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番外三·刀(地雷加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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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一開始的報告就已經提過一次,但現在我還是再說一遍吧。」醫生拿出紙夾著本子擦了擦眼鏡,「這位小姐的傷主要是在神經和細胞層麵,而且多已是陳年舊傷。」

「我不知道你們警察剿滅的到底是哪個喪心病狂的組織,但毫無疑問人體實驗就合該被禁止!」

醫生說著說著就氣了起來,他說:「視力方麵,視神經已經被破壞,估計是永久性的。」

諸伏景光苦澀地道:「這個我明白。」

他隻是有些遺憾沒有在神索還能看見的時候,與她見上一麵。

那應該是七年前……

諸伏景光還記得降穀零跟他說過,他在和果子店外碰到了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她被小偷順走了東西,卻也隻是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著,任憑人流在身邊來來往往。

最後還是降穀零主動去撿了藥物塞到她手中,得到了一聲冷淡的謝謝。

那個時候前輩的視力就很差了,在人多的環境中行走,一旦碰到意外,便是一種近乎是被世界拋棄的壓抑。

她隻能本能地豎起自己身上的尖刺,來防備一切試圖像她靠近的人,像是一隻蜷縮起來的刺蝟。

所以那時降穀零才會對他說,他覺得神索很危險。

之後,隨著視力的下降,神索便越來越不愛出門,喜歡窩在家裡,仿佛隻有在熟悉的地方才能找到一絲絲安全感。

偏偏為了公安的行動、為了消滅組織、為了替他們兜底,神索還要打著c的名義安排各種後續,甚至還要反過來安撫惶恐不安的他。

諸伏景光無法想象神索是怎麼在失明的狀態下有條不紊地安排好一切,在自身的境遇越來越危險的情況下,依舊堅持了七年。

他腦海中閃回過神索坐在窗邊疊星星的模樣,回想著那映著陽光卻毫無光澤的眼睛。

接著,他隻能默默地說:「還有呢?」

醫生頓了頓,繼續說:「其次,她是不是有近距離接觸過爆炸或者施工什麼的高分貝的聲音?聽力也有些衰退,對外界聲音不是很敏感,你們要保持耐心多重復幾遍。

如果出院調養,建議找個人煙少一點的地方好好養一下。」

諸伏景光有些愕然地看著醫生:「也是沒辦法治療的嗎?」

「裝助聽器不適合她這個情況。」醫生言簡意賅地說,「還有身體上的虛弱需要長期復建和飲食調理,這個我到時候再跟你說。」

「在本身就失明的情況下,聲音的模糊可能讓患者有很強烈的不安感,家人記得要多多陪伴。」

醫生叮囑完便離開了,隻剩下諸伏景光在愣愣地發呆,諸伏高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勉強讓他回過神。

「哥……」諸伏景光藍灰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自責和迷茫,「當時是我們的失誤,才會造成爆炸的。」

諸伏高明的動作頓了頓,垂眸:「很嚴重嗎?什麼時候?」

已經過去有段時間了,但諸伏景光對那一幕卻依舊記憶猶新。

本就被隔絕了聲音的女人蜷縮在角落,摘下耳罩後緊接著就要麵對近距離的爆炸,甚至在緊迫的時間裡,還要想辦法讓他也能脫險。

到底是誰救誰啊……

如果在當時聽力就有了少許受損,那麼之後的生活勢必不可能不受影響。

而在那段時間裡,她卻依舊表現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全然沒有提起這事情。

沒有責備,也沒有任何解釋,隻是變得更加沉默,在一片昏沉的漆黑中,艱難地捕捉著細微的聲音。

當時的他們,將大多數的注意力都放在探尋真相上,毫無疑問會忽視掉她。

所以,神索就更沉默,睡得也更久了。

大腦先是空白一片,最終才慢慢地找回了意識,諸伏景光死死地攥著拳,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是我的錯……哥。」

諸伏高明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背:「去看看她吧。」

諸伏景光被這並不重的力道推出了幾步,很快便來到了床邊。

神索麵上的氧氣麵罩已經摘了下來,露出了蒼白的麵孔,重新被續上的點滴掛在一旁,諸伏景光輕輕地撥了一下,問:「這個速度可以嗎?」

他看到神索的手背上,青筋微微鼓起,看著就有些疼。

她眨了眨眼睛:「諸伏君?」

「是我。」諸伏景光湊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話,像是之前住在公寓裡一樣,給她報著現在的時間和位置。

神索微微垂眸,似乎是在消化他的信息,最終釋然一笑:「原來還沒死啊。」

說是笑都有些牽強,隻是很艱難地勾了勾唇角,雪白的眼睫扇動著,抿出一絲苦澀。

「徹也沒事。」諸伏景光繼續湊在她的耳邊說,「他已經醒過來了,局裡到時候會給你們升職加薪。」

神索停頓了兩秒,微微點頭。

她下意識想往裡麵挪一挪,遠離蹭過來的諸伏景光,手上一扯卻直接帶動了旁邊的儀器,嚇得諸伏景光連忙按住她。

褐發男人的思考在腦中轉了一圈,大概明白了神索的反應。

她怕是……還是習慣性地繼續藏吧?想要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勉強感覺到了他在說話,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點點頭。

於是諸伏景光隻能直起身,用再大的聲音又重復了一遍。

這次,神索的表情更嚴肅了,女人躺在枕頭上,潔白的發絲披散著,與被單的顏色融合,哪怕稍稍皺眉,都莫名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諸伏君。」神索頓了頓,說,「我其實不是很在乎升職加薪的,是醫藥費不夠付了嗎?」

諸伏景光:「……」

重點,是這個嗎?

