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的唇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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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禦欣賞著沈寒逐漸瓦解的臉色,總算找到報復的快感,這個男人憑什麼在他麵前表現出得天獨厚的優越感?原來他也是會感覺到挫敗的。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持,沈寒的喉嚨裡就像混了血似的發不出聲音。

好半晌才從痛苦的情緒裡掙紮出來,看向唐禦問他:「林茵是不是和家裡鬧得很僵?」

「你不提這點我都忘了。」唐禦又坐回去,冷笑道:「因為未婚先孕,林茵她爸爸和她斷絕父女關係了,這些年都不理睬她,每次林茵回娘家都要小心翼翼,在這之前她不知遭受了多少鄰居的白眼和嘲笑,在她被人指指點點被人羞辱的時候,你卻在享受著粉絲的崇拜與支持,你的世界光鮮亮麗,渾然不知她過得有多黑暗。」

沈寒斂眸,靜靜聽著唐禦的話,指甲陷入掌心。

「你根本不配站在她身邊。」唐禦整理下衣領,緩緩站起來,橫了沈寒一眼,最後來記絕殺,「林茵生孩子時難產,痛了兩天兩夜,差一點你就見不到她了。」

他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深深紮在了沈寒的心上,唐禦這一刻恍然明白,原來想報復誰不必非動手,用言語也可以將他擊垮、刺傷。

看驕傲如天神般的男人在他麵前潰然崩塌,他快意十足。

沈寒後背僵住,目光凝視著前方璀璨奪目的水晶燈,眼前漸漸蒙上一層水光。

他知道林茵是最怕痛的了,曾經她還和他討論過生孩子的問題,林茵說隻要一想到就會很恐懼,鬱悶她為什麼是個女的,而他總是安慰地拍拍她的頭,「怕就不生了,沒人規定一定要生孩子。」

他這樣說,林茵卻又搖頭,「不生孩子怎麼能行呢?我還想看看咱倆的愛情結晶長什麼樣子,是更隨你還是更隨我。」

說那話的時候,她眸子亮閃閃的,盛滿期待。

沈寒在那一刻也會幻想,他們倆的孩子長什麼樣子,假如生個女兒,一定像她媽媽那樣活潑可愛吧。

結果,林茵偷偷生下了愛情結晶,而他渾然不知。

在她人生最艱難的時刻,他沒有陪在她的身邊。

沈寒的世界一瞬間崩裂,他緩緩低下頭,雙臂無助抱住,腦海中不停浮現出唐禦的那一句「林茵生孩子時難產,差一點你就見不到她了。」

他說得對,他好像的確沒有資格出現在她的麵前了。

翌日清晨,一縷縷溫暖的陽光落在米色地板上,微風拂動紗簾,林茵從睡夢中脫離,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接連做了好幾個亂七八糟的夢,否則也不會這麼早就醒。

簡單洗漱完,林茵打算出門去買早餐,結果拉開門的瞬間卻看見對麵牆壁坐了個人。

他像是被主人丟棄的小狗狗,淒慘又無助地窩在那裡,頭低著,看不清臉,給人一種特別可憐的感覺。

鏡頭前的沈寒光鮮亮麗,此刻看起來卻有幾分頹敗,走廊小窗透來的晨光打在他俊顏之上更顯蒼白。

難道他在這兒坐了一夜?

林茵詫異地心想,輕輕帶上門,試探性踢下他的腳。

沈寒猛然驚醒,頭抬起看向林茵,深邃如海的黑眸中帶著一絲驚慌與茫然。

「你昨晚就是在這睡的?」林茵俯身詢問他。

「嗯。」

昨晚他喝了點酒,之後大概是醉了,憑借本能來到她的房間門口,也不知坐了多久,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望著林茵,腦海中浮現出唐禦的話,沈寒的眼神漸漸變得復雜。

