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前世番外14(1 / 2)

加入書籤

第126章

溫梨笙在那方小宅子裡,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秋千上往天上看,偶爾會看到從上方飛過的鳥,還有懸掛在藍天中的朵朵白雲。

起初她還鬧得厲害,不願意被關在裡麵,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溫梨笙以前覺得自己壓根就忍受不了孤單和無趣,但是在這宅院中生活之後才發現,她以前的日子其實根本就是籠罩在孤獨之中的。

她身邊隻有沈嘉清一個玩伴,也隻有她爹一個親人。

幼年時她爹總是忙著官署的事,很多時候溫府的大院中隻有她自己一人,溫梨笙早就習慣了對著空氣發呆,緩解那些漫長而孤寂的時光。

所以在宅中的日子,無趣些也無所謂,她隻是跟天下人一樣,在等一個結果。

但是若是讓她這麼不明不白地喝毒酒死了,那她可就不樂意了,就算是走到黃泉路也要鬧個天翻地覆,回來找謝瀟南算賬!

溫梨笙覺得自己睡了很長很長時間,長到她都以為自己死了,期間斷斷續續地醒過幾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模糊的夢境,還是死前的想象。

她看到自己在一個漆黑的馬車裡,顛簸之中透進來的光讓她看到麵前有個高大的男人在與一個女子發生爭執。

她聽見了他們提了謝瀟南的名字。

不過很快,她又昏睡過去。

直到冰涼的水從側臉滑過,落在她的唇上,她的神識在一瞬間回神,猛地清醒過來。

「醒了。」黑暗中響起一個聲音。

溫梨笙動了動手指,隨後發現肢體酸痛,脖子僵硬,像是保持一個姿勢很久留下的疼痛,眼睛上蒙著東西,睜不開。

她心中湧起一陣懼怕,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完全發不出聲音,瞬間心慌地想掙紮著坐起來。

忽而被一個人按住了肩膀,那人說道:「溫梨笙,別著急,我們不是要害你。」

溫梨笙怎麼可能不著急,但她感覺到手腳被綁住,肩膀也被大力按著,完全掙脫不開,這種情況下冷不冷靜已經由不得她。

她停止掙紮,因為發不出聲音所以等著身邊的女人說下一句話。

那女人見她平靜下來,便動手將她眼睛上蒙的布摘下來,溫梨笙這才睜開眼睛,眨了好幾下才適應,從模糊之中看到一抹亮光,隨後亮光越來越清晰,她看見那是一盞落地長燈。

幸好,眼睛是完好的。

溫梨笙適應了眼前的光線之後,掃視了一圈,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站在身邊,她穿著梁人的衣裳,但是麵容卻有著極其明顯的異族特征,眼睛的顏色在昏暗的光下也能看出不同於常人的灰淺。

這是一個狹窄的房間,她就躺在榻上,屋子裡還有別的人,其中一個男人身量高大,身板看起來很壯,眸色輕淺,一動不動地盯著溫梨笙。

她下意識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後才後知後覺自己的嗓子壞掉了,許是那一口毒酒造成的,溫梨笙心頭湧上恐懼,害怕真的就這樣啞了,往後一輩子都不能再說話。

見她情緒又開始不穩定,那女人就說:「你放心,你的嗓子沒事,隻不過是被灌了啞藥,你喝了那杯毒酒,本來會死,是我們救了你。」

溫梨笙看向她,想起那杯讓自己暈倒的毒藥,毒性極其強烈,她就喝了那麼一點點馬上就吐了一口血,若是一整杯下肚必然必死無疑。

那些跟她一同吃飯的下人,其中有好幾個一口將酒喝完的,向來這會兒屍體都硬了,本來是慶祝她即將獲得自由才一時興起辦得酒席,卻沒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白白害了他們性命。

溫梨笙悲從心中來,眼中滑落淚水。

那女人在旁邊說道:「溫梨笙,我們將你就回來自然是有目的的,但在那之前,我們會告訴你一些真相,並且在抵達奚京,見到謝瀟南之前,我們不會動你,所以你盡管放心就好了,至於這封嗓子的藥,也是為了保險起見,剩下的路程,你恐怕都不能開口說話。」

溫梨笙抬眼望她,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掂量清楚。

如今她落在這幫異族人的手中,生死完全由他人掌控,在這種緊要關頭什麼都不重要,隻有活著才是重中之重。

且聽這女人所言,他們將她抓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謝瀟南,如果沒猜錯,現在就是在前往奚京的路上。

她點點頭,表示順從。

「我們找了你很長時間。」那女人說:「謝瀟南於我們諾樓族有不共戴天之仇,北境一帶的領土本是屬於我們的,但因為他的阻撓,我們不僅折損了大批軍馬,還有王室最疼愛的小公主也慘死於謝瀟南的手中,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殘忍無情,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們曾多次表達與他和平協商的意圖,但他執意主戰,殺了我們很多人,無奈之下我們隻得用這種方法來對付他。」

