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她的興師問罪(1 / 2)
旭日破霞,赤金交織。
柔光穿過微風,應無臣能夠看到她雙頰上軟軟的細絨,再移開目光落在她手提的籠子裡,雙眼濕漉漉的銀狐身上。
它半邊在光中,半邊在暗裡。一半柔亮似銀,一麵暗沉如鐵。
像帶著一張麵具的人,溫柔無害、華麗矜貴,沉寂幽深,暗藏殺機。
隻是一瞬,應無臣就動了她說的似曾相識為何意。
她在以物喻他!
「能得君家阿妹青睞,如何能不好看?」應無臣淺笑作答。
君辭已經踱步到他麵前,雙手將籠子遞給應無臣:「既如此,我便將它贈與九郎君。」
應無臣沒有伸手去接,而是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籠子,銀狐縮著四肢,藏在肚皮下,腦袋也耷拉著,看起來弱小又可憐。
但應無臣知曉狐的狡猾,這隻是它假裝出來的無助,為的就是引起旁人的憐憫之心。
「君家阿妹緣何要贈我此物?」
「我覺著它與九郎君有緣。」君辭笑吟吟,「上次贈九郎君馬,子一頗有意見,覺著我在折辱九郎君,為證我清白,隻好再贈能配得上九郎君之物。」
應無臣失笑:「君家阿妹這是在提醒我馭下不嚴。」
說著麵色一肅,瞥著子一:「以下犯上,鞭笞三十。」
「別別別……」君辭罷手,「我並無此意,九郎君勿惱。」
「君家阿妹是何意?」應無臣麵色溫和,一臉疑惑與真誠,「這隻銀狐絕非凡品,珍貴之物,豈能隨意收下?」
「其實……我也是有事相求。」君辭話鋒一轉,在應無臣靜待下文的安靜麵容下,她緩緩道,「昨日我軍中醫官犯下大錯,險些誤人性命,被我當場斬殺。我軍中缺醫官,九郎君見多識廣,不若為我舉薦一位杏林聖手,也好叫我軍中後方安穩。」
實則不然,君辭下手的那一瞬,她就想到了所有可能,現在軍中這個醫官可能請辭,昨日之事,隻怕今日已經傳遍京師各衛,太醫署若是聽聞,也不會有人樂意來軍中任職。
軍中醫官勞累,還可能隨軍出征,俸祿又低,君辭又絕了他們斂財的路,他們絕不會來。
便是陛下下令派來,隻怕人在心也不在,忍受不了,大不了裝病請辭。
人換多了,隻會影響軍中士氣,也會影響她的威信。
這些君辭都想到了,她還是這麼做,是因為軍中醫官她已經想好了人,昔日漠北隨軍的阿伯,在周榮強調阿耶回京師,阿耶就想到了周榮會將漠北軍衛打亂安插到各衛之中。
看好的人都盡數遣退,能裝病請辭的也都請辭,實在是掛了名號,無法隱匿的,就隻能接受,醫官就恰好能請辭。
不過擅醫的人能多一點便多一點,至於信不信任……
她隻要有用之人。
凡有用之人,心懷鬼胎的有心懷鬼胎的用法,忠心耿耿的有忠心耿耿的用法。
末了,君辭還補充一句,刺一刺應無臣:「應家阿兄,當日可是說過,你我尚未成婚,還是要算得清一些,我這不是有求於應家阿兄,故而尋了銀狐做禮」
理由充分,應無臣隻得笑納,接過銀狐:「君家阿妹有所求,我會放在心上,過幾日便將人請來京師。」
君辭不但一再探他的底,還千方百計想要與他有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