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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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妃也沒想到會有人突然沖出來,手中的拐杖來不及收手,眼看著就要砸在林湘珺的肩上。

電光火石間,她被攬著月要轉過身,牢牢地護在了懷中,一聲敲擊在骨頭上的悶聲響起。

那聲擊打猶如砸在了她的背上,又重又沉。

林湘珺愣了半晌也沒回過神,她沖出來時,是抱著肯定要躺十天半個月的準備了,沒想到沈放比她的動作更快,生生地攔下了這一擊。

她被雙臂緊緊地擁著,近得已經後頸貼在了他冰冷的麵具上,一仰頭便能看見他烏黑的睫毛,耳邊是他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鼻息間清冽的竹香。

她呆呆地看著沈放,突然意識到,她每回說要保護他,最後被護著的人,都會變成她,倒也不知這賬要如何算了。

周圍的人都被她給嚇傻了,尤其是老太妃,這若是打壞了林湘珺,平陽郡王府該怎麼賠。

等沈放鬆開手,沈清荷便趕緊將呆愣愣的小姑娘拉著上下檢查,確定她毫發無損才鬆了口氣。

用隻有她們兩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怎麼這般經不住事,即便再擔心五哥,也不能拿自己冒險啊。」

「況且祖母那是為了五哥好,若真不看重他,連問都不過問直接罰了,你可不敢和祖母對著來。」

聽到這,林湘珺僵硬的身子慢慢有了些溫度,俏麗的五官瞬間皺成一團:「打人也算看重?這樣的看重給你要不要?隻有不講道理的人,才會用屈打成招的法子。」

見那邊離了她,老太妃也是一口氣沒緩過來的樣子,倒是不再動拐杖了,由葉氏順著氣,但還在教訓沈放。

不過許是顧忌著還有外人在場,言語間不似方才那般激烈。

「好,你說你沒錯,那你說說看這貓為何進了你的屋子,再出來便傷成了這樣?」

「孫兒不知。」

雖看不清沈放的麵色,但林湘珺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戾氣愈發濃重,不僅是心疼他,更是為其他人捏一把汗。

這些人簡直是不知者無畏,即便她沒夢見過他們的下場,可有個沈應川的前車之鑒在這,便知他們也凶多吉少。

他們不想活是他們的事,她可要好好活著。

顧不上沈清荷的勸誡,固執地出聲道:「太妃可否聽七娘一言。」

老太妃其實心裡已經有些不快了,她之前對林湘珺有好感,那是她的家世在這擺著,長得又很討喜,疼愛一番也是無礙的。

可她最不喜歡不守規矩的人,這般闖出來為沈放求情,半分晚輩的樣子都沒有,到底是武將之家,真是太過驕縱孩子了,臉色不免有些難看。

但還是要顧忌兩家的情分,客氣地點了點頭:「七娘有話但說無妨,隻這危險的事萬不可再做了,你若有所閃失,我老太婆可如何向皇後娘娘交代。」

嗬,還拿姨母出來壓她?可惜這招不管用。

「太妃放心,姨母明辨是非,我是自己傷著還是被人傷著,她一眼就看出來了,絕不會誤會的。」

也不知她是真天真還是有意要嗆人,總之老太妃是被這句頂得不輕。

偏偏還不能生氣,端著臉上的笑,語氣更平淡了些:「七娘請講。」

「七娘以為五哥哥絕不會是傷害雪球之人。」

「你見著了?」

「不曾。」

老太妃嗬嗬笑了聲,「既是沒有親眼所見,又如何能言之鑿鑿呢。」

「那這些下人可有誰見過五哥哥動手呢?」

此話一出,頓時所有人皆是一愣。

是啊,他們也不過是按著沈放曾經傷過人,隻見到貓進了他的屋子,便一口咬定是他傷了貓,卻根本沒有人親眼見過。

老太妃很快反應過來了,她的決斷下得確實有些倉促,也是因為她心中對沈放不信任,如今想來這其中許是有誤會。

但她方才已經算對沈放定了罪,要是這會改口,豈非打了自己的臉。

她默不作聲,身旁的沈四郎見形勢有變立即道:「若不是五弟還能有誰,能在貴壽堂隨意進出,傷了雪球又不被人瞧見的。」

「我又不是知府大老爺,我怎麼知道是誰傷了雪球啊。」

「那七娘子如何能肯定不是五弟動的手呢。」

「這不是很簡單嘛。」

她揚了揚下巴,一副驕傲的小模樣甚是可愛,這回連老太妃也止不住好奇了:「哦?既是有辦法,不如說說看。」

「貓狗等皆是有靈性的,它們最是知道誰待它們好,誰待它們不好。若是碰上惡人它們定然會張牙舞爪不讓靠近,若是善心者,定然是溫順聽話,是與不是試一試不就知道了?」

老太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小丫頭,莫不是拐著彎在說自己心善吧。」

方才她抱著雪球,又是給它清理傷口又是給它包紮上藥,雪球即便再疼都沒亂折騰,很難讓人不想歪。

沈四郎則是輕輕地吐了口氣,他還以為這林娘子真的瞧見了什麼,原是這等天真之言。

「祖母說的是,這貓已經傷成這樣,還如何能張牙舞爪,豈不是見了誰都乖乖聽話。」

「那四郎君可願來試一試?」

沈四郎見老太妃沒有阻止,也願意逗逗這林娘子,哂笑了聲,「我便來試試,好叫七娘子安心。」

說著撩起袍角在她跟前半蹲了下來,小貓這會閉著眼躺在林湘珺尋來的軟墊上,難耐地輕聲喵嗚著,不論怎麼看都乖順地很,怎麼可能會凶人呢。

沈四郎扯開嘴角,勢在必得地將手伸了過去,想要將小貓給抱起。

可就在此時,方才還閉著眼的小貓,在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後,掙紮著半睜開了眼,受了傷的爪子艱難地揮動了兩下。

