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凶鈴(1 / 2)
結束報告的時候,溫年眼睛都泛酸了,他揉了揉太陽穴,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別墅。
幾分鍾前,對麵的別墅似乎還是亮著燈的,現在卻漆黑一片,隻有庭院路燈散著微弱的光。
沈老師睡了?
溫年看了眼時間,十點。
他合上電腦,往後一靠。
離零點還有兩個小時。
怎麼還有兩個小時。
溫年努力讓理智占據高地,可心思不爭氣,得了空隙就往那張「名片」上跑。
在第三次想點開名片看看的時候,溫年認命爬了起來,下床,拉過行李箱,從裡麵拿出沉甸甸的一塊「紅磚頭」,又拿著這「紅磚頭」,扯過床頭的薄毯,走到露天陽台,隨手調整了木質藤椅的方向,坐下。
陽台感應燈下,「紅磚頭」封麵赫然寫著《國富論》三個大字。
溫年決定用經濟思想巨著麻痹自己。
隨手帶上落地窗門的瞬間,溫年沒能聽見樓下響起的門鈴。
偏僻的別墅區,四下無人的庭院,臨近午夜響起的門鈴,嚇得沈寒遊戲手柄都按漏一個鍵,遊戲人物差點從賽道翻出去。
「你什麼蛇皮走位!穩住穩住!」許一新忙不迭提醒。
「誰啊?」沈寒心有餘悸,分神往門口看了一眼,下意識想起四個字:午夜凶鈴。
「節目組吧,下午不是說有東西落了嗎,可能是回來取一下,」許一新操縱著遊戲人物過完彎道,扭頭問:「誰有空,去開一個門。」
「我去吧,」夏南剛從小台球場下來,球杆都沒放下,直接橫在月要後兩手掛著,沒心沒肺地走過去,「導演你們什麼東西落了呀,這大半夜……」
夏南的話戛然而止,好半天,憋出三…七個字來:「沈、沈沈沈沈老師。」
短暫沉寂後,別墅乒鈴乓啷一陣響,四麵八方傳來「ga over」的機械女生提示音。
投影屏上翻車畫麵異常慘烈,披著黑鬥篷的死神正拿著鐮刀,在血次呼啦的賽道收割人頭,沈寒握著手柄,僵硬轉頭。
門口那人寬鬆白t黑長褲,一身休閒散漫的氣息,卻比屏幕裡的死神更恐怖。
沈淮景看著眼前開門的學員,視線在他身後的球杆上很輕地掃了下:「夏南?」
夏南登時把球杆一扔,立正站好:「是!」
「沈老師,晚、晚上好。」
沈淮景剛洗完澡,發尾還濕著,偏身進門的時候,身上似乎還帶著夏夜特有的涼意。
「人都在?」沈淮景的聲音響起。
「都在。」沈寒心裡暗自打鼓,之前也沒說導師會查寢啊,他哥不會還要點名吧,這麼想著,又補了一句,「一個不少。」
可是他哥沒點名,隻是問了句:「溫年呢。」
說完,看了他一眼。
沈寒四下看了一圈,所有人都在一樓,玩遊戲的玩遊戲,打桌球的打桌球,唯獨溫年不在,怎麼看都像是他們一群人在孤立溫年……沈寒立刻解釋:「溫年好像在弄什麼報告,我們就沒打擾他。」
不是不帶他玩……
沈寒又道:「像是學校裡的事。」
「江大還沒放假?」沈淮景順口一問,走到開放廚房邊,低頭洗手。
「江大放假了,可能是導師還沒放他的假吧。」
所以可能真是忙忘了。
沈淮景關上水,沒再說話。
沈寒本來就怕他哥誤會自己沒有和溫年好好相處,現在看他一言不發,更怵,忙補了一句:「不過他請我吃了糖。」
沈淮景:「……」
二夏全員:「……」
大概知道了「很忙的學員」沒加微信的緣由,沈淮景看了眼時間:「節目組說你們準備點夜宵,點好了沒?」
眾人:「……」
這種事節目組都要跟導師報備嗎?這又不是什麼幼兒園夏令營。
導師當前,眾人紛紛表示還沒點,還好,其實也不怎麼餓,不用到點夜宵的地步,隻有夏南沒反應過來:「準備點了。」
所有人:「……」
沈淮景把手機解鎖:「想吃什麼?」
夏南很小心地湊在沈寒耳邊:「沈老師…這是要請客的意思嗎?」
沈寒正思考,他哥已經把手機扔了過來:「明天還要錄製,點些近的。」
沈寒捧著沈淮景的手機,宛如捧著個地雷。
「理智」和「乾飯」的天平,在腦海中短暫地搖晃了一會兒,立刻朝著「乾飯」一頭偏去。
「哥,那我隨便點了!」
「鏡頭還開著呢老大,你直接就『哥』出來,是怕大家不知道你和沈老師的關係是嗎?」許一新連忙提醒。
沈寒正要找補,沈淮景卻已經應了聲:「嗯。」
見他哥都不在意,沈寒放下心來:「沒事,後期剪一剪好了。」
知道沈老師是來送溫暖的,一樓瞬間熱鬧起來。
沈寒從人群中擠出來,為了在他哥麵前表現一下他和溫年的友誼,掏出手機,給溫年發了條消息。
【我們要點夜宵了,你想吃什麼?】
一分鍾過去,沒回。
【收到請回復。】
兩分鍾過去,沒回。
【快點!】
三分鍾過去,沒回。
沒想到一顆糖的友情這麼脆弱。
沈寒轉頭,往小台球場那邊看去。
他哥似乎對這小台球桌挺感興趣,十幾分鍾前,桌上球還四零八落滿的,現在被消滅地隻剩下最後兩個了。
沈寒扭扭捏捏走過去。
沈淮景看得頭疼:「好好走路。」
沈寒不太走心地幫忙收拾球袋裡的球,語氣更加別扭:「那個,哥……」
沈淮景抬眸,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