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苦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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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以為茫茫人海之中,他隻有自己,可忽然多了個小娘子,他似乎也變得不是那麼孤獨了。

雖然,小娘子身體的底子虧空得厲害,又被灌了啞藥,但依著他的醫術,也不是救不回來,非要做那種冥妻……

稷澂垂眸,斂去眸底的暖意。

將視線投到夏三姑身上,眸底墨雲翻湧。

大約在二十年前,他的父親稷寒山立下不世功勛,身後所在的伯府一躍成為名噪一時的清河侯府。

但父親身為庶子卻極為尷尬,本是光宗耀祖的大榮耀,卻因庶子的身份威脅到嫡係一脈的地位,屢次被擠兌。

同年,父親在大軍歸勝途中,遇到親隨背叛,九死一生。他的母親因此而難產,尚未足月便產子,不幸殞命,而他僥幸存活。

嫡房買通了素有盛名的雲智大師,說他是天煞孤星的命,刑克六親,侯府視他為不祥,他的父親據理力爭,自願除族,也要護他周全。

此舉正稱了嫡房的心,大戰已平,哪裡還需要庶子拋頭顱灑熱血?

獨獨留下功績給嫡脈坐享就夠了!

父親棄了一身榮耀帶著尚在繈褓裡的他隱居山林,機緣巧合同夏老四成為好友,也就是夏藕的爹。

兩家也因此交往密切,夏三姑因心高氣傲,瞧不上農戶,勾搭上城裡的金主,但人家不過是抱著消遣的態度,根本沒有娶進門的意圖。

夏家見稷寒山雖然暫居山野,但通身的氣度絕非農夫,八成是富庶人家的子弟,若是結成親家,將來定可有享之不盡的富貴。

於是,在貪欲得趨勢下,夏家人趁著稷寒山一次醉酒,就給他下了藥。

稷寒山因為虎狼之藥,暗疾未愈的身體連續高燒,再次醒來根本記不清此事的經過。

夏三姑「名節已失」,哭著說她會照顧好小稷澂。

稷寒山乃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做不出始亂終棄的事,唯有認下此事。

當即,他當掉身上的玉佩,足足換了三百兩白銀,這可是農戶從未曾見過的財富,買良田蓋新房,成了舉人村最富庶的一戶。

後來,稷澂慢慢長大,雖體弱多病,但也是少年俊才,在十五歲時下場,一舉奪得縣試、府試、院試的案首,成為人人羨慕的少年秀才。

然而,幸福也戛然而止,在稷澂入了府學的同年,一家之主稷寒山暴斃。

緊接著,夏三姑再次勾搭上婚前的那個金主,也就是高知縣的小舅子。

她不僅舍棄了繼子稷澂,還卷盡家財,在熱孝中改嫁。

稷家是村中的外來戶,鄉鄰自然不會幫他說話,還在小恩小惠下,幫著夏三姑一起敗壞稷澂的名聲。

一時間,他這個人人羨慕的少年秀才,也成了人人嫌惡,避之不及的災星。

記得在大夢中,他守孝期滿後,在街上遇到地痞。

他在稷寒山的教導下,就算體弱,身手也練得不錯。

哪怕地痞以多欺少,也未能落得全身而退,可他卻因此傷了手,手骨開裂再提不起筆。

書生提不起筆,就像將軍斷了腿,美人遲暮。

他的世界徹底坍塌了,眼前再看不到一絲光。

很偶然的一個夜裡,他買了酒肉,去祭拜父親。

發現墳包被野豬拱開。

薄棺已經腐朽,露出裡麵的屍骨。

他含淚收斂蝕骨,卻發現一個驚人的事情。

父親的脊骨發黑,還有三根發黑的銀針,一根從頭骨插入,兩根從腳骨插入。

他再聯想到父親暴斃,繼母熱孝改嫁,就懷疑到了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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