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1 / 2)
文宗帝聽說皇後修剪花枝傷了手時,很是詫異,問道:「傷得重不重?」
「已傳了禦醫過去,那血流了一地呢。」老太監躬身回話。
文宗帝嘆氣:「月兒這麼大個人了,還敢小孩兒似的,也不知道注意點,她最怕疼了。」
溫阮輕握著拳心不說話。
文宗帝起身道:「阮阮你今日便歇在宮中吧,孤去看看你皇姨。」
「皇後娘娘玉體有恙,臣女當過去看望才對。」溫阮說這話時,輕輕地捏了一下袖中的玉佩。
「你一路進宮,又陪孤說了這許久的話,想來也累著了,就先歇著吧,過幾日你再去看她。」文宗帝慈愛地笑說,抬步走了。
溫阮見文宗帝走遠,全身脫力地坐回椅子裡,像是打了一場大仗。
二狗子終於跳回溫阮懷裡,緊張地問:「阮阮你沒事吧?」
溫阮沒說話,撫了下二狗子的背脊,給自己定定心神。
二狗子焦急地說:「早知道就悄悄去整盛月姬了,這下落到把柄在狗皇帝手裡了!」
溫阮卻搖搖頭,慢聲道:「就算沒有盛月姬的事,陛下要讓我進宮,也總會找到理由,也許隻是我今日出門時先邁了左腳。」
「這可咋整!」二狗子急聲道,「狗皇帝剛才那麼多話,是不是在試你呢?」
「不錯,我剛才若是不主動認罪,他就要反問了。」溫阮按了下跳得有些快的心髒,她真覺得,這宮中荊棘密布,行差踏錯,死無全屍。
「阮阮,這可怎麼辦啊?」
「等。」
「等什麼?」
「皇帝把我扣在宮中,必有目的,等大哥和二哥。」
溫阮被一群宮娥帶著歇在了信和殿,這是一個緊挨著太平殿的所在,與廣陵殿分列左右。
看殿中周全準備的事物,還有女子衣衫,溫阮更加確定了,皇帝把她叫進宮來,就做好了數日不允她出宮的打算。
洗瀨完畢後,二狗子躺在溫阮腿上,問道:「阮阮,要不你把玉佩給我,我叼著去找皇後吧?」
溫阮摩挲著掌中的玉佩,她還是想不通阿九為什麼會有能與皇後相通的信物。
最大的猜測是阿九是皇後的人,安排在溫府倒也在合情合理,畢竟那是個敢在禦書房旁邊開暗閣聽牆角的女人。
但溫阮暫時不想把玉拿出去,這是她的一道護身符,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讓阿九也卷入這場是非中。
怎麼說,這也是跟天子作對啊。
她有溫家當後台做倚仗,阿九呢?
她是見過大哥如何拋棄林大的,說不定到了不得不棄子的時候,他也會被拋棄。
更何況,她實在是扌莫不透皇後對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
將玉佩貼身收好,溫阮抱著貓兒上了床榻,「再說吧。」
這一夜,溫阮睡得不算好,輾轉難眠。
而通宵不能眠的是溫北川溫西陵和殷九野。
溫府的燈,亮了整整一夜。
殷九野毫不避諱地說:「皇帝扣留姑娘在宮中,是在逼溫家交出錢財。」
溫北川沒有責怪殷九野的直言不諱,隻是看了一眼溫西陵,問道:「若讓你舍了這一副身家,換小妹無恙……」
「換!」溫西陵不等大哥說完,就斬釘截鐵地說道:「別說這一副身家,拿命換我都換!」
溫北川笑了下,「去點一下你的帳目吧。」
溫西陵連走帶跑地出府,騎了馬去錢莊點銀算帳,那是一筆巨大的錢款,他需要在最快的時間內清點完,然後一個子兒也不留地交給國庫。
多一天,一個時辰,小妹就多一分危險。
溫西陵已經心急如焚。