林茵很敏感,也察覺到他有哪裡不對勁,但沒來得及問,旁邊不遠處有人走過來。

怕被人看見沈寒的臉,她止住將出口的話音。

「先進來吧。」林茵轉身刷了房卡推開門。

沈寒隨她走進,林茵倒了杯熱水給他,「你先躺下睡會兒,我去買早餐。」

她的態度始終風輕雲淡,不問他原因,一句話都不多講。

看她要走,沈寒低著頭,輕啟薄唇叫住她,「能一起嗎?」

晨風從白到近乎透明的紗簾中偷溜出來,窗外的天湛藍純淨,映得他像在畫中。

林茵回眸看他,「被拍到怎麼辦?」

「我不怕,你呢?」

沈寒想問的儼然不是這個,借機試探她的態度罷了。

林茵緘默兩秒,態度決絕地開口:「沈寒,我們最多隻能做朋友。

窗外搖曳的光線割裂俊逸的臉龐,沈寒柔和的神情漸漸分崩離析,所有的話全堵在喉嚨裡,無法講出一個字。

林茵將他臉上的失望收入眼底,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補充道:「我沒辦法忍受自己的私生活曝光在公眾視野裡,隻想做個普通人,和孩子平安喜樂過完這一生,希望你可以理解。」

話落的一瞬間,林茵頭也不回拉開門走出去。

灑滿晨光的房間忽然溫度驟降,沈寒靜坐好一會兒,無奈仰頭朝後靠去。

他絲毫沒有追女孩的經驗,曾經對林茵的那些好如今已經沒資格施展,所以麵對她這般冷硬的態度,他完全不知道怎麼做。

沉思良久,沈寒給黎仲打去一個電話。

黎仲一大早接到沈寒的電話,還以為出什麼事了,結果電話一接通竟聽見他問:「我想追林茵,該做些什麼?」

不愧是打直球,言簡意賅,上來就表達出中心思想。

「姓沈的,你知道現在幾點嗎?」黎仲情緒崩潰,忍住想罵人的沖動,「不會去百度?」

「我想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你比較了解我的性格,可以給出針對性意見。」

沈寒像是領導講話一樣,聽得黎仲又好氣又好笑的。

難得有沈寒求助於他的時候,他乾脆坐起來,扒拉著頭發問:「你和她目前進展到哪一步了?」

沈寒將情況簡單和黎仲敘述一遍,聽完後,他嘖嘖有聲道:「不是我要打擊你,這聽起來你勝算不大。」

以為說完這話,沈寒會生氣,但他卻很認真地應道:「我知道。」

「那你還追?這真是對人家舊情難忘吧?」黎仲已經能夠確定了,「原來這就是你不談戀愛的原因啊。」

沈寒沒空與他閒聊,扯回正題:「所以,我怎麼做才能勝算更大一些?」

「放下尊嚴,軟磨硬泡唄。」黎仲隨便想了想,又問:「當初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她追的我。」

「………」黎仲沉默了,儼然很震驚。

看沈寒對林茵那麼念念不忘的深情模樣,他以為是他先動的心,「那她怎麼追的你?」

「沒怎麼追,我早就看上她了。」

沈寒說得輕描淡寫,事實卻是林茵追了他三個月才鬆口答應交往,當然他的心裡是早就默認了她是他女朋友,卻礙於現實不敢往前邁一步。

曾經都是林茵在主動,現在輪到他了。

黎仲聽完,扌莫扌莫下巴。

嘖嘖嘖……看不出來沈寒還挺腹黑,非等女生先告白,他挺會伺機而動。

隻是聽起來這倆人的愛情挺堅固,怎麼會走到分手那一步呢?

黎仲猜這一定會是個大秘密,不借今天的機會問出來,沈寒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和他說。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鄭重其事地問:「那你當初做了什麼才導致兩人分手,還讓人家小姑娘對你敬而遠之的?」

如黎仲所預料,沈寒沒有告訴他,黎仲的心裡好奇得就像貓抓一樣,又換個問題:「既然你這麼惦記人家,那怎麼能忍住這麼多年不去找她的?」

他當然想過,隻是林茵曾痛哭流涕求他不要再聯係,既然要斷,就斷得乾乾淨淨,否則分手還有什麼意義?