神索果真又是隻是想逗一逗他,在見諸伏景光沉默後,她便輕輕笑了幾聲:「那麼,我什麼時候能去見見徹?」

13

千代穀徹似乎對鎮定劑都有了抗性,當降穀零匆匆請假從工作崗位趕到醫院,他們才沒談話多久,床上的那人便又一次睜開了眼睛。

十二個小時的效果,僅僅成功作用了四個小時。

千代穀徹看上去還是很疲倦,那眼睛映著窗外的斜陽,閃爍著暖色的光,他靜靜地望著三人,看著他們小心翼翼地朝他走來。

也不算是特別小心翼翼,隻是表情著實過於嚴肅,降穀零都有點往波本的方向轉換了。

——莫名像是三個凶神惡煞的惡霸,圍堵他這個弱小的羊羔。

「toru,你感覺還好嗎?」萩原研二想用手背測一測他的額頭,卻被後者微微偏頭閃過。

黑發青年有些疲倦地嘆了口氣,用沙啞的聲音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們到底做了什麼?不對……救他真的有意義嗎?」

三人的動作驟然停住了,他們看著千代穀徹,又像是看著另一個人——格蘭瑪尼。

沒等萩原研二開口,格蘭瑪尼就又咳了幾聲說:「你們想要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在這之前也會努力為補充這個邏輯而奔波——因此,你們想他活著,哪怕他不想。」

「嗯。」

不知是誰先應了一聲,對這個結論,他們卻沒有什麼言語可以反駁。

無非就是覺得活下來可以慢慢治愈、構造更加完美的生活,而不是讓一個還未三十的人在存在的短短時間裡,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處於苦難之中。

時間還有那麼久,千代穀徹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如同他父母那般,為消滅組織獻出生命。

他理應再自私一點。

降穀零他們依舊想挽回、想改變,卻又無從下手,隻能笨拙地看著這變得更加狼藉。

他們是聰明,能多次在真相的邊緣來回試探,但一貫的做法和體貼,卻讓這真相又一次被掩蓋下去。

因此,他們最後一次選擇了不再讓步。

僅僅是想再努力一次而已。

「我們不會放手了。」鬆田陣平語調很平緩,他看著另一個千代穀徹,用同樣鄭重的語氣說,「不計一切代價。」

幾人也算是頭一次與格蘭瑪尼如此平靜地共處一室,不再是刀劍相向、針尖麥芒……但這又一次代表著千代穀徹出事了。

降穀零抿了抿唇,有些冒犯地問了一句:「你是一直都存在的嗎?toru知道你存在嗎?」

「在他需要我的時候,我一直在。」

格蘭瑪尼輕咳了兩聲,有些想用手撥撥自己有些惱人的劉海,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兩隻手都被結結實實綁了起來。

還真是過分啊。

黑發青年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懊惱的表情,很快又收斂了起來,變得正經了不少。

幾人敏銳地發現,比起之前仿若殺戮工具的他,現在的格蘭瑪尼,就像是一個有些桀驁不馴的大男孩,看似正經,實際上該有的閱歷一片空白。

他所知曉的大部分知識和經歷都來源千代穀徹,但那些並不屬於他。

多重人格是一種奇妙的病症,分裂出來的副人格有自己的邏輯、性格和經歷,自然不能一概而論。

格蘭瑪尼又說:「不過他後來以為我是不在了的。」

畢竟他也早就領了殺青的便當,賺足了一批眼淚。

黑發青年有些無語地道:「所以我一不在,他就把自己搞得一團糟你們也應該加大些力度?動作快一點。」

很好,看病這件事情,被當事人強烈要求盡早提上日程。

這說起來竟然還有些好笑。

鬆田陣平此刻卻笑不出來。

千代穀徹無疑是與格蘭瑪尼和解了的,前者對後者的重視程度,並不亞於對千代穀早織,甚至因為格蘭瑪尼的消失,他還險些崩潰。

因此,這是又一次臆想出來了格蘭瑪尼嗎?

鬆田陣平想到這個可能性,頓時隻覺得連呼吸都是冷得刺骨。

多重人格趨於穩定後確實有治愈的可能,但一旦惡化,那破碎的精神就像是一鍋亂燉的粥,誰也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不一樣的人格亂竄出來又消失,如果到那個地步,他們很可能又要麵臨分不清誰是誰的局麵了。

誰叫千代穀徹自身就是一個偽裝大師?

鬆田陣平此刻隻能抱著希冀祈禱,這格蘭瑪尼,就隻有他一個,沒有什麼二號、三號的存在。

降穀零看著他,又問:「那toru怎麼樣?」

黑發青年露出了一抹笑意,他側了側頭,看著窗外即將落下的斜陽,悄聲道:「睡著了。」

那雙黑眸難得柔和了下來,像是將窗外的夕陽都溶了進去,全然不像是個冷血殺手的模樣。

雖然沒有千代穀徹那麼柔和,但平靜下來的格蘭瑪尼,依舊有著攝人心神的魅力。

「我隻是想說一件事。」他道,「先生們,要一起來合作嗎?比如說治好我那個笨蛋主人格?」

幾人聽著他說,卻莫名有些不可思議。

治好千代穀徹,也就代表著……格蘭瑪尼提出了親手殺死自己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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