溫梨笙聽得稀裡糊塗,雖然這女人口中對謝瀟南大肆貶低了一番,但她也不是傻子,一下就聽出是諾樓國想占領北境的領土,但是被謝瀟南一而再,再而三的擊退,屢戰屢敗之後他們想了個損招,把她給拐來這裡。

溫梨笙現在嚴重懷疑,酒裡的毒就是這些人下的。

那女人接著說:「謝瀟南如今無親無故,你是他在沂關郡唯一接觸的人,他走之後我們找了你大半年的時間才找到,藏得如此之深,可見你對他還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為此我們猜測是因為他殺了你爹,對你心懷愧疚,所以才將你保護起來。」

溫梨笙眼睛一下子瞪大,想要發出質問,卻奈何喊不出聲音。

謝瀟南殺了她爹?

這怎麼可能呢?!

謝瀟南沒有理由這樣做啊?他若是真的想殺了她爹的話,大可帶著人直接闖進溫府,但那段時間卻一直將她帶在身邊,為了安穩她的情緒,還送了她爹的信給她,他若是真的是那種冷血無情,殺人如麻的反賊,壓根不會做這些事情吧?

女人見她又驚又疑,便說道:「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沒殺了你爹,隻將你爹關起來,但是後來發生了爭執,他要用溫府的家底充當軍用,溫郡守不願支持反賊,寧死不願,謝瀟南便借此殺了你爹,搬空了溫家,帶著一筆巨大的財產離開了沂關郡,正是這筆財產,得以支撐他打入奚京,篡得王位。」

「你想想,若是你爹還完好無損,他為何不來見你?謝瀟南離開了沂關郡,按理說不該再阻止你們父女見麵才對啊?」

前麵這女人說的她是一個字都不信,但是這最後一個問題,的確是溫梨笙一直以來想不通的。

她爹就究竟去了哪裡,若是他沒有出事,尚在沂關郡,為何那麼長時間不跟她見麵呢?她爹本就是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沂關郡郡守,什麼時候參與到這些事情當中去了?

自從謝瀟南在她出嫁當天進入沂關郡的那日開始,溫梨笙就沒再見過溫浦長了,困在宅中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她什麼樣的猜想都做過,甚至還延伸出了其他莫名其妙的想法。

比如她爹是不是覺得終於把她嫁出去了,擺脫了一個累贅,然後去找了漂亮女人成立新家庭,將她徹底遺忘。

亦或是他也跟著卷鋪蓋逃跑,去追尋沈雪檀的腳步,當年他們離開沂關郡的時候,一個具體的理由都沒有,好像就是說走就走了。

自從沈嘉清離開後,溫梨笙總是隱隱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她經常告訴自己,沈嘉清並不是拋棄了她這個玩伴,而是有更重要,更有意義的事情要去做。

後來時間長了,溫梨笙發現上麵的那些不著邊際的猜想,已經算是好的結果了。

那些曾經出現在夢中的場景,溫浦長身中數劍氣絕身亡,或是被別人挾持抹了脖子,這些噩夢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溫梨笙最難以接受的,就是她爹已經死了。

即便是說他逃跑也好,拋棄她也罷,與那些噩夢相比較,這些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一個人困在院子裡太久太久,與外界隔絕,她什麼樣的猜想都試過,當然其中也包括謝瀟南是不是殺了她父親。

所以這女人說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心中那懷疑的種子像被灌溉一般迅速拔地而起,猜疑和恐懼爬滿了整個心頭。

當初謝瀟南送來的那封信,確實是出自溫浦長的手筆,且字跡匆忙,像是在某種緊迫之下匆匆寫成的一封信,這大半年的時間裡她將信看了很多次,越來越覺得當初她爹肯定是在謝瀟南的手中,所以才能在最快的時間裡拿到她爹親筆寫的信。

她該相信誰呢?

謝瀟南沒有傷害過她啊。

但她爹的下落不明也顯然與謝瀟南有重大關係。

溫梨笙的思緒亂成一團,如理不清的線頭交纏在一起,將她緊緊困住。

但有一點她始終明確,就算謝瀟南身上仍有她看不清的疑點,有很多懷疑的地方,可麵前的這些人所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至少她明確的知道,麵前的這些人是壞人。

女人見她在不停的思考,給了她好一會兒的時間,沉默夠了之後才說:「所以我們不是你的敵人,你的敵人是將你囚起來,又殺了你爹,搬空溫家財產的謝瀟南,你隻需要在這段時間配合我們,若是事情順利,說不定你可以親手殺了謝瀟南給你爹報仇。」