感情一旦被世俗化,隻剩滿地雞毛。

橫在他們之間的也不隻有現實因素,還有……

永遠跨不過的心理障礙。

「我找你不是為了做心靈訪談。」可能是感覺到在他這兒得不出什麼有用的建議,沈寒直接撂了電話。

黎仲拿著手機,暗暗咬牙。

他敢打賭,再過半年,沈寒也追不到林茵。

林茵在酒店附近轉了一圈,買回豆漿油條還有包子,經過唐禦房間門口,她敲敲門,將一份早餐掛在了門把上。

等唐禦過來開門時,隻看見早餐,未見其人。

不過他也能猜到是誰送的。

心裡五味雜陳,說不清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她會替他帶一份早餐,說明仍念舊情,可無形中又疏遠了與他之間的距離。

唐禦將早餐拿進房間,無奈關上門。

隔壁,林茵走進去看見沈寒一米八幾的個子正蜷縮在那張單人沙發上。

她輕輕放下早餐,無奈皺眉。

明明有今時今日的成就與地位,完全能找到比她更好的人,何必執著於她呢?僅僅是為了填補內心的愧疚嗎?

拿來一條薄毯,林茵放慢動作蓋到他的身上,唯恐吵醒他。

沈寒警覺性很高,在毯子落下的一瞬間,他猛地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隨即如鷹梟般的雙眸倏然睜開。

四目相對,她跌入他黑白分明的清澈瞳仁中,完完全全看見自己的倒影。

麵前的男人喉結滾動,欲伸手觸碰又不敢。

明明離他那麼近,卻像隔著一道銀河。

「如果不困,那先吃飯吧。」林茵直起身,問他想吃哪種。

沈寒從沙發上坐起,蠶絲毯滑落至月要間。

「我都行。」他去洗了手,回來時林茵已經在吃了,「你哪天回去?」

「魏導今天還有安排,不知道他要我待幾天。」林茵抬起頭,故意說:「你最近好像不太忙。」

「我把很多不重要的行程推了。」沈寒慢條斯理咬一口包子,吃相格外優雅。

林茵想說他不需要改變原來的生活軌道,但話在舌尖滾了一圈還是沒講,因為她了解沈寒,這不是一個會由他人左右思想的人。

兩人靜靜吃早餐,期間沈寒接了通電話,是某合作商打來的。

他通話音量有點兒大,林茵都能聽見打電話的人說什麼,好像是在問沈寒為什麼要推掉他們的品牌活動。

沈寒銳利的深眸望向林茵,隨手將她垂落的發絲掖至耳後,笑道:「我們合作多年,一次都沒放過你鴿子,這次就讓我破個例吧。」

「沈影帝莫不是交了女朋友?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理解,人生大事更重要。」

林茵當然不是有意要聽,可每個字都清晰傳進她的耳朵。

「我的確是有了想要抽出時間來陪伴的人。」

怎麼都沒料到,沈寒會那麼坦然的告訴對方,他像是絲毫不介意自己積累的好名聲受到影響,想說就說了。

林茵忽然沒了胃口,麵對一桌美味的早餐也無從下筷。

經年之後,沈寒仍然有三言兩語就撥亂她心弦的魔力……

掛電話後,沈寒拿濕巾擦下手,拿起筷子繼續吃早飯,然而林茵卻站起身,「我吃好了,你慢慢吃。」

她進去洗手間化妝,塗口紅時總是手抖,劃出邊界,林茵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十分懊惱,緩了兩分鍾,擦掉繼續塗。

「當當——」

忽然,玻璃門被敲了兩下。

沈寒的聲音隨即從外麵傳來:「我先回家了,你忙完聯係我。」

他看出自己待在這兒讓林茵很不舒服,不想逼她逼得太緊。

林茵匆匆拉開門,望見他黯淡無光的眸,心髒驀然一縮。

對他,無論怎樣都狠不下心,「抱歉,早上的話說得太重了。」

她是想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堅決,才故意表現得那麼無情。

沈寒怎會不懂,他明白林茵的心比誰都要柔軟。

輕輕帶過她的身子,他按住她的後腦勺讓她趴在他月匈前,竟反過去安慰她,「八年時間的確太久了,我知道你會很別扭,我們有的是時間,慢慢相處。」

他的話音低沉柔和,富有磁性引力,林茵不免又想起過往那些失意的時光,她跑八百米拿了最後一名,她競選文藝委員失敗,她參加征文比賽與特等獎失之交臂………那一次一次,沈寒都是像現在這樣抱著她,在她耳邊鼓勵她。

