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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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的爭吵並沒有影響到阮秋。

她靠在椅背上,津津有味地看著最近新出的動畫片,旁邊的薛蕪認真看完網上的評論,才放下擋板,轉頭對阮秋說:「阮老師,關於我和秦書汶之間的事……」

他頓了頓,本來想說帶阮秋去私密性比較好的飯店去談這件事,但他想起阮秋好像並不是很喜歡出門,之前拒絕了齊盈盈很多次一起出去玩的邀請,隻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猶豫出門一趟。

他不想讓阮秋為難,於是詢問她:「你覺得在哪裡談比較方便呢?」

他不知道的是,阮秋早就已經把他劃進了安全範圍內。經過幾次小心的實驗,阮秋已經確定,跟著薛蕪這個劇情線以外的人在一起,就算去了其他的地方,也是絕對不會遇到危險的。

所以她十分爽快地說:「都可以啊。」

薛蕪看了前麵開車的助理一眼,擋板隔絕了他的聲音:「嗯,阮老師,那我就在這裡和你說吧。」

他沒等阮秋再開口說什麼,就垂下眼,繼續說:「阮老師,其實我血緣上的父親還活著。」

「他叫秦州,是秦書汶的堂叔,」薛蕪聲音冷靜,雙手卻逐漸緊握起來,「所以我和秦書汶應該是堂兄弟的關係,但這件事,秦家人一直都不知道。」

阮秋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

她真的沒想到這件事會牽涉到薛蕪的身世,她在這之前一直以為薛蕪和秦書汶之間最多有點小摩擦,比如因為喝醉酒打過架什麼的……

她察覺到薛蕪在說話的時候全身都緊繃了起來,臉上的神情猶豫,於是她貼心地沒有開口,安靜地等著對方做出決定,決定要不要告訴她接下來的事情。

十幾秒後,薛蕪輕輕說:「秦州年輕的時候騙了很多女人,他用自己會和她們結婚的承諾騙取她們的愛情,讓她們心甘情願為他付出,我母親也是其中一個。」

「據說秦家人有祖訓,一生隻會娶一個妻子,他們的孩子也必須由妻子所生,」薛蕪嘲諷地笑了笑,「他就是這麼騙人的,而我母親深信不疑,直到她發現秦州同時在和其他人發生關係。」

「那個時候她的精神狀態還沒有出現問題,她想出了用孩子捆綁秦州的辦法,用了一些手段懷上了孩子,然後讓秦州娶她。但是秦州不同意,想讓她把孩子打掉,她不肯,秦州就轉變了態度,又開始騙她,說自己同意娶她,表麵照顧,實則囚/禁,一直在想辦法讓她打胎。」

薛蕪眼底一片濃黑:「這些都是我從她留下來的筆記,加上我這些年搜集的證據知道的真相。」

「後來。」薛蕪說,「我母親堅持不打胎,秦州煩了,就開始製造意外,讓她流產。她扛不住秦州的計謀,從樓梯上摔了下來,被送到了醫院,然後在那位醫生的幫助下,從醫院裡逃了出來,跑回了老家的老房子,想把我生下來。那個時候,秦州剛好被秦家叫了回去管理公司,聽那位醫生謊稱孩子已經流掉了,秦州就沒再管我母親。」

「但是那個時候,我母親已經有了嚴重的精神問題。」

童年的痛苦記憶緩慢上泛,薛蕪仿佛又回到了陰暗的地下室,他感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大腦卻無比清醒,聲音沒有絲毫停頓:「她一開始害怕秦州會找過來,把我殺死,就隱瞞了我的存在,準備等我再大一點,就把我送回秦家,這樣秦家就沒有辦法不承認我。但是後來她的精神問題越來越嚴重,覺得誰都會害我,就把我關進了地下室。」

「大概有七八年吧。」薛蕪突然平靜了下來,故作輕鬆地說,「她想起我的時候,就給我送一點爛的,餿的,生的食物,沒想起我的時候,我就餓著,也從來沒有走出過地下室。」

「然後,秦書汶出生了,成了秦家的長孫,很受秦老爺子的喜歡。秦州感覺到了威脅,他不知道為什麼知道了當年流產的事情是假的,過來找我的母親,準備把當初那個孩子,也就是我接回秦家,為自己爭奪遺產增添籌碼。」