溫西陵走後,溫北川讓殷九野坐下,問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若有朝一日溫家有難,讓你帶著我小妹離開。」
「自然。」殷九野點頭。
「如今我還是這句話,陰九,若到了這萬不得已的一步,你一定要保我小妹平安。」
「大公子何以憂心至此?」
「你不會明白的。」溫北川捏了捏有些眉心,喃喃著說,「我在孟州有一個山莊,是個世外桃源般的地方,無人知道,就連我二弟和父候也不知道,陛下更不知道,若到了那一天,你就帶我小妹去那兒,隱姓埋名,平安一生。」
「那這京中殘局呢?」殷九野問。
溫北川微微睜眼,透著冷厲的肅殺之色,「溫家來收。」
就在溫北川與殷九野說話之際,府上下人來報:「大公子,紀將軍來了。」
「讓他進來。」溫北川斂盡了眼中蕭殺,又是那個溫潤如玉,春風和煦的翩翩公子。
紀知遙進來看到殷九野,遲疑了一下。
溫北川說:「無妨,他是自己人。」
紀知遙撇了下唇,也不再磨嘰,直接說道:「我也許知道在別院聽盛月姬唱曲的人是誰了。」
溫北川抬眸:「哦?」
紀知遙說道,「說來你別笑啊,我有個人在內務府做事,這人發現,每月盛月姬去別院唱曲時,都是淑貴嬪不能侍寢的那幾天。」
「不是說去聽曲是個男人嗎?」溫北川問道。
「淑貴嬪帶著三皇子去不就行了?」紀知遙說,「這樣一來,就算哪天這事兒捅出來了,三皇子也是乾淨的,他總不能帶著老娘去嫖……去尋花問柳吧?完全可以說是喜歡盛月姬的歌喉,又不好暴露身份,才有此舉動。」
溫北川點了下頭:「言之有理。」
紀知遙問:「那麼,淑貴嬪為什麼這麼做?一個盛月姬能幫她什麼?」
溫北川笑,「你以前不挺喜歡盛月姬的?」
紀知遙跳腳:「他媽的這事兒都過去多久了,你不提能死……等一下,你是想說,假如有一天淑貴嬪發現我不幫扶三皇子,她完全可以利用我對盛月姬不設防的心理,置我於死地?」
「還有我,還有很多人,比如仕院以前的太傅,也比如已經離世的呂世子,我們之間爭風吃醋,正好讓她借刀殺人。」溫北川笑了下,「不過,盛月姬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被利用了吧,爛泥扶不上牆。」
「真是如此麼?」一直沒說話的殷九野提出疑問。
「你什麼意思?」紀知遙不痛快地看著殷九野。
殷九野捏了下指骨,看了看溫北川和紀知遙:「淑貴嬪又怎麼料得定,你們一定會愛上盛月姬?難道這種事情也是可以操控的?你們是根據結果反推幕後之人的動機,但如今呈現的結果與幕後之人所料的相去甚遠,那麼你們的推論也就是站不住腳的。」
「這人說話怎麼神神叨叨的,溫北川,你不會請了個神棍當門客吧?」紀知遙瞥了殷九野一眼。
溫北川卻輕輕點頭:「陰公子說得在理。」
紀知遙:「……」
溫北川笑看著紀知遙:「不過還是要多謝紀將軍將此事告訴我,我會想辦法查證的。」
「溫阮怎麼樣了?」紀知遙脫口而出地問道,問完了又說,「沒別的意思啊,就,就這個,禮貌性地表示一下關心。」
「你若是敢找人為我小妹求情,我殺了你。」溫北川輕輕淡淡地說。
紀知遙被狠噎了一下,「……行,我不求,我不招陛下起疑,但她在宮裡都一天還沒出來,會不會出事啊?」
溫北川抬了下手:「天色已晚,紀將軍請回吧。」
紀知遙看了溫北川一會兒,又看看殷九野,說,「溫北川,以前我對你小妹多有不敬,在此賠罪了。」
「犯不著,紀將軍回吧。」溫北川感覺額頭更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