頗為空曠的空間裡格外明顯;大殿外,上午刺眼而又灼熱的日光都在這種氣氛中失了幾分暖意。

薑淺回頭望向了身側的周筱萌,先前元氣十足的女孩如今縮著脖子,什麼也沒說。

負責片場秩序的場務本來就心情不好,見幾人還杵在那兒,卷著劇本喊了兩句。

「來來來,都別愣著了,化妝師,給葉箏演員的妝補一補。」

「誰上去把皇帝的衣服給整理一下,怎麼臨拍了看著還皺巴巴的。」

「唉,葉全部秀女先在外邊棚子裡等好,小胡,去把飾演太後的錢老師扶過來。」

原本無序的片場在女人的指示中變得有條有理,隨著燈光布景逐漸就緒,補好妝的演員在場務的引導中確定好機位——

「全員就位,1場1鏡1次!」

「action!」

場記小哥板子一打,第一場戲就在這樣略顯緊張的氛圍中開始了拍攝。

飾演皇帝的顧言蕭坐在殿內最高處,他一手輕輕把玩著月要間懸著的玉佩,另隻胳膊隨意地架在了身側的軟墊上。

麵對著進進出出的秀女,這位在位已有七個年頭的皇帝顯得興致缺缺,隻有聽到外邊傳來鳥叫時才偶爾抬幾下眼。

眼看著選秀已過四巡,禮部的名單上卻一個名字都沒寫下,坐在一旁的太後不滿的咳了一聲,喚了句皇帝。

「擴充後宮開枝散葉,乃是國家之事,還望皇帝三思。」

「朕知曉。」

皇帝草草應下,恰巧此時大太監高聲宣進了新人,「鴻臚寺卿劉吉永之女,劉翩翩。」

「就這個了。」

皇帝左手輕指,竟連臉都未曾抬起一下。

坐在監視器後的趙亦緊張地盯著屏幕,看著顧言蕭所演繹出的慵懶勁和書中的趙賦如出一轍,他不由空抓了下拳頭,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二三號機推近景。」

「收到。」

隨著屋內機器運作,鏡頭下的皇後麵容沉穩,與她左手下方、半隱在珠簾後寧貴妃的神色截然不同,這位備受寵愛的貴妃娘娘此時抬起玉手放在嘴邊,似是被逗弄般輕笑出聲。

「何時讓愛妃笑得如此開心。」

主位上的趙賦側眸望去,寧貴妃與他四目相對,「自是樂得後宮當中又多了一位姐妹。」

兩人之間隔了大約有四米多的距離,上邊的顧言蕭本該看不清才是,可他卻莫名望著薑淺的眼睛出了神,仿佛那裡麵映上了自己的影子似的。

嗡嗡聲。

顧言蕭突然一個激靈,「不好意思導演,剛才忘詞了。」

「沒事放輕鬆,再來一遍。」

不遠處的趙亦擺擺手,嘴上沒說,卻越過屏幕多看了他兩眼。

這小子剛才是不是看薑淺看呆了。

是看呆了吧。

那可是他好兄弟的女朋友,看看看,看什麼看!

趙亦鼻子裡出了口氣,聲音不自覺硬朗了起來,「來!打板!」

宏厚的嗓音振奮人心,瞬間讓在場眾人又更專注了三分,隨著吧嗒一聲,攝影機重新啟動,劇情緊接著寧貴妃與皇帝的台詞走了下去,這次沒有一個人卡頓或是ng,每一句台詞都說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顧言蕭,跟吃了定心丸似的一下子就恢復了狀態。

是錯覺吧。

趙亦咂咂嘴,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好,很好,就這個角度。」

「唉,不錯,好,下個景。」

他偶爾出聲調整上這麼幾句,隨著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趙亦對這幾人的選角愈發滿意了起來。

沒有導演會不喜歡聽話而又敬業的演員。

背的住台詞、記得清站位、沒有拍上半個小時就累到不行——這些原本應該是演員的基本素養,卻不知道為什麼逐漸演變成了附加的加分選項。

一定要拍好這部劇。

趙亦在心中給自己鼓足了勁,恰好此時鏡頭停在了案桌上,他大手一揮,「休息十五分鍾,一會拍葉雨瑤的場。」

拍攝滿打滿算不過一個多小時,導演就主動叫了停,座位上的幾名演員有些意外,但又找不出什麼毛病。

顧言蕭給一旁太後的演員打了聲招呼,接著從龍椅上闊步走到薑淺桌前,飾演皇後的季婷月見有熱鬧,也跟著一並湊了過來。

身前的珠簾被大手拉開,準備趁著休息時間再看兩眼劇本的薑淺突然被兩道身影團團圍住,身子都不自覺的坐得更直了些。

感覺就像兩個土匪一樣,有點嚇人。

「薑老師,你演得真好。」

然而土匪可不會好言好語跟你說話,季婷月在女人和善的目光中牽起她的手,露出了喜滋滋地表情,被搶了台詞的顧言蕭隻能默默跟在後頭補了兩句,「是啊,完全不像是新人的演技。」

「剛才我還以為麵前真的坐了一個貴妃娘娘呢,最後仔細一看,原來是薑老師,哈哈哈。」

高大的青年郎笑出聲,薑淺稍微整理了下裙擺,將長凳給季婷月讓出了一些位置。

「大家都是新人,我們也都差不多大,就不要老師來老師去得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那我叫你淺淺怎麼樣,聽上去滿順口的。」