薛蕪已經平靜到仿佛他說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其他人的事情:「但我母親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她看到了地下室裡的我,不敢讓秦州知道我這個所謂的秦家金貴的長孫一直在受她的虐待,就否認了我的出生,而除了我和她之外,也沒人知道我的存在。所以秦州信了,又一次和她發生了關係,這一次,她懷上了南景。但是秦州不知道,她也不知道,秦州再次騙了她,離開了。」

「她徹底瘋了。」薛蕪說,「她在片場跑龍套的時候生下了南景,驚動了其他人,現場的導演讓人送她去了醫院,然後他們找到了在地下室的我。她大出血死在了醫院裡,留下了我和南景兩個人。後來那個導演非法收養了我和南景,讓我進入了影視行業……」

「前幾天,我帶南景去超市買東西,被秦家的傭人認了出來,秦家一定是開始懷疑了。」薛蕪鬆開緊握的雙手,「我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找上門來,但是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帶走南景,把他交給那個人渣的。」

薛蕪突然又開始緊張,他很害怕在阮秋的眼裡看到厭惡,憐憫……或者任何一種讓他生不如死的情緒。

但他選擇在車裡告訴阮秋是有原因的。

他在逼迫自己麵對這件遲早要坦白的事情,車裡的空間狹小,他無處可逃,隻能直麵阮秋,將對方的所有反應都收進眼底。

薛蕪默默等了十幾秒,但是對麵的阮秋一直沉默著沒說話。薛蕪開始慌了,他赴死般抬眼,看向阮秋,同時說道:「對不起,我說的這些事情影響你的心情了吧,我不該……」

「沒有。」

薛蕪對上了阮秋乾淨澄澈的眼睛,沒有他害怕的任何一種情緒,反而充滿了鼓勵和……欣慰?薛蕪聽到阮秋說:「沒有的事,你超棒的,又勇敢又努力,我很佩服你。」

阮秋按住薛蕪的肩膀,這是她在無限流世界裡經常用的打氣方式,她看著薛蕪的眼睛,認真地對他說:「以後也要努力活下去!」

薛蕪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啊,阮秋就是這樣可愛的人啊。

「好。」薛蕪抬手握住阮秋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認真地回答她,「我會和你一起好好活著的。」

一定。

阮秋也對他笑了笑,然後有點不自在地收回了手,悄悄扌莫了扌莫剛才被薛蕪握住的地方,暖呼呼的,有點燙。

「對了,」阮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南景知道這些事嗎?」

薛蕪的笑容淡了一些,搖搖頭說:「我還沒有告訴他,我準備等他成年之後再說這件事。但是他那麼聰明,應該有所察覺了。」

他話音剛落,口袋裡的手機就突兀地響了起來。

薛蕪拿起手機,看著上麵的陌生號碼皺了皺眉,點擊接聽,聽到對麵的人喊道:「哥。」

薛南景的聲音有一點抖,但他語速很快,而且思路清晰:「哥,剛才有人來學校找我,說我是秦家的人,要強行帶我回去,我讓我們老師幫忙報警了。那些人過來拉我的時候,我把手機扔了出去打他們,手機摔碎了,所以我現在用的是老師的電話。」

車裡剛剛才輕鬆下來的氣氛又變得沉重。

薛蕪感覺好像有人把他按在了水裡,想讓他溺亡,他呼吸不順,用盡全力穩住自己的身體對薛南景說:「把手機給你老師,我幫你請假,你帶著東西先回來住幾天,暫時不要去學校了。」

薛南景:「好。」

旁邊的阮秋安靜地聽著薛蕪處理完事情,看著他麵色嚴肅地放下手機,湊過去拍了拍他的手背,溫聲說:「能解決的,我相信你。」

阮秋其實有一點奇怪於自己的表現,她在無限流世界裡每天都會目睹慘劇,無能為力地看著隊友一個接著一個離世,她的心早就堅如磐石,不會被輕易撼動。但是她現在很心疼薛蕪,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薛蕪放鬆了一些緊繃的身體,回答:「嗯。」

