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第 82 章(1 / 2)
「咦?」盤腿而坐的謝宇青轉頭看向船外, 「裴玄?」
又去看顧然:「小師弟,怎麼回事?」
顧然抬手捂住自己的手背,含糊應了一聲。
解開小木船外的禁製, 一身白袍的裴玄邁步走入木船。
木船並不大,坐了玄武閣這些人後,本就稍顯局促。
五靈宗大弟子親自到了,玄武閣眾人紛紛站起, 朝拱手見禮。
裴玄一一還禮。
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神色淡然,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麼區別。
「裴玄。」謝宇青問道:「你怎麼獨自一人?你不回五靈宗?」
「我要去一趟梁國。」裴玄說道。
梁國, 在秦國南邊。
沿著綿延數千裡的遇魔山脈一路往南,便是梁國。
梁國往東, 隔著燕國的一小段疆域,然後就是楚國。
碧雲軒在楚國最西邊,靠近邊境的地方。
顧然他們要先回碧雲軒,空行船差不多便要飛過整個梁國。
裴玄要去那裡,和們也算順路。
「穿雲樓沒主動帶你?」謝宇青笑問:「難不成這次五靈宗和我們一樣, 雙雙折戟宗門比試,穿雲樓也不再將五靈宗放在眼中?」
說著,又和玄武閣弟子重新坐下,還招呼裴玄:「坐啊,別客氣。」
謝宇青當然是在開玩笑。
裴玄微一偏頭,語氣淡淡:「們還未離秦都。」
這時候,很多來參加宗門比試的修者仍然留在秦都。
雖說修真界有空行船, 但離得遠一些的修者,空行船若是速度慢些,也要花費數天時間才能到秦都。
秦國可是修界四大國之一, 秦都也是出了名的繁華。
千湖城的美譽三界聞名,很多修者也會趁機遊玩一番。
「司空道友。」裴玄從儲物錦囊取出一個錦盒,遞給司空鶴,「五靈宗不如隱月穀醫術高明,但五靈流派是立派根基。師尊囑我見到道友,將這寒玉贈予道友。」
頓了頓,說道:「道友佩在身上,可鎮壓體內火邪。」
「多謝裴道友。」司空鶴朝裴玄拱手,接過那錦盒。
甫一打錦盒,一股寒意就撲麵而來。
司空鶴麵前擺著一杯酒,酒杯裡斟滿了酒水。不過眨眼間,那杯酒表麵就起了一層寒霜。很快,整杯酒凍結成冰。
「這寒玉,怕是有六品。」坐在他身邊的陳侯探頭一看,咋舌,「五靈宗好闊氣。」
司空鶴朝裴玄再次拱手:「多謝道友,隻是無功不受祿。」
裴玄一擺手。
說話速度似乎從來不快,語氣也始終淡然:「司空道友終究是在宗門比試中受傷,而此次宗門比試,在秦都。」
說道:「五靈宗防備不周,讓心懷不軌之徒混入其中,寒玉不過聊表心意。」
「司空師弟,你就收下吧。」謝宇青笑眯眯說道:「五靈宗闊氣得很。」
「可是……」
「收下收下。」陳侯索性直接將那寒玉取出,塞到司空鶴手中,「四大宗門,同氣連枝。也不用這麼客氣。」
「裴玄。」謝宇青親自拿起酒瓶,為裴玄倒了杯酒,「你是特地送寒玉來的吧?」
「多謝你了。」朝裴玄舉了舉酒杯。
五靈宗向來闊氣,大弟子要去梁國,空行船隻會更快更好,不需要們送一程。
裴玄沒說話。
端起酒杯也朝謝宇青舉了舉杯,一口飲盡。
玄武閣眾人頓時放鬆下來,繼續剛才的說說笑笑。
裴玄放下手中酒杯,轉頭,看向獨立船頭的青袍少年。
顧然又已經背轉過身,看向前方。
空行船周圍有玄陣守護,風無法吹入其中。
顧然身上青袍下擺垂落,寬鬆的衣袖擋住了的手。
裴玄站起來朝走去。
同顧然一般,看向前方。
此時碧空如洗,絲絲白雲飄在天邊。站在船頭往下看去,可以看見連綿的山川起伏。
隻是這些風景,修者們在空行船上見得多了,也不怎麼稀奇。
裴玄抬起自己的右手,掌心有靈氣凝聚,勾勒出一朵蓮花形狀。
蓮花在他掌心盛,花瓣一片片展,五色花瓣,斑斕精致。
「顧道友。」裴玄說道。
聲音不大,在身後玄武閣弟子們的談天說地的聲音中,剛好能讓顧然聽到:「那東西,確實是無蹤竹。昨夜師尊助我煉入其中,五色蓮所缺最後一樣天材地寶補齊。」
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極其清淡的笑容:「多謝。」
顧然看了裴玄掌心的五色蓮一眼:「恭喜。」
