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來還願(2 / 2)
【沈淮景:看到了。】
【沈淮景:海邊風大,穿好外套。】
溫年笑了下,沒問他為什麼起這麼早,翻到通訊界麵,按下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接通的一刻,他輕聲說:「你那邊天亮了嗎?」
微信框一閃,一張從窗口拍的照片出現在兩人對話框。
這邊天色已浸成橘黃,那邊還有稀落的殘星。
「我下午回去。」溫年忽然說。
「我知道。」
溫年頓了下,抬頭看著遠處天際:「你要來接我嗎?」
電話那頭短暫沉默。
再開口時,聲音都多了幾分情緒:「溫老師。」
「嗯?」
「對男朋友不是這麼說話的。」
「?」
「不是『你要來接我嗎?』,是『你要來接我』。」沈淮景的聲音清晰如海風,在耳邊慢慢漾開。
「那我重新說。」溫年開口。
沈淮景輕笑:「嗯。」
「我下午回去。」
「嗯。」
「你要去接……」
「我去接你。」
溫年垂眸,良久,笑了下:「好。」
他沒說,但沈淮景知道,「你來接我」,是我很想你的意思。
離開滄城的時候,溫年包裡裝了塊巴掌大的石頭,民宿的老板娘說用石頭在熱望角堆一座小塔,能帶來好運,在問過當地導遊之後,每人堆了一座,帶走了塔頂的一小塊。
溫年把那塊石頭放在了歲歲平安的魚池裡。
除夕前夜,溫年抽空回了趟別墅,將之前貼好的福字和紅燈籠檢查了一遍,還是覺得少了什麼。
忙到初四,看家庭群裡在說換新對聯的事,才想起來是對聯還沒貼。
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讓爸爸重新寫了兩副,並且要求字跡一定要好看。
爸爸被抓起來寫對聯,邊寫邊覺得好笑,問要送給誰,還問怎麼就送兩副對聯,溫年抿了抿嘴,說沒給誰,自己用。
回到別墅,貼完對聯,已經入夜。
從除夕開始連軸轉了四五天,耳邊一下子靜下來,又回到這足夠熟悉的地方,溫年動搖良久,最終留在了別墅。
給家裡發完消息,又給沈淮景發了一條,洗了澡,一顆一顆數著餌料給歲歲平安餵了一餐,窩在被子裡好好睡了一覺。
這一覺從入夜睡到了深夜,再醒來時,已經過了零點。
手機上未讀消息隻差一點就要突破五位數,光宿舍群和二夏群就占了四分之三。
溫年簡單回復了幾句,看到幾分鍾前沈寒說家裡在放煙花,試探性給沈淮景發了條消息。
【溫年:[探頭]】
等了兩分鍾,沒回。
想著大概睡了的時候,視頻通話的消息框突然彈了出來。
溫年趕忙掛斷。
年前考慮到兩邊家長,說好過完年初六再回江北,今天也是意外,就在這裡睡一晚,明早還得回去。
怕沈淮景知道自己在哪裡,溫年趕忙從床上下來,拿著椅子坐在一麵白牆前才把視頻回撥過去。
「不小心碰到了,所以掛斷了一下。」
沈淮景沒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溫年的錯覺,總覺得視頻那頭的人停了幾秒。
「剛睡醒?」
「嗯。」
「小寒說你那邊在放煙花?」
「爺爺在放。」
溫年笑了下,聽到沈淮景說:「可以接我視頻了,是忙完了麼,溫老師。」
溫老師:「。」
良心不太安。
「今天可以接久一點。」溫老師說。
「今天不行。」
溫年:「?」
話音落下,溫年看到視頻那頭的沈淮景把手機立在桌子上,脫下睡衣,換了一件煙灰色薄絨衫。
直到他把大衣從衣櫃裡拿出來,溫年才反應過來:「你要出去嗎?」
沈淮景「嗯」了一聲。
要出去啊……
溫年淺呼一口氣,說了一句「開車小心」。
