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生氣(1 / 2)
溫年走出電梯,接到了張誠的電話。
「溫年,你下來了嗎?」
「下來了。」
「我們的車停在一號門門口,你出來就能看到我。」
身後電梯門緩緩關上,帶起一陣風,落在溫年周身,他抬頭,看著空曠的地下二層:「不是說停在二層停車場嗎?」
張誠:「忘了跟你說了,本來是打算開進去的,道閘突然出了點故障,打不開,就沒開進去。」
等了好一會兒,張誠才問:「要我去接你嗎?」
「不用,」溫年轉身往回走,「五分鍾。」
「行。」
到了門口,張誠已經等在那邊了。
外頭雨下得瓢潑,他隻拿了一把傘。
看著溫年視線落在這傘上,張誠沖他一笑:「司機車停在對麵,我就隻拿一把傘,將就一下?」
兩人撐著一把傘走了兩步路,張誠一手撐著傘,一手處理手機郵件,有意無意讓溫年半邊肩膀淋在雨裡。
溫年破天荒笑了下。
之前他還在想,明明可以停在地下室,為什麼偏偏停在這,原來是因為這個。
溫年停下腳步,走到保安處,借了把傘:「走吧。」
張誠在雨中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跟上。
上了車,張誠裝作處理完公事,從手機上抬起頭。
「我看你身上有點水,擦擦吧,別感冒了。」說著,遞過一條毛巾來。
溫年沒接。
他自顧自抬手,擦了擦肩膀處的水珠,說:「其實道閘沒壞吧。」
張誠:「……」
「說、說什麼呢。」張誠緩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真壞了,要是不信,讓司機現在開過去?」
說這話的時候,張誠心裡也止不住打鼓,可好在車已經開出了電視台園區,眼前是直行車道,要想回去,就得繞一圈,溫年應該知道。
哪怕是前排的司機,都能感覺到氛圍不對,明明外頭下著雨,可車裡頭緊繃到像是隻要一點火星子,就能點起來,緊張感逼得他放慢了車速。
被車輛一個一個甩在身後的路燈閃過車窗,形成無數明晦交替的光線,映在溫年臉上。
「你做這些,沈寒知道嗎。」
溫年的聲音仿佛這七月夜雨,當頭淋下來。
張誠腦袋嗡的一響。
「當然知道啊,都是助理的本分嘛,」張誠打著哈哈,強裝鎮定,全然不知他手中的毛巾已被攥成皺巴的一團,「我們的工作就是幫藝人……」
溫年出聲,打斷他的話:「我不是藝人。」
「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是。」
他的聲音很淡,很輕,卻一下子掐住了張誠的喉嚨。
溫年抽了幾張紙巾,擦乾手臂上殘存的雨水:「你說的這些,做的這些,對我沒任何實質影響,最多隻是花了點時間等,淋了點雨……如果你覺得花了點時間等,淋了點雨也算影響的話。」
張誠無話可說。
就連司機都沒想到,溫年會這麼直白地將所有事情擺在台麵上。
莫名的不安翻湧而上,張誠下意識抬頭,溫年眼裡是令人心驚的冷靜。
「那你說這些乾什麼。」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已經有點嘶啞。
溫年:「因為你是沈寒的助理。」
張誠:「……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這些事你做過幾次,你可以不考慮你自己,」溫年把濕紙巾扔進垃圾桶,抬頭,「但做事前,你最好能想想沈寒。」
這是溫年自上車後,第一次抬頭看他。
「這就是寒哥的意思。」張誠梗著脖子說。
「好,那要我現在給他打電話嗎。」
張誠:「……」
張誠忽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想起那天,經紀人給他打電話,因為趕著登機,隻匆匆說了兩句就掛了,他說溫年缺個助理,讓他去照顧一段時間,還說是寒哥的意思。
照顧……不就是?
可是現在,他突然扌莫不準了。
如果寒哥不是這個意思呢?
張誠忽然抖了一下,整個人往椅背上一靠。
溫年偏頭,看著窗外的雨:「沈寒經紀人知道這些事嗎?」
張誠許久才緩過一點身來,搖頭:「不知道。」
從頭到尾,隻是他自作主張,自以為心思活泛,自以為聽懂了那些潛台詞,甚至……還想等事情辦成了,拿這事邀功。
窗外雨漸漸小了,又停。
沒人再說話。
直到車停在別墅外頭。
張誠猶豫著要不要起來送一下,溫年已經拿過那把傘——向保安處借的傘,起身。
張誠這才發現,從開始到現在,溫年都沒有用過他準備的東西,傘、水、毛巾,都沒有……就好像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張誠想伸手替他開門,門已經被溫年自己拉開。
外頭似乎又飄了點雨絲,溫年撐傘,下車,再轉身看他。
張誠咽了口口水:「還…有事嗎?」
溫年看了眼駕駛位上的司機:「明天讓師傅休息吧。」
張誠臉上青白。
他自然聽懂了溫年話裡的意思,他這是被「辭退」了。
掙紮良久,他還是開了口:「寒哥那邊……」
溫年直截了當:「我會跟他說的,我不需要助理。」
這是…不會把自己做的這些事告訴寒哥的意思?
張誠感激看他。
溫年站在街燈的陰影下:「不用這麼看我,不是因為你。」
「我不想讓沈寒知道這些事。」
說不定會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