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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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的情況可謂是一百八十度轉了個彎,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包括打開車門正準備朝外沖的李特助。

他強忍住髒話的欲望,轉而在呆滯中望向時奕州——對方還是一臉的處變不驚,但他總覺得自家老板的眼睛似乎比平時微微睜大了這麼一點點。

也是,自己的老婆當眾放翻了一個一米八的男人,最後還無情踐踏了對方的臉麵,這一幕誰看到了不會驚掉下巴呢。

李特助自我安慰道。

至於遠處的趙星宇這個角度剛好看不清他的臉,可如果換位思考一下,要是地上躺的是他自己多半能羞愧地從瓷磚縫裡鑽下去。

烏雲席卷,天上的雷聲更大了一些,驟雨連成一道道細線,將造景幕布的頂端打得啪啪直響。

此刻的趙星宇別說羞愧,甚至連話都忘了說,完全一副被突如其來的天旋地轉給鎮住了的模樣。

薑淺見狀扽扽他的領帶,「地上舒服嗎,要不要我拉你到外邊,讓老天爺給你洗洗嘴?」

「你你你你」趙星宇這下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薑淺一把將青年顫顫巍巍抬起的手扇了下去,「我什麼我,時家的事情也輪得到你來說?」

要知道她平時最討厭的就是兩種人,第一是在背後亂嚼舌根的,另一種就是見著個女人就指指點點的。

好巧不巧,集兩者為一體的趙星宇直接就撞在了她的雷點上。

翩翩這人還絲毫不知悔改,又橫著手指向同樣在地上的時星祁。

「他他他他」

「他什麼他?」

高跟鞋的後跟在青年的月匈口使勁上碾了一下,聽見一聲悶哼的保鏢和時星祁同時停手,兩人都一臉驚恐地看著這邊。

不會給趙星宇的月匈口上開個洞吧。

時星祁一時間不知道是感動多還是震驚多,從地上爬起來跑到薑淺身邊,「嫂子要不停手鬆腳吧。」

會場正門口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這邊的異常,莊園內的綠植雖然茂密,但有些動靜真的擋不住,萬一被人看見薑淺打人,這件事就真的不好收場了。

突然,「嫂嫂嫂嫂子?!」怕什麼來什麼,趙星宇銳利的嗓音仿佛一隻尖叫雞劃破長空。

薑淺沒忍住皺了下眉,隻覺得耳膜生疼。

「嫂子也是你能叫的?」她剛一說完,像是突然感應到什麼似的猛地扭過了頭。

隨著女人的短發一甩,堪堪遮住她側臉的瞬間,微不可察的「哢嚓」一聲——

反應過來的徐子一立馬脫下外套西裝,趕在第二聲響起之前遮在了薑淺臉前。

有人拍照。

「先走吧。」他鄭重地說道。

就算今天的事情他們占理,可一旦留下薑淺的正臉照片,等她日後火起來,隨時都是個不穩定的炸|彈。

薑淺當然也明白,隻是臉色變得更加不好。

「這種地方怎麼還有人帶攝像機的。」

女人腳下一鬆,邊說邊拂去裙擺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時星祁也背過身子,將地上的白色外套拾了起來。

「他們進不到裡麵,總得想辦法在外麵拍點料。」徐子一安慰道,「畢竟不是每一天都有16幾幾年的畫作被拍賣,雖然不知道最終能花落誰家,但有不少媒體關注著這幅畫究竟能以什麼樣的價格被成交。」

聊天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在意地上的趙星宇,被放開時他還有點懵,不知道為什麼這三個人同時轉身去把自己的臉擋住了。

但時星祁這小子壞得很,他還不忘冷嘲熱諷。

「還不快起來,趙小狗,明天讓周澤看到你被我們時家的人踩在腳下,那得多丟人啊。」

「你在說什麼?」趙星宇茫然地抬頭,倏地感覺眼前閃了一下。

時星祁快要笑死了。

趙星宇躺在地上的時候最多能拍到他一個頭頂,或者是四分之一側臉,現在這小子一抬頭,直接穩穩地送出去一張大頭貼。

雖然這張照片多半會被趙氏集團壓下來,但也不妨礙自己以後拿這件事調侃他嘛。

時星祁背著身子給了個大拇指,「牛,上趕著給狗仔送素材,以後你別叫趙小狗,叫趙小牛算了。」

地上的趙星宇臉都氣紅了,立刻站了起來。

「我問你,這個女人真是你嫂子?時奕州真的結婚了?」

對方語氣凝重地質問,一下子讓時星祁想起圈子裡的一些傳言,他冷哼了一聲,說了今天說的最多的四個字,「關你屁事。」

「就算我哥沒結婚你那個妹妹也追不上他,讓她先改了動不動就扇人臉的壞毛病再說!」

「她剛才不是也動手了!」

「動腳,謝謝。」時星祁嚴謹的更正道,接著被薑淺叫了停。

「行了,還跟他說什麼廢話,非要跟著一起上報紙不是?」

聽了這話的圓寸青年立刻收聲,就沖著薑淺剛才為他而踩的那一腳,以後他這個嫂子說東他不往西,說南他不往北。

薑淺才不在乎他想什麼,此刻的她正有些頭疼的點著自己的額頭,不知道該怎麼繞過鏡頭走到拍賣場的正門。

——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突然,從先前做了資產驗證的小門中,走出了四個撐著黑色雨傘的工作人員。

