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1 / 2)
旗上還沾著血。
整齊的馬蹄踏過宮磚的聲音沉悶如雷響,每一下都似踩在人心尖尖上,踩得他們的靈魂也跟著一顫一顫的戰栗。
那是紀知遙的鐵騎。
傳聞中,這是一隻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鐵騎,屢立奇功,如同尖刀,可以撕裂一切固若金湯的防護,也可以斬敵將首級於亂軍之中。
他們是紀知遙的精銳,是他的親兵,是哪怕紀知遙被奪去了兵權,革去了爵位,也不會再忠於二主的死士之軍。
那鐵血殺戮裡磨煉出來的寒懾煞氣,足以將普通人震懾得心神俱駭,不敢靠近。
文宗帝欣喜若狂,高喊著:「你看到了嗎?溫仲德!你看啊,那是紀知遙的軍旗!他帶兵回來了,你輸了!」
溫仲德緊了下牙關。
大軍殺到,外麵的慘烈交鋒之聲更為響亮。
禦書房裡,文宗帝向溫阮伸出了手:「月兒,過來,孤保護你,不怕。」
溫阮翻白眼,想打破文宗帝腦殼。
忽然一道黑影急掠進來,抱著溫阮飛出了房中。
「阮阮!」皇後急呼一聲。
「無妨。」溫仲德攔住皇後,放下心來。
殷九野抱著溫阮掠出禦書房,將她放在高高的宮牆上坐好,捏了一下她的臉:「嚇著沒?」
「你再來晚一點,就趕得上替我收屍了呢。」溫阮微笑,她也想打破殷九野腦殼。
能沒嚇著嗎!這問題還用問嗎!
宮變誒大哥!
殷九野聽著發笑:「來晚了,不是故意的。」
他撕了溫阮袖上一段衣料,又舉過自己的槍尖:「幫我係上,當纓子。」
溫阮看了他一眼,握著布條係在他槍尖上,問:「你說服安陵君了嗎?」
「我準備等會兒找個機會乾掉他。」
「……」
「等我。」
殷九野拿掉臉上的麵具放進溫阮手裡,又俯身口勿過她的眼睛,「看著我,你看著我我就不會發瘋,溫阮,看著我。」
溫阮知道,阿九這個人一旦殺心起,那是真的六親不認,她略微地,有那麼一絲擔心。
所以她拉住殷九野,伸著脖子湊過去,親了一下他微有些涼的唇瓣:「此事過了,我就嫁給你。」
殷九野眼中漾開溫柔,驅散了這朔風大雪的寒意,「好。」
那天的宮中雪與血交融,潔淨的新雪來不及覆蓋汙漬滿滿的痕跡,綻放在宮牆上的血枝搖曳多姿,紅梅從未紅得像那日般妖冶過,倒下的屍體橫七豎八,像極了褪去了葉子枯死的樹枝。
溫阮坐在高高的牆頭上,懷裡抱著二狗子,沉默而安靜地看著下麵的混亂。
忽然她覺得這一切都挺搞笑的。
不論其他人是圖謀著什麼,皇位也好,權力也好,誰能想得到,她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最初原因,不過是……完成一個攻略任務呢?
假如她聽話一些,安份一些,服軟一些,她也應該早就攻略了紀知遙,那實在不是一個多有難度的攻略目標。
然後會是什麼呢,她會回到原本的世界,如二狗子說的那般,有空調wifi電腦,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忙著賺錢還房貸車貸,平凡無波瀾地過完一生。
一本十八禁文,竟走到了這等逼宮的地步。
真不知是說是自己太能作,還是說這係統給出的補丁太離譜。
揚揚灑灑而下的飛雪是今日上蒼的慷慨,她淺綠色的衣裙像是來這嚴冬裡舒展得不合時節的一株新芽,帶來微小的生機。
聖潔而美麗。
她在混戰的人群中一直看著阿九,她第一次知道,什麼叫神勇無畏。
阿九今日著黑衣,他穿衣服還挺不挑的,女裝都不拒,什麼顏色都穿過,但黑衣似乎格外襯他,月要封很寬,袖子不大,揮動□□時,大開大合,橫掃八方。
若是抽離著看,那是一個英俊又勇敢的男人,有著深邃的眉眼,如同每一個故事裡的王子那樣,有著迷人的風采。
血跡在他臉上抹開了些血痕,就像戰神出征前在臉上塗開的紅色顏料。
漸漸地,他與紀知遙越靠越近。
但他並沒有一槍橫掃,殺了紀知遙。
……
當時。
紀知遙星夜急馳於官道,他的鐵騎馬蹄踏過揚起雪沫,散落飛濺的飛雪像團團細棉。
忽然前方路上有個人靠槍而立,閒閒地雙臂抱月匈,看其肩頭落雪,他在此處等了有一會兒了。
「安陵君,你怎麼這麼慢?」殷九野笑著沖他招了下手。
紀知遙身著盔甲,抬手示意後方的將士戒備。
殷九野撣了下肩上的雪花,不以為然。
紀知遙說:「讓開。」
「紀將軍此去軍中是為了調兵譴將,平定亂賊,我自不敢攔。」殷九野站直了身子,負手看著紀知遙。
「那你現在是何意?」
「給你看個東西。」
殷九野拋了個盒子給紀知遙。
紀知遙接住打開,裡麵的東西可真不少。
有四方印,靖遠侯印,中宮鳳印,晉王印,以及,東宮太子印。
有兩塊玉,玉上雕著一對一模一樣的並蒂蓮。
有一枚符,廡州帥符。
最後還有一封信,信既不是靖遠侯寫的,也不是皇後寫的,信是晉親王寫的。
上書著,太子回宮,將軍當以臣禮迎之。
紀知遙一一看完,確認無假,不解地看著殷九野:「太子回宮?太子現在何處!」
殷九野笑:「在你眼前啊。」
紀知遙臉色一變,緊了一下韁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