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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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林湘珺走後,沈放才從她的走路姿勢中後知後覺,她可能不是想去方便,而是腿上受傷了。

想來也是,他幼年頭次學騎馬的時候,回家雙腿便磨得皆是紅腫,她如此皮薄肉嫩,又怎麼可能不受傷。

且她又是個姑娘家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就更是說得通了。

想到她方才是如何依偎在他懷中,柔軟的如同棉絮一般,便叫他回憶起之前的夢來。

最近也不知怎麼了,她時常入他夢,隔日醒來都得換一床被褥,想到她受傷之處,他便思緒難安。

即便知道她回去大抵是不會來了,還是哪也沒去,守著馬場跑了半日,以消心頭的燥意,不想沒等來她,先等來了沈清荷。

他與這個妹妹兒時還能說上幾句話,待長大後,便再無往來,況且她每次見著他都像老鼠見了貓,那眼神讓人生厭的很。

隻是最近卻因為林湘珺的關係,連帶沈清荷也在他麵前多了走動。

沈放早對什麼父母親情斷了念想,更何況是虛假的兄妹情,這些人但凡不舞到他麵前來,打擾了他的正事,他也懶得多給眼神。

可這次,沈清荷越界了。

她可以為自己的親事謀劃,也可以使些小手段,但傷害到的人不該是林湘珺。

他見過林湘珺挽著她的手說悄悄話,見過她吃她遞過來的點心,更見過兩人坐在同一頂轎子裡。

她那般愛哭的性子,知道這事,指不定躲在哪處掉眼淚,實在是叫人煩心。

故而,沈清荷過來時,沈放喊住了她。

沈清荷剛剛才把宋溫期哄好,原想過此處找林湘珺修補感情,沒想到她不在,還被沈放給抓著了。

雖然沈放近來沒有打殺過下人,但對這個兄長,她還是畏懼大於親近的,尤其是方才他給宋溫期下了好大的麵子,她心裡還有些發怵。

兄妹要說話,自然不是在大庭廣眾,兩人到了馬場邊沿無人的樹下。

沈清荷見沈放沉默不語,隻好試探地開口道:「五哥可是有事要交代……」

話還未說完,她就被很狠地擒住了喉嚨,他的手指堅硬有力瞬間掐得她氣息不通,臉也憋得通紅發紫。

她的手指徒勞地抓著他的手臂,就在她以為命不久矣時,沈放卻驀地鬆開了手,她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沈清荷伏在地上不住地咳嗽,渾身抖如篩糠,看也不敢看沈放一眼。

「你與姓宋的,何時開始的。」

她能感覺到沈放在生氣,還是好大的怒火,她如今腦子一片空白,不敢有半點隱瞞,倒豆子般一一說了。

「是七娘回家修養後開始的,我見他臥病在床,送了幾次藥去探望,他是正人君子,我們沒有絲毫逾越之舉。」

「君子?」

沈放聞言譏諷地笑了兩聲,「若是君子又豈會朝三暮四,得隴望蜀。」

沈清荷被他的笑聲嚇著,渾身又是一哆嗦,「五哥誤會了,二郎是很喜歡七娘,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他們兩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有啊。」

「婚事呢?」

「那也隻是兩家長輩的意思,七娘病弱,家中欲為之擇婿沖喜,但還未定親,此事萬不可作數的啊。」

這倒是與宋溫期說的不同,沈放把玩著手中的馬鞭,不知信了還是沒信。

事到如今,沈清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沈放哪是為了郡王府的顏麵,分明是要為林湘珺出頭。

她瞧見他那張陰沉的臉便害怕,生怕今日一個回答不好,性命都要交代在這,這會什麼都顧不了了,隻希望他能相信,把心底的秘密也倒了出來。

「五哥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知道七娘對二郎無心,才敢對他動心思的。」

「我怎知是真是假。」

「千真萬確,七娘親口對我說的,她喜歡的人,是,是五哥你。」

沈放手裡的馬鞭堅韌牢固,但在這句話脫口而出時,他險些將其給生生扯斷。

她,喜歡他?

這怎麼可能呢。

她就像是天上皎潔的月,又像是落下的雪,生來便叫人矚目,又叫人不舍得碰觸。

而他卻是深埋地底的汙泥,聞見的是惡臭瞧見的是血腥,他多次動過將她囚禁的念頭,讓她的光亮隻照拂在他一人身上。

可都不舍得。

如今卻聽見了比做夢時,更叫他不敢相信的話。

她喜歡他。

「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若不是喜歡,誰會日日纏著另一個人,記著他的喜好,瞧見什麼好東西都想給他。」

還有一句是沈清荷不敢說的,就他這狗脾氣,恨不得把所有對他好的人都趕走,如果林湘珺不是愛慘了他,怎麼可能百般被拒,依舊如飛蛾撲火。

原來這世上,真會有人愛他。

沈放漆黑的眼眸中,似有火焰在燒,他猛地閉上眼,再睜開後又恢復了清明。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再無第三個人知曉。」