「行啊,那我喊你婷月?」

「好啊。」

通常女性聊天時,男性很難輕易擠進她們的話題裡,見兩個人都換上了更為親密的稱呼,一旁的顧言蕭弱弱舉起手,「還有我,你們也可以叫我」

「小顧。」占據了長椅一角的季婷月一拍手,扭頭說道,「我和淺淺叫你小顧可以嗎。」

不太想被叫小顧的顧言蕭微微偏頭,薑淺正淺笑著望向他。

他沉默了一下,「可以。」

季婷月滿意頷首,「李編之前告訴我了,你是全劇組年紀就小的,你喊我季姐姐」她說到一半自己倒先搖起頭,「算了,你喊我婷月姐吧。」

「淺淺的話,淺淺姐聽上去就很好聽。」

「好的。」

這兩個人的互動逗得薑淺有些想笑,她理理袖口,撐起胳膊托住了下巴。

性格外向的季婷月看上去大大咧咧,實則很清楚該如何平衡人際關係。

在互換了稱呼之後,她主動跑去導演組那邊拿了四瓶礦泉水,先是給了台上正在默默記台詞的太後扮演者,剩下三瓶則是被她抱了過來。

「給。」

「謝謝。」薑淺接過瓶子放在手邊,隨口說道,「劇組不是提供了潤喉湯」

「噓噓噓噓。」

她的聲音不大,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季婷月緊急拉閘,身著紅色宮裝的女人被嚇了一跳,不知道是哪兒出了問題。

潤喉湯怎麼了?

她正想說還蠻好喝的。

薑淺扌莫不著頭腦,就見季婷月一手放在嘴邊,同時左看右看,鬼祟地張望著,「聲音小一點。」

「怎麼了?」她這副神神叨叨的模樣讓杵在一旁的顧言蕭頗為不解,「潤——嗚嗚嗚。」突然,一雙手沖出來捂住了他的嘴。

男人支支吾吾半天,整個人都差點側著翻過去。

「哎呀!小顧!不是說了聲音小一點嗎!」

「嗚嗚嗚!」你這句聲音比我還大!

顧言蕭在心中控訴,可季婷月的手勁大的嚇人,沒人聽得清他說了些什麼。男人不好上手去拽她,隻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薑淺。

那個眼神怎麼說呢,跟想要吃罐頭時的丸子一模一樣。

薑淺在內心唾棄自己怎麼能將人比成狗,她接著拉了拉季婷月的衣擺,對方轉過半張臉。

「你要不稍微放開他一點,我覺得他要閉過氣了。」

季婷月瞪大眼睛一看,還真是。

「哎呀不好意思。」她倏地鬆手,顧言蕭退後兩步,頭搖得像個波浪鼓。

一番鬧劇過後,季婷月這才重新坐下,將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重復了一遍。

薑淺雖然知道葉雨瑤在開機儀式後被突然換掉絕對有原因,但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件事居然和潤喉湯扯上了關係。

「事情確實挺離譜的,中午拍的第一場就是葉雨瑤晉升,群妃聚會的戲,那一場徐悠洛台詞還挺多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始終不在狀態,一連ng的好幾次。」

「但是導演和編劇都沒多說,畢竟除了幾位年長的演員,大家都是新人,李編看她當時心情不好,還上去鼓勵她來著,最後還主動給了十分鍾的休息時間讓她調整,要我說啊,夠好的了。」

季婷月這話說得不錯,光就薑淺來看,《崇安》劇組上至導演下至保安,確實每一個人都很和善。

她從機場到影視城的路上有些堵車,遲到了大約15分鍾,有幾個妝容簡單的演員主動把位置讓給她先化,結束時薑淺還拉著人說了好幾句謝謝來著。

「然後呢?」她繼而問道。

「然後她休息的時候就喝了兩口劇組熬製的潤喉湯,結果重新開拍沒多久後,臉上就立刻起滿了紅疹,舌頭腫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言蕭打了個寒顫,「是不是過敏了?」

「我記得我們進組前不是填了表嗎?」薑淺疑惑。

「對啊,每個演員的過敏原都填得清清楚楚,潤喉湯是梨子陳皮熬的,裡麵飄了點枸杞和蜂蜜,根本就沒有刺激性的東西。」

「然後徐悠洛的經紀人就去和趙導理論,也不知道說了點什麼,最後就吵了起來,那個經紀人硬要說是劇組的東西不乾淨,讓自家藝人嚴重過敏,反正話特別難聽,最後還說什麼」

「還說是潤喉湯裡被人加了東西」季婷月有些猶豫,將聲音壓到了最小。

薑淺的餘光瞥向被她放在桌下、露出了一個角的保溫杯,若有所思。

她抿嘴,「之後發生什麼了?」

「然後就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了一個一身黑的暴躁圓寸頭——」

「……」薑淺沉默。

她說的暴躁圓寸頭不會是時星祁吧。

描述的會不會過分準確了些

薑淺聽著身側人繼續說道,「那個圓寸上去就叫他把嘴巴放乾淨點,有什麼話好好說,但是你們兩個不在,當時那個場景」季婷月感慨了一下,「我覺得圓寸頭更像反麵角色一點」

「但那個經紀人在聽了那人的話以後就真的不罵人了,反而開始談起了條件。」

「後來圓寸男的看經紀人不罵了,就主動說上去看一下徐悠洛,但是徐悠洛當時已經難受到意識不清,迷迷糊糊,然後拉拉扯扯就」

「就怎麼了?」顧言蕭的好奇心被季婷月一連串的疊詞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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