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1 / 2)
兩個年輕咒術師一路上在後麵打打鬧鬧,同年級的家入硝子一邊走在綺禮旁邊一邊問:「綺禮小姐,你完全不記得自己的事了嗎?」
「除了名字之外,我什麼都不記得了。」綺禮要比家入硝子高很多,回答她的時候是稍稍側臉低下頭,令家入硝子看到她那張優美的側臉。
「是今天才失憶的嗎?」
「嗯,我一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那個地方,身邊還有幾個男人,然後就看到了你們說的咒靈。」
「你不害怕嗎?」
綺禮的表情有些困惑,似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害怕。
家入硝子解釋:「我是說,綺禮小姐你什麼都不記得了,什麼都不知道,不會沒有安全感嗎?」
綺禮揚起眉頭思考了一會兒,「我明白你說的,但是,我並不害怕,未知會讓人產生恐懼,但是我能夠確定,我不害怕。」
「那綺禮小姐不擔心嗎?如果我們都是壞蛋呢?如果我們想要利用綺禮小姐呢?我們對於綺禮小姐來說都是陌生人,不是嗎?」
「我不擔心,如果你們欺騙我,那就說明我有被欺騙的價值,你們想要利用我,首先要得到我的信任。」綺禮頓了頓,說,「或許,我也欺騙了你們呢?對我來說,每個人都是陌生人,留在這裡還是返回聖堂教會,並沒有區別。」
家入硝子奇異地看著言峰綺禮,眼前的這位女性具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她能夠確認綺禮是真的失憶了,因為她剛剛在教室裡已經試探過她很多次,每一次她都沒有破綻。
作為咒術師的「醫生」,掌握反轉術式的家入硝子常常在高專治療受傷的咒術師,麵對同伴的慘狀和死亡給硝子帶來很大的心理壓力,因此她自學了心理學給自己疏解,無聊的時候也掌握了一些心理學分析的技巧。
家入硝子不認為綺禮能夠騙過她。除非她的心智足夠強大。
同樣的,她認為綺禮現在說的也是真話。
她完全不害怕。
家入硝子將自己代入失憶的情境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隱隱的恐慌。普通人在遇到這種事之後就算不害怕也會在段時間裡無法接受。
可是言峰綺禮她太奇怪了,她太鎮定了。正是這種反常的鎮定讓家入硝子認定綺禮沒有撒謊,也是這種反常的鎮定讓家入硝子更加好奇。
或許是因為總是和不靠譜的同窗待在一起,看到格外冷靜鎮定的言峰綺禮,家入硝子甚至隱隱地有些仰慕對方。
「硝子在和綺禮聊什麼啊,我也要聽!」
夏油傑一把扣住了五條悟的脖子,「餵,給女孩子們留出空間吧。」
「綺禮可不是女孩子哦,她明明就是成熟女性。」
「你這個人一輩子都找不到女朋友的。」
「為什麼突然講到女朋友,傑,你該不會思春了吧。」五條悟意有所指,「就是綺……」
五條悟還沒說完就被夏油傑捂住了嘴巴,他一麵拖著好友向外走,一邊向綺禮和硝子說:「硝子,你帶著綺禮小姐先過去吧,我和悟有事要處理一下。」
家入硝子嘆了口氣,說:「綺禮小姐不用管他們的,他們倆就是這樣。」
「沒關係。」綺禮說,「不過你提醒了我,我能問你一些問題嗎?」
「當然可以。」家入硝子爽快地回答。
綺禮問的無非就是她的現狀。
她現在所在是日本唯二的兩所咒術學校之一的咒術高專。
人類溢出的負麵情感會變成詛咒,詛咒強到某種程度就能化為咒靈,一種普通人看不到的怪物。人類的負麵情緒能變成詛咒也能為咒術師提供力量,咒術師就是利用從負麵情緒提取咒力。所以咒靈和咒術師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強大的咒術師意味著強大的咒靈,五條悟正是打破這種平衡的人。他一出生就繼承了五條家的「六眼」和「無下限」術式,因為他的存在拉高了咒術界的天花板。
「聖堂教會我不是太了解,說實話綺禮小姐還是我們見過的第一個教會代行者呢!」
這麼說來,聖堂的代行者至少在日本是很少見的。那麼為什麼她會到東京來呢?是她自己主動來的還是什麼人引她過來的?她是怎麼失憶的?
綺禮麵對著一個又一個問題。
但是她完全不覺得恐慌或缺乏安全感。
相反地,她反而感到饒有興趣。
因為她在隱隱期待著什麼……但是很快她就把這期待感壓了下去,熟練地仿佛做了許多次一樣。
「其實還要說明的就是,除了魔術或者咒術之外,人類也慢慢進化出了異能力。」
「異能力?」
「對,就像電影裡那種讓人變成超人的異能力。不過異能者不像我們咒術師,我們的術式有可能遺傳給下一代,他們的異能不能遺傳,因為他們的能力不是來自咒力,而是某種突變,所以也不能祓除咒靈。」
「這樣嗎。」
「日本大多異能者主要集中在橫濱,畢竟東京和京都已經夠多咒靈了,如果異能者再擠進來我們就要忙死了。我們有時候也會跟異能者合作,幫他們祓除咒靈。」
在家入硝子走後,綺禮靜靜地看著宿舍裡窗台上不知是誰放著的一盆仙人掌。
綺禮隱瞞了一些事情。
在她醒來的時候,看到被咒靈嚇得發抖的人類,她不僅不感到害怕,甚至還有些……愉悅。
她本能地感覺到有什麼不對,在這種場景,她不應該是這種心情。
不過五條悟的到來打斷了她的思考。
所以,當時她是為什麼感到愉悅呢?
綺禮不明白。
還有……綺禮的視線挪到了自己右手臂上紋身似的密密麻麻的紅色令咒。在她看到它的那一刻,她的腦中就出現了「令咒」這個詞。它很重要。
綺禮想。
第二天家入硝子帶著綺禮一起吃早飯,她們坐在夏油傑對麵。
「悟去哪了?」家入硝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