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龍傲天和為他而死的白月光約定來生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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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枕月找到淩訣天的時候,淩訣天正躺在雲州城最高的山上,他……睡著了。

旁邊放著半瓶傾倒的千日醉。

淩訣天幼時遭逢淩家滅門,戒備心極重,從不會讓自己在外麵失去意識,更從不飲酒,更何況是千日醉這種,隻消一滴就足以叫一個修士三天不醒。

而且,一個素來潔癖極重的人,居然就這麼躺在山石上,盡管周圍纖塵不染,這也是難以想象的。

蘇枕月默然無聲,展開手中玉浮塵,任其飄於空中,將這方天地的塵埃驅淨。

淩訣天醒來的時候,月上中天。

一旁不遠處,蘇枕月席地而坐,在下棋,左右手各執黑白。

他垂眸看了一眼,見周身半點塵沙也無。

蘇枕月唇角微揚,專注落了一子,淡笑道:「醒了?好歹還記得自己的潔癖呢。如此,倒也不算太過。千日醉,一個人喝,你想以自己為餌,看看血煞宗,趙家,會不會出現?」

血煞宗的背後就是修真界第一世家的趙家,這件事在近半年裡,已經是修真界擺在明麵上的秘密。

隻是趙家不承認,其他人也無可奈何罷了。

但,無論是血煞宗還是趙家,都恨透了淩訣天,時時刻刻想要除之而後快,也是擺在明麵上的。

淩訣天坐起,沒有看他,也沒有說話。

「果然如此,隻可惜對方並沒有這樣的膽識。」蘇枕月說中了,卻沒有自得,也沒有追問淩訣天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隻是已不再笑。

揮袖收起殘局,蘇枕月看向淩訣天。

「額頭有汗,做了噩夢?」

淩訣天望著遠處天際,第一次喝酒,還是這樣的烈酒,醒了,仍像是夢裡。

遠處風聲遙遠,海潮的聲音,像是從夢裡而來。

夢裡的聲音,在叫……

「少主……少爺……阿淩……」

那個地方並沒有名字,沒有人知道那裡叫什麼。

「島上滿是流蘇樹,就叫流蘇島吧。」

那個人站在月下連廊,望著灰白色的月光,側首向淩訣天看來,安靜的眼眸,像最純粹的夜色裡一汪清幽的湖水。

夢裡的淩訣天,麵容冷峻,眼神孤寒。

那個人穿著淺青色的衣服,和那些血煞宗的人一樣,叫他:「少主。」

聲音溫和清遠,像春夜花開忽然落下了雪。

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樣。

任何人,隻要聽過那個人的聲音,閉著眼睛,即便在一群人裡也會第一時間認出。

「……這三天三夜夢見了什麼?你有心事,想說說看嗎?」

夢裡的淩訣天,總是冷淡,哪怕他們朝夕相處三年:「無論你怎麼做,我都不會信你。」

那個人頓了一下,依舊將藥丸拿起吃下。

烏黑的眼眸,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眸光像春夜的湖麵,沒有任何其他,連溫柔也很輕。

「他們每日都會取血查驗,必須有人吃藥、放血,否則,會發現的。少主。」

吃藥,劃破手臂取血。

前世的淩訣天隻是冷冷地看著,無動於衷。

無動於衷……

那個人一直是幽靜的,隻是安靜虛弱。

讓人以為,那藥就隻是讓人虛弱。

所以淩訣天,一直……一直無動於衷。

「……是因為血煞宗的事嗎?你醒著嗎,淩訣天?聽得到我說話嗎?」

蘇枕月嘆息。

淩訣天回頭看他一眼,聲音冰冷:「十二次。」

蘇枕月微怔:「我知道。」

淩訣天已經見過了十二次血煞宗試藥的場景,看過十二次堆疊的屍山,慘叫掙紮的試藥人……親手毀滅過那樣的人間煉獄十二次。

蘇枕月一直知道,每剿滅一處血煞宗的分舵,那段時間淩訣天都會嚴重失眠。

看過多少醫師,開過多少藥都沒有用,即便睡著,他也很快就會醒來。

直到找到血煞宗新的消息。

他隻是不知道,區區一個血煞宗,有什麼本事影響淩訣天至此?

蘇枕月:「無論是怎樣的噩夢,你都已經摧毀了它們,噩夢已經結束,所有人都已經醒了,你也是。你救了很多人……」

潮水拍打山石,海風從很遠的地方來。

白色的浪潮泡沫像無邊無際的流蘇樹,風中搖曳,交織成片、成海。

像四月之雪。

像白骨累累。

已經醒了嗎?並沒有。

那張蒼白溫柔的臉,那雙烏黑安靜的眼睛,在每一個斷斷續續、支離破碎的夢裡,出現又消失。

在丟棄腐爛的屍堆裡;

在昏暗牢籠的陰影罅隙裡;

在劇痛裡掙紮然後悄無聲息死去的人群裡;

……

隻有今夜不同。

猶如四月之雪的流蘇樹影斑駁,鴉青色的身影遠遠走過,像從陽光的碎片裡來。

隔著流蘇樹影。

淩訣天提劍站在血煞宗教眾的屍體裡,一動不動,望著那道身影。

直到那鴉青色的身影遠去,浮光裡消失。

然後,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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