薛南景的學校正巧就在他們回家的途中,薛蕪讓助理將車停在學校門口,帶著薛南景上了車。

那些秦家來的人還沒有離開,他們看到薛南景上薛蕪的車走了,也開車跟蹤在他們後麵,但被車技高超的助理遠遠甩在了身後。

薛南景今天和平時活潑的樣子完全不同,他抱著書包,還沒能反應過來自己剛才接受的所有信息,發著呆,沉默地坐在座位上。

車裡一時無比安靜。

於是阮秋也就沒有機會開口讓助理在前麵的路口轉彎,而是跟著薛蕪和薛南景一起回了他們的家。

阮秋扯了扯薛蕪的衣角,示意自己要走了,沒想到卻被薛蕪拉住了:「可以陪我上去嗎?如果南景哭了,我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他。」

阮秋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薛南景,覺得他應該沒有薛蕪想象中的那麼脆弱,但還是點了點頭。

她跟著薛蕪和薛南景進了屋子,然後熟練地在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開始默默看電視劇。

在她旁邊的客廳裡,薛蕪正在和薛南景講述他們的身世。

幾分鍾後,薛南景紅著眼睛站了起來。他從他哥這裡聽到的消息,和那些人告訴他,他們父母很恩愛,隻不過是他母親發病了還不告訴秦州,兩人才離開的故事完全不同,他當然知道自己該相信誰,憤怒和痛苦讓他渾身顫抖。

薛蕪學著阮秋的樣子按住薛南景的肩膀:「南景,冷靜。」

薛南景深吸了一口氣,迅速冷靜了下來,他的抗壓能力超乎薛蕪和阮秋的想象,他開口說:「哥,今天來找我的人應該是秦州那個人渣派來的,我聽他們的意思,秦家老爺子對我們的感覺很好,所以我覺得老爺子不會讓人強行帶我走。」

「既然秦家那麼在意長孫的事情,你成年了他們管不了,但他們肯定會想盡辦法讓我回去的。」薛南景看向薛蕪,他好像一瞬間就長大了,從歡脫活潑到成熟穩重的代價是巨大的,但他抗住了,「既然這樣,我乾脆跟著他們回去,反正距離我成年隻有兩個月,兩個月之後他們就管不了我了。」

他知道薛蕪肯定會反對,搶先說:「哥,長大了,能夠自己做決定。以前是哥一直在保護我,我現在也要保護哥哥。」

他對著薛蕪笑了笑:「哥,我很聰明的,我去秦家,吃虧的人肯定不會是我。讓我去吧,好不好?」

薛南景跑到沙發邊,拉起了阮秋,對著阮秋問:「姐姐肯定也同意我的辦法,是不是?」

阮秋眨了眨眼睛,還沒說話,旁邊的薛蕪就開口說:「行了,薛南景,別拿你阮姐當擋箭牌。」

「這件事先放一放,等你想清楚了,秦家人真的找上門來再說。」薛蕪對著薛南景說,「後天我要去拍綜藝,你後天先去林哥那裡待著,等我回來。」

薛南景點點頭,突然對著和薛蕪說:「哥,我想吃麵了。」

薛蕪看他一眼,扌莫了扌莫他的寸頭:「我去做。」

薛蕪轉頭問阮秋:「阮老師吃什麼?」

「我都行。」阮秋回答。

等薛蕪進了廚房,阮秋坐回沙發上,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好像參與進了別人的家事裡,而且他們雙方好像都沒有覺得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阮秋:……

她不禁開始思考,她和薛蕪的營業關係已經深入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她正想著,薛南景突然坐到了她的旁邊,小聲對她說:「姐姐,我現在才知道我哥以前受了那麼多的苦,可是他脾氣倔,以前還不愛惜身體,誰的話都不聽,隻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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