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隻流浪貓(1 / 2)
確定周沢沒事,鍾梔哆哆嗦嗦地給安女士打了電話。
安女士的聲線恢復了冷靜,她鄭重地向鍾梔表示了感謝,然後就掛了電話。完全沒有跟周沢通話的意識。鍾梔扭頭看向腦袋上蓋著毛巾直勾勾看她的人,也完全沒有報平安的意識。皺了皺眉,悶悶地吐出一口氣。
周沢的頭發全淋濕了,臉也很蒼白,但眉眼中都是笑意。
「給老師打過電話了嗎?老師那邊怎麼說?」發絲凝結的水珠一滴滴滴落在地上,暈染開。周沢拿了個毛巾蓋在鍾梔的頭上。
領隊老師最終沒等鍾梔,帶高一高二的學生先走。不過她走之前給鍾梔發了消息,告訴她學校在省城的落腳賓館。讓她最遲下周一上午趕到,周一下午要熟悉考場。鍾梔緊繃的心弦終於鬆弛下來。雖然說可以後麵跟上,但她擅自離隊的行為肯定給領隊老師造成困擾。
她牽了牽嘴角,老師沒生氣太好了:「給發了地址。要求最遲下周一上午趕到。」
周沢靠在沙發上,單手擦拭著頭發上的雨水。瞥了眼鍾梔,又起身去臥室。
幾秒鍾後出來,遞給鍾梔一件長的厚白t。
鍾梔伸手就接過來,茫然地看她。
「去洗澡,」周沢咳嗽了一聲,「感冒可能會影響發揮。」
鍾梔連忙站起來。確實,她得趕緊洗個熱水澡。
於是抓著衣服進了浴室,等脫光站在花灑下麵的時候她才意識到不對啊!她乾嘛拿周沢的衣服?後知後覺地瞥向架子上嶄新的白t,她臉驀地漲紅了,家裡有她的衣服啊!
等鍾梔洗了澡出來,周沢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看手機,聽到動靜抬頭看了鍾梔一眼。見她身上穿著自己的衣服,白t沒穿,表情微妙的變了一瞬。不過也沒說什麼:「換好衣服了?我定了下午三點的高鐵。身份證拿上,走吧。」
鍾梔拿著他的衣服準備遞給他,周沢沒要,讓她揣包裡:「那是新的,你也能穿。」
「啊,可是我……」
「帶著,當睡衣穿。」周沢回過頭。
鍾梔的臉瞬間紅的滴血。腦子裡飛快閃過自己的老頭兒背心,默默地垂下腦袋。
外麵還下著雨,寒氣森森,估計得下一天。
周沢拉住想去公交車站的鍾梔,叫了個車。打的速度比公交快多了,兩人到高鐵站才十二點多。為了找他,鍾梔跑了好多地方。來回折騰。現在肚子餓得咕咕叫。抬頭看了眼周沢,這人嘴唇果然煞白。不過周沢一向沒有飢餓感。這種大少爺,飢荒年代估計是餓死最早的一批。
鍾梔嘆了口氣,拉著他去附近的麵館吃飯。
周沢看了眼時間,跟著她去了。
高鐵站附近的麵館味道完全不值得期待,就跟流水線出廠的豬飼料差不多。鍾梔吃完一碗麵,對麵周沢才吃一小半不到。挑食是真的挑食,鍾梔怕他會餓暈過去。讓他坐會兒,自己去了外麵便利店。
拿了一罐熱牛奶,回來的時候看到周沢正歪著腦袋饒有興味地聽隔壁桌說話。
隔壁桌是一對母子,媽媽還很年輕,打扮得很時尚。旁邊的小孩兒頂著西瓜瓢的發型,正在跟他媽媽鬥智鬥勇不吃飯。鍾梔剛坐下來就聽到他媽媽終於暴躁了。嚇唬小孩兒說:「你再不聽話,我就不要你了!看你到時候怎麼辦!」
鍾梔將牛奶遞給他,周沢抬起眼簾,就聽到那小孩兒奶聲奶氣的:「讓你受到法律的製裁!」