幾人順著台階快速走到了小樹邊,其中兩人一前一後站在薑淺身邊橫過雨傘替她擋住可能存在的鏡頭,另外兩個跑去替趙星宇拍打著背後的灰塵。

「薑小姐,請走這邊,很抱歉我們在安保工作中出現的披露,委屈幾位貴賓走一下側門了。」其中一名工作人員說道,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

徐子一高高舉起西裝的手終於得以休息,他一言不發地套回外套,開始思考起如果事發,該如何扭轉局麵的事情。

一旁聽說有側門的則薑淺暗自鬆了口氣,心說運氣真好。

她又換回了高傲而又優雅的表情,隨著幾人的接引走上樓梯;女人的墨綠色裙擺微微拖在地上,一隻手虛挽住了身側的經紀人。

時星祁這次全當沒看見,他邊倒著上樓梯,一邊回頭沖著趙星宇來來回回豎著兩根中指,氣得對方又吱呀亂叫起來。

「滾開。」

他才剛推開身邊替他整理衣袖的工作人員,就看到木製的大門被重新關上了。

「媽的。」趙星宇低低咒罵,轉身就想把火發到兩個不中用的保鏢身上,結果他一扭頭,差點跟人撞了個滿懷。

「什麼東西啊,走路不長眼睛?」

零花錢縮減、車子拋錨、新看上的女明星成了他爸的女朋友自己這幾天已經過的夠倒黴了,又聽見了時星祁沖著一個女人叫嫂子。

時奕州結婚的這個事情他連真假都不知道,萬一那個女人真的是時奕州的老婆

那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跟自家妹妹交差!

「不說話?啞巴了?」趙星宇又氣又恨,怒目抬頭,心想著不管是誰今天都得跪下來給他道歉,可他看著看著,發現麵前的人怎麼看怎麼眼熟。

然而在他即將回憶起來之際,那人卻突然朝著側邊走去,給身後的人讓出了一道影子。

幕布之下,身材修長的男人站得筆直,一頭背梳的黑發中垂下了這麼一兩根;由於天色漸黑,又背著光,趙星宇看不太清他的臉。

「你他媽的誰啊。」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想抓人的領子。

恰巧天邊劃過幾道閃電,周遭的環境驟然亮了一瞬,趙星宇也立刻看清了對方的身份。

「時時奕州?」

男人藏在眼鏡後的墨色眸子,此刻正冷冷地看著他。

外麵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麼,薑淺是一點都不知情,三人一路從側門過來,正順著工作人員的安排坐在了拍賣台斜側方的一個圓桌上。

空氣中淡淡的香水味讓人不自覺放鬆心神,一旁的服務生端上了香檳,順便跟幾人簡單介紹了下今日的拍品。

薑淺將單子遞給時星祁。

「謝謝嫂子。」青年笑嘻嘻接過東西仔仔細細翻看了起來。

距離拍賣開場還有幾分鍾,女人有些疲倦的倚在了軟凳上,她朝著台上望去,最先看到的反而是坐在自己左手邊、徐子一的側臉。

男人優雅地端起香檳抿了一口,麵對這樣的場景也毫不怯場、輕車熟路,卓越的氣質仿佛是他本身就屬於這樣的生活。

池薇到底給她找了個怎麼樣的經紀人啊

薑淺不由對徐子一的出身有些好奇了起來。

不過還沒細想,這份好奇很快就在時星祁的嚷嚷中破碎了。

「嫂子,這個這個。」

一根手指戳在單子上,薑淺隨意地瞥去,在看清楚了紙上的東西後,目光變得有些復雜。

「你要這個?」

畫冊上是一個白色的碗。

時星祁頭點的宛若小雞啄米,「定窯白釉劃蓮紋葵口大盌,起拍價二百三,到手應該四百五左右。」

「你確定要這個?」薑淺有些勉強的再問了一遍。

「我之前過生日的時候,有人送了個我差不多的,今年的還回去」時星祁解釋著理由,說著說著,見薑淺表情不對,還以為是她嫌這個貴了。

「其實要是不方便換一個別的也行」

他抽回冊子重新翻看起來,不過聲音越說越小,就像是小時候被父母拒絕了買辣條的孩子。

薑淺沒有說話,在時星祁稍顯委屈的心情中將單子拽了回來,低頭好好看了看印在上麵的圖案以及旁邊的一大串描述。

最後終於得出了一個結論。

「這個我有不用買。」她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

「啊,你有?」

薑淺點頭。

她有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碗,就擱在自家客廳的陳列台上;乳白色的碗孤零零架在上頭,連一個保護的外殼都沒有。