沈清荷忙不迭地點頭:「五哥放心,事關七娘的清譽,我絕不會亂說的。」

等到沈清荷走後,他竟有種天地皆在手中的錯覺,他向來喜怒不形於色,頭次有如此難以自抑的狂喜。

像是頭次學會騎馬一般,跑了一圈又一圈。

狂喜過後,遠遠地瞧見了被人簇擁而來的景帝。

按照蕭太傅的計劃,是會給他製造見景帝的機會,至於如何接近留下印象,這都是看他自己。

原本沈放還不想這麼快接近他,在他眼裡沒有什麼父子親情,更沒有什麼天倫之樂。若不是他將母親棄之如敝履,又怎會有如今種種,說到底根源皆在此。

聽聞他的病情反復,這個時候見他,豈非讓他死前如願。

可方才知道了林湘珺的情思,他卻不願再等了,屬於他的,他全都要拿回來。

-

景帝與蕭太傅下了兩盤棋,喝了藥覺得這幾日身子骨竟好了許多,「朕吩咐你的事,可有什麼結果。」

「老臣已多方派人去查,卻皆是無果,陛下隻是做了夢,恐不能當真。」

他最近也不知怎麼了,夜夜做夢,夢見有個女子與他纏綿榻間,還為他誕下龍子。

這夢若是發生在十年前,他或許還會期盼,如今便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鮮少會去後宮,平日皆是歇在養心殿,即便臨幸後宮也多是去皇後那,等閒不召幸妃子,沒有恩寵又何來子嗣之說。

但做夢的次數多了,就容易當做真的,尤其他還如此渴望皇兒。

前朝會如此快的衰敗,不也是因為昏君晚年所生皆是庸碌之輩隻會享樂,如今卻輪到他膝下空空了。

這些年他夜夜都會手抄佛經,覺得是自己殺戮太多,佛祖降罪才會不給他子嗣。

雖然他有太子,可到底隻有一個兒子,無人能輔佐太子,如今鍾家把持朝政,他怕自己百年之後,這沈氏江山早晚會易主。

做了這夢後,他便開始日夜的想,會不會自己真的有曾經意外有的孩子,而他不知道。

早些年他尚未戒欲,偶爾還會寵幸嬪妃宮女,可那會先皇後擅妒,又想給太子掃平障礙,暗害了不少嬪妃。

他念及鍾氏乃他發妻,纏綿病榻且生有皇長子有功,不曾重罰與她,待到孩子都被她害沒了,已是為時已晚。

便是夢醒後想起舊事,他才會派蕭太傅去查宮內可有被他幸過的女子。

「陛下,請聽老臣一言,夢本就是虛無縹緲之物,是萬萬做不得數的,太子聰慧有才乾,若是這事被人知曉,恐怕會傷了您與太子的父子之情啊。」

這個道理景帝又怎會不知,他隻是不甘心罷了。

「愛卿說的有理,是朕一時糊塗了。」

「陛下是當局者迷罷了,老臣看今日天色尚可,不如陪陛下出去散散心。」

「也好,都來了香山,總悶在屋裡也沒意思,咱們去馬場走走,朕都有很多年不曾騎馬了。」

景帝年輕時十分喜歡騎射,尤為愛馬,甚至自己養馬禦馬,這香山圍獵便是他提出來每年都要舉辦的,隻不過這幾年病重,才沒辦法親至。

瞧見外頭天色好,最近又身子不錯,才會動了想騎馬的念頭。

中途蕭太傅有事離開,他也不甚在意,在馬奴的侍奉下,選了一匹新進貢的良駒,卻沒想到這馬不聽話,險些將他顛下馬背。

好在此時有人製住了孽障,才沒鬧出禍端來。

「臣子叩見陛下。」

「你是?」

身邊的大太監趕緊上前輕聲道:「陛下,是平陽郡王的五子沈放。」

「哦?是在卿的兒子,抬起頭來讓朕瞧瞧。」

景帝看著眼前陌生的少年,不知為何竟然有些許親近的感覺,他的麵容俊美,可惜毀了半麵。

至於親近眼熟,或許是因為沈放有些像年少時的沈在卿吧,再想到那個風流成性的堂弟,心中不免有些艷羨,他倒是子孫緣好,兒子女兒一個接一個。

「你的騎射功夫是在卿教的?」

「不曾,是臣子自學。」

「倒是有他當年的些許風範。」

景帝見他談吐不俗,即便在自己麵前也不會露怯,又多問了兩句,才知道他便是文先生口中的沈放,便更是有了興致。

他已有許久未與人閒談如此盡興了,直到林湘珺懵懵懂懂地闖了進來。

兩個小孩子的你來我往,如何能瞞得過他這雙眼睛,故而沈放來告退時,景帝笑得意味深長,其餘什麼也沒說,隻讓他明日比試盡力。

待沈放走後,蕭太傅才姍姍來遲,「老臣方才好似見陛下與一個少年相談甚歡,不知是哪家的郎君,得了陛下的青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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