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1 / 2)
殷九野不明白為什麼,自小皇後就不是很喜歡他的樣子,皇帝就更不喜歡他了,從小就沒抱過他幾次。
他看著宮中其他的娘娘對自己的孩子都視若珍寶,百般疼愛,但隻有自己的母後,總是對他很冷淡。
三歲的時候,他就已經獨居另一座宮殿了,不與自己的母後同住廣陵殿。
有時候他夜裡害怕睡不著,會悄悄地溜進廣陵殿裡找母後,可母後也總是將他趕出去,有一回他偷偷去,還看到過母後一個人殿中又哭又笑,一時咬牙切齒地憤聲詛咒著什麼,一時又笑得溫婉端莊地笑說著什麼。
活脫脫的瘋子。
七歲那年,他在自己的宮殿裡跟遲華一起練字背文章,遲華那時是他的伴讀,他母親是自己的乳母,第二日夫子要檢查課業,他們挑燈熬夜地努力,不想讓母後和父皇失望。
突然闖進來一個女人,那是個瘋女人,瘋女人手裡抓著一把刀,砍殺著殿中的宮娥和太監,死了不少人,殷九野上前奪了刀,拉著遲華就跑。
還沒跑出幾步又被攔住,那瘋女人抬手掐住了殷九野的脖子,叫喊著:「你這個孽畜!雜種!」
殷九野心慌之下,將手中的刀子刺進了那女人小腹中。
那時他年紀小,力氣不大,一刀子刺出去也沒造成多大的傷害,瘋女人並未死去,她打倒了燈盞,點燃了帷簾,要活活燒死殷九野和遲華,大火就此燃起。
他與遲華被困火中,慌張大哭。
是遲華的母親,自己的乳母拚死將他們護送出去,大火吞噬她的前一刻,她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殿下,奴的孩子,我的華兒,求殿下一定要護他周命啊殿下!」
殷九野和遲華互相拉著手,一路哭一路跑,拚命跑到了宮殿外麵。
他看著火光沖天,直卷蒼穹,手中始終死死地握著那把帶血的匕首。
於是當所有人趕到時,他們看到的,就隻是殷九野手握血匕,渾身是血,屠殺宮人,縱火燒宮。
所謂眼見為實,就是這麼個實。
他受了大驚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旁邊的遲華拚命地替他解釋,可沒人信。
遲華一門被治罪,盡數問斬。
本來遲華也是要死的,殷九野忽然開口說話了,他說,如果你們要殺遲華,就也將我殺了吧!
不得已,他們隻好將遲華和殷九野一起,送去太玄觀。
如今的殷九野輕描淡寫地說起這一切,語氣裡連恨都沒有。
他隻是摟著溫阮說:「他們都說我天生大惡,不過七歲之齡便渾身戾氣屠殺宮人,我就惡給他們看,溫阮,我不是天生的殺人狂,但我現在也的確不是什麼好人,你父親沒有告訴過你,太玄觀被滅觀了,就是我做的,全是我殺的。」
「我殺他們的時候一點也害怕,更沒有分毫的負罪感,我覺得他們該死,我殺得很痛快,酣暢淋漓,我甚至很享受殺戮的快感。」
「在遇上你之前,我誰也不信,就算是藍綣我也有幾分保留,我隻信辭花,我發過誓,有我一日就有他一日,總有一天我要為他們遲家洗清冤屈,能讓他去他娘親墳前上一柱香。」
「我甚至恨過你父親,我來溫家當門客就是為了刺探溫家的情報,若不是你,在我的設想中,我不止要殺回宮中,我還要殺了溫家的人。他們為什麼不肯信我沒有在宮裡殺人,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真的沒有放過火?」
「今日宮中大亂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那晚的火光,我甚至在想,我要不要乾脆再放一把火,把那座皇宮燒了,反正他們認定我以前縱過火,我就縱給他們看。」
「可我看見你,你坐在那裡,小小的,乖乖的,你看著我呢,圍脖上的狐毛撓著你的臉頰,你就該這麼永遠的得意下去,乾淨下去,永遠不服輸也不會輸。我就想,算了吧,我再解釋一次,也許這一次他們會信呢?」
「溫阮,你信我嗎?」
溫阮的眼眶有些發濕,她聽得要難過死了。
那時候的阿九也不過七歲而已,七歲孩子受了那等天大的委屈沒地方說就算了,還被人扣上了那麼重的罪名,丟去太玄觀那種鳥不拉屎雞不下蛋的偏遠海島上那麼多年。
「那瘋女人是誰啊?」溫阮輕聲問。
「不知道,以前見都沒見過。可宮裡那種地方,逼瘋個把人不是很正常的嗎?」
溫阮一想也是,她往上挪了下身子,抱著殷九野的腦袋靠在自己身前,揉了揉他的頭發,吸著鼻子說:「委屈你了,我信你呀。」
殷九野笑了下,在她身上靠了靠:「你身子好軟,難怪二狗子喜歡踩。」
「……」
溫阮怒搓狗頭。
殷九野悶笑,唇齒自她頸間輾轉往上,輕咬過她耳珠,又流連過她的眉眼和瓊鼻,最後停駐在她一張櫻唇上,輕啄慢點。
他聲線本就低沉,此刻更顯沙啞撩人。
「方才在金殿上的時候,他們在討論宮中事宜,我一直在想你說的什麼傻子不傻子的事,我想到辦法了。」
溫阮眨了下眼睛,怎麼著,你準備來個玄幻劇情給你自己換身基因?
殷九野輕輕地抿了一下她的唇瓣,不舍得放開,鼻尖挨著她的鼻尖,來回地輕輕蹭了下,笑容有些驕傲有些得意,他為自己的機智自豪。
他說:「我去找大夫討副方子,我喝,喝完咱不生孩子,但不能影響我要你。」
「……」
親,這邊建議您進行物理絕育呢。
溫阮抽出手推了一下殷九野的月匈膛,緋紅的臉頰上全是無奈和無語,還有些被捉弄了的好笑:「這個,不是生不生孩子的問題。」
殷九野的眼神忽然很嚇人,空氣裡彌漫開了危險的氣味機,「你想悔婚?」
「……」
「別做夢了。」
「……」
「我現在就把你辦了,讓你亂想!」
「……」
溫阮真的好頭疼,這日子過不下去了。
她算是徹底把自己玩進去了。
「你不是說等到大婚之夜的嗎?」溫阮特別小聲地說。
「你都不肯嫁我了你還讓我等大婚之夜?溫阮你當我傻呢!」
「我……這個……就是……我們可以商量的嘛。」
「不商量,過幾天我還要把紀知遙送到邊疆去,讓他一輩子回不來京中!」
「他怎麼了?」
「他覬覦你!」
「……你以後,很有可能是個昏君。」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我需要一個賢後。」
「你覺得我是當賢後的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