周沢彎起了眼睛瞬間就笑起來。眼睛裡,睫毛上都是細碎的笑意,他接過牛奶對鍾梔說了聲謝謝。喝的時候,上翹的嘴角都壓不下去。
「這麼好笑嗎?」他已經笑了一路了。
「嗯。」周沢點點頭,「心情好,聽什麼都好笑。」
鍾梔低下頭,嘴角也沒忍住翹起來。
南城的高鐵到省城很快,一個半小時就到了。省城沒下雨,不過也是一個陰天。蘇清嘉收到消息早就在高鐵站等著。看到鍾梔出來臉上立即揚起笑容。
他老遠地向她招手,小跑過來。等看到鍾梔身後的周沢,笑容就淡了。
人來人往的高鐵站,周沢像個誤入其中的主角。每每路過一個人都要回頭看他一眼。周沢習慣了這種矚目,毫無反應。
鍾梔拉著他的衣袖,把人拽到蘇清嘉旁邊。
蘇清嘉先是瞥了眼周沢,低頭跟鍾梔說話:「餘老師把你的房間安排在我隔壁。你的行李我替你搬進去了。準考證在餘老師那兒,周一會統一發。今天和明天,自由活動,但是出去之前跟餘老師報備,別的沒有特別需要主意的了。」
鍾梔點點頭,心裡的大石頭放下來:「餘老師沒生氣吧?」
「沒有,」蘇清嘉又想扌莫扌莫她的腦袋。但在出站後就神色懶散的周沢忽然銳利的眼神中又收回去,「餘老師讓你到賓館先去找她,具體情況說清楚就行了。」
鍾梔這才真真切切鬆了一口氣。
三人趕緊去賓館。周沢的到來,讓高一高二的學妹們興奮得不得了。全圍過來,但又不好意思跟周沢說話。竊竊私語的,弄得周沢有些煩。他玩了會兒手機,眼睛就看向被餘老師叫到一邊的鍾梔。
鍾梔穿著土得掉渣的外套,頭發長長了,別到耳後去。纖細的脖子修長,露出秀氣的五官。安靜地聽餘老師說話,時不時點頭。蘇清嘉看看鍾梔又看看周沢,忽然開口:「周沢,你別搞鍾梔。她跟你以前交的女朋友不一樣。」
周沢轉過頭,看著他。忽地嗤笑一聲:「這裡有你什麼事?」
蘇清嘉臉漲得通紅。
鍾梔聽完話回來就發現周沢跟蘇清嘉兩人神情不對。周沢的眉心擰著,看得出來不高興。蘇清嘉臉上也沒了笑容,旁邊學妹找他說話,回答得很簡潔。鍾梔想了想,扯了扯周沢的衣服:「吵架了?」
周沢揚起一邊眉頭,頓了頓,懶洋洋的笑:「跟誰吵架?」
「蘇清嘉。」鍾梔對情緒感知很敏銳的。蘇清嘉跟誰都處得來,就是很避諱周沢。周沢對誰都沒情緒,很多時候無視別人無視得非常徹底。兩人之間坐的這麼遠,就差畫一條楚河漢界,瞎子都看得出來。
「對。」周沢吊兒郎當的笑,「我討厭他。」
鍾梔眼一瞪。
周沢不笑了:「我不能討厭他嗎?」
鍾梔張了張嘴,想說,蘇清嘉人很好的。為什麼要討厭他。但周沢顯然不想聽這些,也不想繼續話題:「鍾梔,我沒帶衣服,你陪我去買衣服吧。」
「啊?」他突然的打岔,鍾梔立即被轉移了話題,「買衣服?」
「嗯。」
鍾梔不懂,他買什麼衣服?
周沢已經站起來,走到餘老師那邊說了什麼。餘老師看周沢的眼神那叫一個慈愛,點了頭。想想自己剛才跟餘老師說話,就沒這麼好的笑臉。隻能說看臉的世界無論什麼時候都很直接。
兩人走出賓館,鍾梔才知道周沢居然留下來不走:「那怎麼行,你周一還得上課呢。」
「上什麼課?」
「周一上課啊?你腦子忘帶出來了嗎?」
周沢眨了眨眼睛,流出一絲無賴的笑,「你見我上過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