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玉佩(1 / 2)
慶惠大長公主話音剛落,李珩便負手從屏風後緩步走來,觀之一襲玄色雲紋圓領錦袍,自是一派矜貴卓然。
望著慶惠大長公主麵上揶揄的神色,李珩抖了抖衣袖,聲音低沉辨不出情緒。
「隻是不想旁人為救我而死。」
話落,輕輕端起身側的茶盞,放在鼻尖聞了聞,像是在竭力隱藏著什麼。
慶惠好笑的睨了他一眼,並不戳破這人的心思。
「真是別扭。」
李珩放下茶盞,望向慶惠的方向,正色道:「姑母叫人來府上也便罷了,做什麼要將我喚來。」
「你若不來,能安心?」
「自是安心」
慶惠話落,見他嘴硬,隨即又道:「是誰昨夜派了人來告訴本宮,讓本宮幫忙請大夫醫好人家?莫不是本宮是老了,愈發猜不透你們年輕人的心思了!」
她雖久居京都,這些年心卻總懸在北境。那邊一直不太平,雖有沈家護著,可自己這個侄兒卻是腹背受敵,一邊要提防自己親生父親的猜忌,一邊還要憂慮祁連吾的狼子野心,絕非易事。
好在不知從何時起,李珩用兵如神且手腕極其狠辣的名聲便傳入她耳中。起初她還不信,以前如此一個鮮衣怒馬,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年,怎會短短數年便成長為因為殺伐決斷的將軍。可一封封捷報自北境傳來,李珩在大綏人民心中被奉為護佑一方的戰神,她這才相信。
可這些年那些奉承巴結的朝中官員,不知給雍王府塞了多少妾室,可那些女子卻從未得到他的一個正眼,更遑論驚動自己給人家醫病。
「聽你府上的管家說,旁人給你塞的那些妾室,都被你送到莊子上種地去了?」
「她們好歹也是錦衣玉食養大的貴女,你怎麼就不知憐香惜玉呢?」
李珩輕啜了一口茶水,半晌才道:「我給過她們機會離開王府,她們不肯。姑母知道的,王府從不養閒人。」
慶惠一聽此言,不禁扯了扯嘴角,怎麼從前竟沒看出來,自己這個侄兒不光打仗厲害,對那些獻媚奉承之人也是頗有手腕。
「你倒是省心了,看下回姑母還幫你不。」
「姑母這哪是幫侄兒,您不是一直覺得對明家有所虧欠嗎?」
慶惠不滿的瞥了李珩一眼,斥道:「你啊你,如今竟是連姑母都算計上了,我是擔心你的終身大事啊!你如今成天在軍營裡廝混,也不想想你今年都二十有一了,尋常人家的男兒這個年紀早就兒女成群了,你」
慶惠一番話說到一半,便瞧見李珩微微頷首,隨即逃一般的離開了。
回府路上,明嫿越想越不對,這慶惠大長公主今日怎麼如此反常。
大張旗鼓地將自己接到府上,隻是為了給自己醫病?起初她還懷疑是雲喜向公主通了消息,可無論她如何試探,雲喜隻說自己昨夜從未離開過明家。觀之這丫頭的神色倒也不似有假。
可這事兒無論她如何想都想不出頭緒,倏地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莫不是李珩?
可這個念頭剛起便被明嫿否定,李珩那日將她扔在公主府便走了,她醒後連個人影都沒見著。如今又怎會如此。
想到這,明嫿不免心中生出一股酸澀,剛想掀開車簾透口氣,不成想馬車卻在此時停下。
雲喜下車查探,卻見著一名髒兮兮的小乞丐,站在馬前,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時不時地往車裡瞧,像是在尋什麼人一般。
雲喜順著這小乞丐的方向望去,隻見明嫿素手挑起車簾,低聲道:「出了何事?」
那小乞丐瞧見明嫿的麵孔,頓時笑得更開心,從懷中掏出一塊鳳形玉佩,一把塞到明嫿手中,還未等人反應過來,一溜煙便跑得不見人影。
明嫿倏地手中多了個物事兒,一時間像是沒反應過來。待回過神來,定睛一瞧,不免心中巨震。
李椋一直隨身佩戴的風翎玉怎會給她?這玉仿佛自己前世認識他時便見他一直貼身佩戴,從未取下。更何況,依照大綏舊俗,這男女之間護送玉佩,便是私定終身之舉,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她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明嫿越拿著這玉佩越覺得這玉出奇地燙手,此時她真想將這玩意兒給扔出去。可是李椋竟然放心讓一個小乞丐給她送這東西,必定在暗中監視著她。依著她如今的能力,還不能與之硬碰硬。李椋此舉必定是有他的意圖,精明如他,絕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若是可以,她也許得找機會跟這人好好談談,試探一番他到底對明家有何意圖。
思及此,將那玉佩又往袖中塞了塞,沉聲對雲喜道:「快些回府!」
雲喜會意,忙吩咐車夫將車趕得快些,馬車在街道上疾行這,不一會便消失在道路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