至於她為什麼顫抖

有一次丸子將狗狗零食吃了一地,她嫌地上有灰不乾淨,就隨手拿起那個白色的碗,直接將零食倒了進去

薑淺發誓她就用了這麼一次,事後也將東西清理的乾乾淨淨。

「所以我是真的有」她在時星祁呆滯的表情在說道,「但是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她不覺得能放在自己房間裡的東西是假貨,那畢竟是時奕州的資產,他那樣的人怎麼容得下贗品。

薑淺越想覺得自己乾的事情越離譜,她隻能調整一下坐姿不去看時星祁,結果又被徐子一晦澀難懂的眼神給刺激住了。

她乾脆端起香檳喝了一口,想要徹底屏蔽了這兩人——

時奕州一走進拍賣會場便看到了這樣的薑淺。

短發女人慵懶地靠著椅子上,她筆者的雙腿交叉而坐,一手搭在月匈前,另一隻手拿著香檳;隨著高腳杯被舉起,女人下巴微抬,露出修長的脖頸。

她潔白的胳膊上什麼首飾都沒帶,莫名讓人覺得上麵缺了點東西。

走在前麵的李特助見自家老板沒跟上,回頭看見了他視線所觸及的地方。

是老板娘。

他壓低聲音,「時總,要不要叫太太一起過來。」

「不用了。」時奕州收回了視線,順著一旁的樓梯上了二樓。

燈光升起,拍賣會在一陣激烈的小提琴音中徹底拉開了帷幕,站在台上的拍賣師雙手一拍,身後的工作人員推出了今天的第一件展品。

和所有的拍賣會一樣,首先被展出的通常都不是些什麼貴重的東西,一件現代的浮雕藝品,以七萬二的價格被人拍了下來。

不過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出現在展台上的東西價格愈發高了起來,薑淺翻了一下手中的個單子,發現已經進入了古品環節,時星祁想要的那個宋代白碗儼然就在其中。

「第四件,北魏彩陶佛。」

第七件

第八件

第十二件

所有的拍品都以五六百萬左右的價格被成交,終於到了第十三件,「定窯白釉劃蓮紋葵口大盌,起拍價,二百三十萬。」

拍賣員話音一落,場上有不少人舉起了手中的牌子,這麼七八巡下來,價格已經快接近頂峰。

就在台上的人已經開始重復報價的時候,薑淺抬起了手。

「12號貴賓出價四百四十萬,四百四十萬有沒有多的。」

「嫂子你乾什麼?」時星祁嚇了一跳,挪著凳子湊到她身邊,「不是已經有了嗎。」

薑淺疑惑,「你不要了?」

「已經有了我還要什麼。」青年哭笑不得。

「那你一直擺著個臭臉給誰看呢。」女人沒好氣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是嫌棄那盤子被丸子舔過。」

「反正是還人情的東西,有就不錯了。」

薑淺心說這孩子還不至於太過任性,「你還知道有就不錯,一會要是沒人跟著報價,這東西就記你賬上,回去給我打個欠條。」

時星祁的表情立馬跟飯裡吃出了蒼蠅一樣,「嫂子要不」

突然,「21號貴賓出價四百五十萬,請問還有要加價的貴賓嗎?」

一聽有人跟拍,時星祁眼神都亮了,他回頭去看究竟是誰當了他的救命恩人,結果遠遠對上了一雙惡狠狠的眼睛。

他沉下臉轉了回來,不說話了。

「怎麼了?」薑淺跟著回望,卻什麼都沒看見。

徐子一笑了一下,「是剛才被你打的那個小子。」

「趙星宇啊。」薑淺恍然大悟。

她接著再度舉起手中的牌子,加了一次價。

「12號貴賓出價四百六十21號貴賓加12號貴賓出價四百」

每次台上的拍賣員還沒完整地念出報價,就被來來回回舉起的兩個牌子晃了眼睛。

時星祁甚至雙手都抓緊了桌布,「嫂子,不值,真的不值!」

這怎麼就突然打起來了!

他在一旁低聲勸阻,生怕薑淺中了趙星宇那個狗賊的奸計,為了一個已經有了的盤子而花上大價錢。

——雖然自己以前也經常在拍賣場跟人剛起來,可這年頭時二少也已經充分的體會到了錢是多麼地難賺啊!

「嫂子!」

可是薑淺連絲毫的注意力都沒有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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