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1 / 2)
張澍看了她幾秒,出去了。
王濰勾著張澍的肩嘆氣,「你小子可給我惹大麻煩了,可別你倆學習都被耽誤了,我可怎麼交代!」
「她傷的是腿,不是腦子。」
王濰還是操心,「來來回回地跑醫院,還有心態上,總歸是有影響。」
「她沒你想的那麼脆弱。」張澍說。
「嗯?」王濰沒聽清。
張澍甩開他的胳膊,說:「我說不會就不會。」
「這石膏一打,卸下來也快期末考了,這樣下去怎麼能行啊,唉……」王濰嘆氣。
「我會讓她行。」少年留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王濰扌莫扌莫鼻子,學生搞深沉,怎麼破?
「哎!張澍,」王濰才反應過來他左拐是要上樓,「你上哪去?不回學校?」
少年的聲音傳來,「您先回吧。」
張澍獨自進了科室主任辦公室,那主任以為盛夏有什麼事,站了起來,神態和藹,「怎麼了小夥子?」
「她……盛夏,能打止疼藥嗎?」張澍問。
醫生皺眉,「可以是可以,但是不必須,麻醉過了都會有點疼的。」
「沒什麼副作用的話,給她打點吧?」
醫生說:「她沒說疼啊。」
「她疼得都直冒汗,這叫不疼?」
這個年紀的小夥子語氣急起來,還真挺唬人,醫生語塞,該怎麼說,子非魚焉知魚之疼?
盛夏看著去而復返的張澍,皺眉。
辛筱禾也疑惑:「你沒走啊?」
張澍在隔壁床位坐下,淡聲說:「老王太吵了,不想被念一路。」
辛筱禾「噗嗤」一聲,點頭贊同,「確實,這一趟大半個小時,要瘋。」
病房裡一時安靜,護士推門而入,「盛夏是嗎?」
「嗯?」
「挪到輸液室吧,打點止疼的。」
「剛才沒說要打呀?」盛夏問。
護士笑笑:「你同學說你疼得直冒汗,我看著也是,臉都白了,你怎麼不說呀?這疼痛因人而異,你不說,醫生也沒法判斷呀?」
盛夏微怔,辛筱禾也訝然,兩人都看向張澍。
少年手機橫著,開了局遊戲,做好了等很長時間的準備。
護士又吩咐道:「你最好先吃點東西,你們誰去給她買點吃的吧。」
張澍切掉遊戲頁麵正要起來,辛筱禾說:「我去吧,你……還比較細心一點,你留在這兒吧。」
「謝謝啊筱禾,今天真的太麻煩你了。」盛夏疲於言語,但看大夥為自己忙前忙後,包括張澍……
她不習慣麻煩別人,總覺得虧欠。
「說什麼呢,不許再說謝謝了!我去買,很快回來。」
護士去備藥,辛筱禾也出門了,盛夏剛伸手去夠拐杖,一個溫熱的身軀忽然靠近,接著她身體就騰空而起……
張澍把她抱到輸液室,這種留觀輸液室都有床,比正常病房的床小一些,一室三床,這會兒沒別人。
他把她輕輕放到床上,把邊上床位的枕頭也都拿來,放在她背後,然後去把她的拐杖取來。
他抱得也太熟門熟路了。其實她可以自己走的。
盛夏低垂著腦袋,決定還是不要自己挑起話題,徒惹尷尬。
「盛夏。」他忽然叫她。
「嗯?」她下意識應,抬起頭。
四目相對,她見他抿了抿嘴,然後開口:「對不起。」
盛夏指尖微動。
他,為什麼……
「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他對上她疑惑的眼神,重復了一遍。語氣鄭重。
她今天寫到:少年鮮衣繁花路,一起見證。
張澍當時腦中的畫麵是她站在康莊大道的盡頭,穿著漂亮的裙子,抱著一束花,淡靜地笑。
可現實卻是她被他整個壓倒在地,疼得五官都擰在一起……
一整天,她那副表情就一直在他眼前晃。
莫名的,他心底冒出一個想法,再也不要看到她疼。
他難受,他不允許。
「沒關係,這隻是意外,不是你造成的。」盛夏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張澍也不擅長這樣說話,有些別扭地咳了咳。
輸液室再次陷入寂靜。
走廊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那腳步聲進了隔壁留觀室,一男一女刻意壓低的爭吵聲傳來。
大概是吵了一路,沒能及時剎車。
「盛夏怎麼不在這?這不就是留觀室嗎,不是這間?」
「王蓮華,如果你一會兒不能冷靜地說話,就最好不說話,好好的閨女在你那養成什麼樣子了,盛夏小時候是多活潑的孩子!」
「那你倒是養,你看她願意跟你嗎?盛夏現在怎麼了,女孩子聽話一點怎麼了,活潑有什麼好,像我這麼活潑這麼不聽勸,背叛所有家人嫁進你們這種家庭?」
「說孩子的事,你扯這些事有用嗎,不要每次見麵都要扯得老遠,你也用不著說那麼難聽,解決問題才是最重要的!」
「解決問題?你不給我製造問題的話,用得著在這解決嗎?你是嫌你女兒不夠招人是嗎,多少年了,我連條普通裙子都不敢給盛夏買,你看看你老婆給我女兒買的什麼衣服?」
「王蓮華!」
「有本事把你女兒全部領走,別放在我這又嫌我管教得不好!」
「你!別在這吵。」
「嗬,你在意影響,我可不怕。」
「好,你要說什麼,咱別在這說,回頭你怎麼說都成,行不行?」
「你以為我願意說,不是你先說的嗎?哪個病房?是不是走錯了?」
「等李旭停好車上來問問他。你冷靜冷靜,收起你的情緒。」
「不勞你費心。」
兩人聲音其實不大,雙方都暴怒且壓抑,幾乎是用氣聲在對峙,但因為輸液室太靜,所以都聽了個全。
大約是藥水進入血液,盛夏全身冰涼,眼睛卻一陣溫熱,鼻腔裡酸澀蔓延。
張澍扭頭,看見女孩已經雙目通紅。
她仰頭想把眼淚逼回去,然而已經打開的閥門哪那麼容易關上,她下意識抬手擦,張澍迅速起身抓住她輸液的手……
「別動,有針管。」他低嗬。
下一秒,盛夏被攬進一個清冽的懷抱,少年動作輕緩而克製,扶著她的後腦勺,她的臉埋進他月匈腹處,青草暴曬的氣味盈滿鼻息。
她聽見耳邊,少年腹腔的震動,以及,從頭上傳來的聲音,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