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2)
林湘珺堅持將那篇文章都讀完,碰到不會的就問沈放,美名曰溫故而知新。
溫故完還要把自己的書冊拿出來,溫習明日的文章。
等到日落西斜,天色不早了,她才慢吞吞地起來收拾東西。
她發現這個讀書確實管用,至少沈放今日沒再冷眼相待她了,而且說得話也多了,她相信隻要持之以恆,她定能與他成為知己好友。
臨走的時候,她扌莫到了荷包裡的小桃酥。
這還是早上春喜給她裝,早上趕著去書堂,她連早膳都來不及吃,隻喝了半碗牛乳。
春喜怕她餓著,給她荷包裡裝了好幾塊小桃酥,讓她休息的時候能吃。
她的嘴小胃口也小,桃酥做得隻有銅板大小,精致又可愛,對她來說兩三口一個正正好。
但她不能多吃,隻偷偷吃了兩塊,這會還有小半袋,她將桃酥倒在小碟子裡,推給了沈放。
「這個桃酥是我最喜歡的,給五哥哥當做今日的謝禮。」
不等沈放開口,就見嚴嬤嬤從外頭著急地走了進來,「娘子,這會風大恐怕晚了會下雪,咱們得趕緊回去了。」
林湘珺隻好把多餘的話吞回肚子裡,任由春喜給她裹緊鬥篷,抱上書冊,挪著小步子朝外去。
期間沈放一言未發,隻是看著自己手中的書,好似對她的來去並不在意,至於那桃酥就更是看都沒看一眼。
待他正要翻看下一頁時,走到門邊的林湘珺突得停住了,回過頭來問他:「五哥哥,我明日還能來嗎?」
沈放的動作微頓,抬起頭正好瞧見金黃的餘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給她罩了層瑩亮的光,明艷脫塵,美得不似凡物。
他的心跳仿佛有一瞬間停滯,驀地低下頭,一邊利落地翻過書頁,一邊帶了幾分不耐地道:「吵死了。」
「那我便當五哥哥答應了,我們明日見。」說著不等他再回答,就被人擁著出了院子。
林湘珺走後,院子也隨之冷清了下來,仿佛之前那些嘰嘰喳喳的聲響,隻是一場夢。
書冊搭在膝上,過了許久,也未曾翻過一頁。
沈放自然能把人趕走,更能讓她別再來了,可每次對上她那雙水亮的眼睛,有些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對著她那張臉,好似多說上兩句重話,都像在以大欺小,他向來不屑於此。
罷了,就當是給她機會動手,他倒要看看她能堅持演到何時。
「郎君,該用膳了。」婢女名叫紅爐,便是沈放醒來瞧見那個,先前是針線房的粗使婢子,剛來那幾日以為自己死定了。
可那日過後,她就發現沈放好似不如想象中那般凶戾。
他的房內不需要人近身伺候,隻要送膳送藥,反倒比她之前的日子輕鬆多了。
而且五郎君不戴麵具的那半邊臉,實在是俊美無雙,每次瞧見都叫人看直眼,久而久之她就成了所有婢女裡最勤快的那個。
但她發現,今日的郎君好似與之前有些不同,往日他渾身透著生人勿近的寒意,可這會他卻枯坐了半晌。
手中的書未翻,餘光若有似無的落在院門的方向,是林娘子的緣故嗎?
沈放沒說話,紅爐默默地擺好膳,看到了案桌上的桃酥,擺放的人很隨意,七零八落地堆在盤子裡,她不記得今日的茶點裡有過桃酥。
看著沈放也不像喜歡的樣子,便自作主張地伸手去收拾,想要將案桌清理乾淨。
沒想到她還沒碰到盤子,沈放的目光就掃了過來,「誰讓你碰的。」
聲音冷冰冰的,似有濃重的戾氣,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紅爐渾身哆嗦著跪下,「郎君恕罪,奴婢隻是想替您收拾桌子。」
「出去。」
紅爐不敢再有別樣的心思,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等到屋內徹底沒了人,落日的餘暉也殆盡最後一絲光亮,他細長的手指才拈起一塊桃酥,擰著眉看了兩眼。
這玩意,真的好吃?
聞著味道倒不叫人討厭,便當是試試有毒無毒,他輕輕一拋丟進了口中。
入口是濃鬱的核桃香,上麵還灑了層芝麻,酥脆間透著淡淡的甜香,等到沈放再回過神時,碟子裡的桃酥已經見了底。
他神色如常地拍去指尖上的碎渣,心想,病秧子的喜好也不過如此。
不管沈放同不同意,總之林湘珺每日一散學,便雷打不動的過來。
沈放不搭理她,她便自說自的,寫了字還要一副求表揚得給他看,遇上不會的便眼睛水亮亮地看著他,十次裡總有八次能被她得逞。
有了沈放的默許,林湘珺的膽子也大了起來,安妙語不放心還跟來看過兩回。
見他們真的隻是在讀書,且沈放渾身是傷,常常是坐著不搭理人,反而襯著有威脅性的是她家七娘。
安妙語本來是不願多管閒事的,可她自從懷了孩子後,瞧見誰都多了幾分善心,又見林湘珺的氣色也變好了,就不再禁著她。
但還是要求她每次去,多帶些下人,瞧見不對勁便離他遠些。
如此小半月來,沈放的傷也肉眼可見的好了許多,從隻能坐著到可以簡單的走動。
恢復速度快得令林湘珺驚喜不已,算命的果真沒有說謊,真龍之血是她最後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