微微偏頭:「五色蓮成,你離洞又近了一步。」
「你怎知道那就是無蹤竹?」裴玄手一翻,收起五色蓮,「當時在亂星棋局中,你將那東西扔給我的時候,看起來可真不起眼。」
是真的滿心歡喜,難得竟又笑了笑:「若不是你給我的,我也許不會將它帶出來。」
「我猜的。」顧然隨口說道。
「唔。」
顧然垂在身側的手握緊,然後又鬆開。
無蹤竹而已,可不夠償還本命劍這樣大的人情。
本就不善言辭,裴玄也差不多,兩人就這樣沉默下來。
們身後便是玄武閣熱鬧喧囂的說笑聲,推杯換盞,煙火人間。
到了和裴玄這裡,就像之間被冰封,氣氛都變得有些尷尬。
「小然。」幸好這時候,司空鶴大步走了過來。
手裡端著一碟點心,遞到顧然麵前:「你嘗嘗這個,翟師兄在秦都買的,你肯定喜歡。」
白瓷盤子裡放著七八塊點心,全都隻有雞蛋大小,圓圓的,外麵裹著一層金黃酥皮。
顧然拿起一個咬下,酥皮鬆脆,然後是柔軟甜糯的豆沙,混著微鹹的蛋黃。
幾種不一樣的味道混在一起,別有風味,確實很好吃。
「裴道友。」司空鶴也招呼裴玄,「來一個啊。」
「多謝。」裴玄也拿起一個。
「翟師兄說這叫蛋黃酥,用鹹鴨蛋做的,的很特別。」司空鶴又說道:「秦都好多美味,下次咱們再來一次,多玩幾天。」
「好。」顧然點點頭。
「小然。」司空鶴突然伸手,輕輕擦過臉頰。
手指上沾著一點酥皮,對他笑道:「沾上了。」
顧然突然有些心慌意亂,幸好司空鶴隻是拍拍手,將手上酥皮拍掉:「酥皮愛掉,不然也沒有這麼好的口感了。」
順勢拉著顧然的胳膊:「小然你和裴道友也別站著,過來坐啊,大家一起多熱鬧。」
司空鶴將顧然拽到玄武閣人堆中,翟蒼連忙朝一旁讓,給騰出個位置來:「小師弟坐這裡。」
又有人遞過來一隻酒杯:「這個酒和蜜糖水一樣,小師弟少喝點沒關係的。」
「小師弟你嘗嘗這個。」一名女弟子將兩盤小菜端到顧然麵前,「醉蝦,說是花雕酒煮出來的,咱楚國吃不到的。」
「裴玄。」謝宇青伸長脖子親自又招呼裴玄,「你也來坐啊。」
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笑道:「放心,汙不了你的白袍。當汙了,我賠你一件便是。」
裴玄揚起唇角,也走過來坐下。
坐在謝宇青和翟蒼間,和顧然隔了一個人。
很快也有玄武閣弟子招呼他喝酒吃菜。
裴玄從前和玄武閣眾人接觸也不少,從謝宇青往下,們對自己可沒有今日這般熱情。
想來還是他這次給司空鶴送寒玉,解了燃眉急,才讓這些玄武閣門人對他親近了幾。
裴玄端起酒杯,又看向顧然。
青袍少年大概喝了點酒,又吃了幾隻醉蝦,雙頰已經泛起微紅,連笑容都明亮了幾。
正側頭和身邊的翟蒼嘀嘀咕咕說話,兩人勾肩搭背,看起來關係好得不得了。
裴玄唇角忍不住又揚了揚。
其實這樣真的很好的。
那日在亂星棋局中,並沒有撒謊。
現在的顧然,得到了很多,也做到了很多從前那個隻有劍為伴的少年,沒法做到的很多事。
然後裴玄就聽到顧然在和翟蒼說:「翟師兄,裴玄也沒道侶的……」
偏頭沖自己的師兄眨眨眼,臉紅紅的,目光染上了幾醉意,而且還在笑:「好機會啊!」
「咳咳咳咳……」翟蒼本來在喝酒,一杯酒剛含在口中,猛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
「小、咳咳咳、小師弟!」狂咳,沖顧然擠眉弄眼,「別開玩笑了!」
「翟蒼,上啊!」陳侯顯然也聽到了,「小師弟說得沒錯,不要放過任何一個機會啊,你那套什麼「體健貌端」的說辭拿出來,上啊!」
煽風點火:「是玄武閣的人就別慫!」
「你少在那幸災樂禍!」翟蒼對陳侯可就沒那麼客氣。
酒杯往甲板上重重一放,整個人就朝陳侯撲了過去:「看老子揍你!」
「來啊!誰怕誰啊!」陳侯跳起來就應戰。
兩人早就打得熟了,見招拆招,頓時便戰成一團。
玄武閣別的弟子見怪不怪,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還招呼裴玄:「裴道友,不用管們,你別客氣啊,多吃點。」
裴玄微微一笑,朝謝宇青舉了舉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