「小心」兩個字剛說完,沈淮景已經拿過手機。
「餓不餓?」他問。
「不餓。」溫年如實說。
沈淮景隨手扯過衣架上的薄圍巾:「晚飯吃的什麼。」
「麵。」
透過手機看到沈淮景推門下樓,最終還是溫年先喊了停。
「別看手機了,小心開車,早點回去休息。」
掛斷電話,也沒什麼睡意,溫年拿過床上薄毯,下樓挑了部喜劇電影看,電影兩個小時,中規中矩,沒什麼特別大的記憶點,挑挑揀揀,最後還是打開了沈淮景的電影。
當進度條拉到最中間的時候,溫年忽然聽見門口密碼解鎖的聲音,他心頭猛地一跳,從沙發上起來,沈淮景已經從玄關走過來,就穿著剛剛視頻的時候穿上的那件煙灰色薄絨衫和黑色大衣,手上還提著一個無紡布鋁箔保溫袋。
那袋子溫年很熟悉,是他們常吃的一家私房菜打包袋。
溫年怔在原地。
沈淮景把打包袋放在玄關櫃上:「知道我要回來?」
溫年搖頭。
沈淮景朝他走過來,笑了下:「不知道還敢直接跑出來。」
溫年還有些沒回神,隨手指了指客廳的投影屏,抬頭看著他:「怎麼突然回來了?」
「因為家裡有人等。」
溫年指尖攥了下:「……你怎麼知道我在家?」
沈淮景聽到「家」這個字眼,笑了下,視線往下一落。
溫年跟著低下頭:「……」
睡衣。
剛剛視頻的時候,他穿的是他的睡衣。
平時穿習慣了,隨手拿了一件都沒注意。
溫年張了張嘴,沈淮景像是知道他要說什麼,道:「不跟你說是怕你等。」
「開車回來不知道幾點,怕你困,又忍著不睡。」
溫年心口燙得不行,三兩步走過去,牽了牽他的手。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跟我說。」沈淮景將人抱緊。
「今天,回來貼對聯。」
聽到他今天才回來,沒一個人住這,沈淮景才放下心。
「餓不餓?」沈淮景又問了一遍。
「不餓,晚上吃過麵了,」怕他不信,溫年又說,「西紅柿雞蛋麵,還有半個西紅柿在冰箱。」
沈淮景捏了捏他的後頸:「那等會兒吃。」
「嗯。」
起身的時候,溫年沒按暫停,電影已經到最高潮的部分,背景音樂盤旋耳際。
溫年偏過頭看了一眼,問:「你困嗎?」
「不困。」
「那看電影嗎?」
「不看。」
「?」
回答得過於乾脆,溫年抬頭想看他,剛有動作,月要間忽然一緊,再偏頭時,沈淮景的口勿驟然落下。
剛開始隻是一個簡單親口勿,可沒多久,呼吸就亂了方寸,又瞬間燎原。
溫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的樓,隱約記得隻差一點沙發就要遭殃了。
許是快一個星期沒見麵,溫老師又太忙以致於有些「冷落」,這次格外磨人。
到後來溫年幾乎是帶著點哭腔喊了聲「沈淮景」。
平日裡他很少喊他的名字,喊了一般都很管用,可這次沒有,沈淮景隻是低頭,一個綿長細膩的口勿之後,啞著聲音說:「我輕一點。」
最後結束的時候,已經補過一覺以為今天很難再有睡意的溫年累得眼睛都睜不開。
沈淮景給他洗完澡,換好臥室的床單,才抱著人從浴室出來。
「門口的對聯是你寫的?」沈淮景親了親他的額頭,說。
「你看到了?」
「嗯,字很漂亮。」
「不是我寫的,我爸寫的,我的字也是他教的。」
沈淮景默了下,笑著看他:「溫老師。」
「嗯?」
「準備什麼時候帶我回家。」
溫老師在困倦中保持最後的清醒:「……明年吧。」
停頓片刻,又補了一句:「你…急嗎。」
沈淮景輕笑:「嗯,急。」
冬日微亮曦光中,溫年認真說:「那就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