眼角有淚水浸出,打濕了襯衫的一片,林茵倉皇推開,態度仍是逃避,「我等下還有事,你先回吧。」

她眼尾泛紅,泫然欲泣,沈寒的心尖都在抽疼。

隻有林茵才能喚起他內心的保護欲,從來隻有她一個。

無聲扌莫扌莫她的頭,沈寒朝門口的方向走,站定在門口,他調整一下情緒,之後才拉開門。

不期然與唐禦燦亮的雙眸對上。

然而看見沈寒的那一瞬,他的眸光瞬間就暗了。

與之相反,對方清冷的神情中卻漸漸浮現出笑意。

對比之下,天壤地別。

「你怎麼會……」看見他白襯衫上淺淺的口紅印記,他話音漸漸被吞沒。

都是成年人了,誰還能不懂那代表了什麼,昨夜沈寒必然是留宿了,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必然是把他好哥們教他那事兒跟林茵做了。

唐禦的心裡可真難受,就像被兩隻手無情地撕扯,讓他想說什麼都發不出聲音。

他還眼巴巴在門口等著林茵出來呢。

有夠可笑的。

唐禦徑直轉身回去他自己的房間。

「………」

從頭到尾,沈寒一個字都沒說,他也沒料到姓唐的這位三哥如此不堪一擊。

直到他走進電梯看見潔白襯衫上,她的唇印。

才明白原因。

林茵跟隨魏導的助理還有兩位歷史係的老師去了博物館以及烈士陵園,魏導下部戲的大致方向已經有了,就是要以一位英雄為原型拍攝一部上世紀三十年代的片子,當然,作為拍攝文藝片的大師,他這部戲的重點並不是講述戰爭,而是描繪在那樣艱難困苦的環境下的愛情,從幽深峽穀的縫隙中開出一朵花兒。

這一天,林茵走了約有兩萬多步,傍晚時分,助理又單獨帶她去了某處的四合院兒,穿過逼仄的街道七拐八繞才到達目的地。

林茵知道一定是魏導安排了飯局,但讓她感到意外的是,褚佳琪和她的經紀人竟也來了。

看到林茵,褚佳琪起身過去,親切挽上她的手臂,「林茵姐,知道你忙,我就直接約魏導見麵了。」

「………」林茵的餘光瞥向魏澤岩,不知他是何用意。

在她躊躇如何開口之際,門外又來了兩個人,她們一進來,林茵的表情瞬間凝滯。

她想,她明白魏導安排這場飯局的用意了。

「魏導,林編劇。」

黃薇典型的笑麵虎,看似婉約,卻暗藏綿刀。

「文怡,佳琪,好久不見。」她隨後又和褚佳琪以及她的經紀人打招呼。

喬安語向來是眼高於頂,她隻叫了一聲「魏導」,對其他人隻是一笑置之,特別是看林茵時,眼底還暗藏殺機。

林茵知道她一定還在記恨她,如果不是看在她是這部戲的編劇份上,恐怕她要對她冷嘲熱諷了。

褚佳琪的演技是挺好,屬於新生代小花裡的實力派,隻是憑她的背景想跟喬安語爭這個女一號,恐怕不夠格吧?

不過要以林茵的眼光來看,她們兩個人的長相都不適合演女一號,不知魏導怎麼會同意她們來試戲。

落座後不久開始上菜,魏澤岩那是老狐狸了,他心裡想什麼沒人能看透,隻一個勁兒讓大家吃飯,閉口不談其他話題。

黃薇和文怡這兩位經紀人都急得不行,不停偷看對方,既想搶占先機,又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著急。

喬安語可是沉不住氣的性格,她仗著自己有背景,也沒什麼好怕的,一開口直接扯入了正題。

「魏導,您的新電影打算什麼時候開拍?」

「年底吧。」魏澤岩淡淡道,接著說:「咱們剛拍完的這部,明年情人節上映。」

「跟魏導合作很愉快,不知還有沒有合作的機會啊?」喬安語說話間站起身去給魏澤岩敬酒。

文怡看見,瘋狂向褚佳琪遞眼色,示意她趕緊上。

褚佳琪到底沒喬安語放得開,林茵注意到她有些扭捏,猶豫了下才去到魏澤岩的旁邊。

「魏導,我之前沒跟您合作過,希望您下部戲我能有機會參演。」

喬安語剛敬完一杯酒,褚佳琪就走過來,她橫她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佳琪妹妹之前好像沒演過女一號吧?要我說啊!這路還是一步一步踏踏實實走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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