就連叫聲也變得尤為尖利,甚至還張嘴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掌上,雪球雖是受了傷,可這一口卻像是用盡了全力,瞬間便出了血。

沈四郎疼得臉都扭曲了,一掌便要揮出去,好在被身旁的沈放給攔了下來。

見此,連老太妃也多了幾分正色,一麵讓大夫給沈四郎包紮,一麵讓之前被拖下去的下人去試。

果真那些下人一靠近,雪球便會發出尖利地叫聲,但換了平日照顧雪球的婢女過去,它又會鎮定下來。

林湘珺主仆全程都離得很遠,也不可能是她們做了什麼手腳,隻能是貓兒真的通人性。

這般一輪嘗試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放身上,隻剩下他了。

老太妃有心開口讓他去試,可還記得方才被下了麵子的事,有些不願主動打了自己的臉。

如此僵持著,直到林湘珺軟軟地喊了聲:「五哥哥,我的手麻了,你幫我抱著它,好不好。」

沈放知道是誰在背後耍把戲,一次不成還會有下次,他最是厭煩這等醃臢之術,更何況他的好祖母,是不會相信他的話,與其這在浪費唇舌,還不如記下來日再算。

至於這香山,他本不想去,如今也被勾得非去不可了。

隻是他不願浪費唇舌,有人偏偏愛出頭,她不管不顧地沖過來時,他的心跳都漏了半拍,手指冰涼冰涼。

這會更是冷眼看她忙前忙後,眉頭沒鬆快過,想來是之前的教訓給的不夠,還是如此愛多管閒事。

可林湘珺對著他遙遙一望,那水亮亮的眼睛盯著他,他的雙腳便不受控地過來了。

罷了,小姑娘臉皮薄,懶得下她的麵子。

林湘珺小心翼翼地將雪球放到了沈放的懷中,「五哥哥抱雪球的架勢可比我還專業,一瞧便是雪球以往就親近哥哥。」

雪球身上的血都被清洗乾淨了,傷口也被敷了藥,許是聞到了沈放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它的小腦袋往沈放懷裡蹭了蹭,還伸出舌頭舔了舔沈放的手指。

沈放看著冷淡不耐煩,但手掌卻一下下輕柔地落在它沒受傷的地方,明顯是在安撫它。

貓兒最是記仇,若是沈放真的是傷害雪球的人,它又怎麼可能如此親近他。

簡簡單單的動作,甚至不需要再有過多的言語解釋,便已一清二楚。

老太妃自覺理虧臉上掛不住,她又是多年在後宅翻滾的人,見沈四郎手受了傷,豈能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

不免心煩意亂:「將那些冤枉郎君的下人全都拖下去,杖責四十,老四既然傷了手,隻怕香山也去不了了,好好待在家中養傷吧。」

一句話便給今日之事下了決斷,說是養傷實則就是將他禁足,沈四郎臉色一白,還想要再辯解幾句,就見老太妃揮了揮手,「我也有些乏了,你們都回去吧。」

老太妃半句都沒說他與這事有關,卻在心中已經下了罪,反倒讓他沒辦法認錯也不能求饒。

他不甘心地站了會,還想要說兩句,就被下人請走了。

至於沈放,老太妃也是有氣的,他若是能好好解釋兩句,也不至於鬧出這樣的笑話。

可轉念一想,這孩子這麼些年恐怕吃了不少這樣的啞巴虧,隻得搖了搖頭。

「我那有上好的傷藥,一會讓人給你送過去,這幾日的事情讓你嫂嫂幫襯你些,你好好歇著,過幾日還要去圍獵,可不能誤了正經事。」

沈放被冤枉沒有怨恨,如今得了賞賜也沒有欣喜,麵無喜怒,淡淡地說了句:「多謝祖母。」

「今日之事,多虧了七娘,不然還真要錯怪了放兒。好了,你們在這玩會,我一把老骨頭先回去躺下了。」

「太妃,七娘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但說無妨。」

「雪球受了傷,恐怕一時半會也好不了,血腥之氣難免會驚擾太妃,不如晚輩帶回去照顧,等它好了再送回來給太妃。」

老太妃喜歡雪球,卻也隻是偶爾賞玩,如今受了傷,何時能好都不一定,放在眼前確實晃眼。

便也沒有多想,當她今日幫沈放也是出於對小貓的喜歡,笑著點了點頭:「那便麻煩七娘了,一會我讓照顧雪球的婢女也跟著一塊過去。」

「多謝太妃。」

沈清荷眼睛尖,瞧見林湘珺和沈放難得可以獨處,趕緊拉著葉氏說要進屋侍奉,順便把下人們也給支走,院內很快就剩下他們兩人。

林湘珺一門心思都在可以養雪球的欣喜上,根本沒注意這麼多,倒是沈放發現了這一細節,眸色微沉,輕輕撓了撓雪球的下巴。

這兩個人在搞些什麼鬼?

「五哥哥,我沒照顧貓兒的經驗,你教教我好不好?」

「不會你還把活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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