溫梨笙看著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像是在思量她的話。

然而實際上溫梨笙恨不得一口唾沫噴她臉上,讓她滾蛋。

溫梨笙沒什麼本事,唯一厲害的就是一張嘴特別能忽悠人,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但眼下這些人卻把她的喉嚨給藥啞了,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溫梨笙就實在沒招。

她靜靜地聽著女人說話,想明白這些人的身份之後,那些話對她已經造不成心裡波動了,唯有一個念頭,就是從這些人的手中活下來。

她點點頭,晃了晃被綁住的手,示意這些人給她鬆綁。

女子似乎不能當家做主,轉頭看了看坐在桌邊的男人。那個男人站起身朝她走來,身量很高,眼睛銳利而陰冷,盯著溫梨笙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女人有什麼特點能讓謝狗賊藏那麼久?」

溫梨笙想對他翻個白眼,但稍微克製了一下自己。

屋內一時間沒人說話,像是回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溫梨笙心說不至於吧,怎麼著她也是沂關郡出了名的大美人啊,整個郡城誰不認識她?溫府的那一條街上,有哪個姑娘能比得上她貌美?

當然這個出了名和大美人沒有什麼聯係就是了。

這些諾樓人多半是眼瞎。

那男人看了她幾眼,臉色陰沉可怖,眼睛裡全是恨意:「我若想殺你輕而易舉,所以在這期間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謝狗賊殺我胞妹和族人,你所遭遇的這一切全是拜他所賜,你要恨就恨他吧,若是在這路上你安安分分,我可以留你性命到見到謝狗賊的那一日,但若是你不老實,我便折斷你的手腳,把你嗓子徹底毒啞,隻留著你一口氣,再送到謝狗賊麵前。」

溫梨笙聽得極為不耐煩,這些沒完沒了的恨意跟她說有什麼用?

這天下恨謝瀟南的人太多了,從他造反的那一日開始,對他的辱罵就沒停過,哪怕是沒有被戰火波及的沂關郡,都經常有人坐在一起責罵謝瀟南,這些話溫梨笙已經聽得夠多了。

男人說完之後,擺了下手讓人給她鬆綁,繼而帶著人離開。

不一會兒就有人送了碗湯麵進來,往桌子上一擱,然後關上房門在外麵掛了鎖,整個房間就剩下溫梨笙一個人。

她肚子餓得厲害,當下顧不得其他,想先填飽肚子再說。

結果不知道是餓得太久,還是被繩子捆得太久,剛下榻就因為四肢使不上力而摔倒在地上,胳膊肘狠狠磕了一下,疼得溫梨笙淚流不止。

在地上揉了胳膊一會兒,她又爬起來,費力地坐在凳子上開始吃麵,一碗清湯寡水的麵,吃起來沒什麼味道。

溫梨笙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眼淚一邊往碗裡掉一邊吃,勉勉強強將一碗麵給吃乾淨。

她看著這周圍的環境,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雖然暫時來說是安全的,這些對謝瀟南恨之入骨的人將她作為要挾的籌碼,以此想要對付謝瀟南,所以隻要她什麼都不做,老老實實的,目前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但這種情況也不穩定,誰知道那些諾樓人是不是瘋子,從那男人方才提起謝瀟南的時候的神情來看,多半是已經癲狂了,像是恨不得與謝瀟南同歸於盡。

溫梨笙雖然打小嬌生慣養的,從沒有吃過什麼苦,卻也不是心靈那麼脆弱的人,既知形勢如此,她也隻能暫時老老實實地在這待著,看看往後有沒有什麼機會逃跑。

不過委屈肯定也是委屈的,抱著空碗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哭完之後就對謝瀟南的怨念直線上升,隻等著與他見麵的時候狠狠罵他一頓,最好是撓他幾爪子方能解氣。

溫梨笙在這小屋子裡休息了半日,就有人重新給她的手套上繩子,蒙了眼睛帶上馬車,繼續趕路。

起初的幾日裡,這些人對她的看管極其嚴厲,總留一兩個人寸步不離地守著她,甚至除了吃飯或者如廁的時間之外,都不會將她眼睛上的布給解下,大部分的時間裡她的視線一片黑暗。

在這種時候,先前困在宅中大半年中磨出的耐性竟然提供了極大的作用,溫梨笙不吵不鬧,坐在一個角落一動不動就是許久,隻有在身體坐得僵硬了,或者是酸痛是才會扭動兩下。

她安靜而極其有耐心,眼不見也發不出聲音的情況,仍能夠保持心平氣和。

許是見她十分乖巧,事事都極為配合,後來她眼睛上的布就被解下來了,不再整日整日的不見光明。

但溫梨笙基本不與身邊的人交流,一個是她與這些異族人語言不通,會說梁語的也就那麼一兩個,二來是她隔上一段時間就要喝那個藥把嗓子藥啞,無法說話自然也就不能交流。

溫梨笙很排斥那個藥,味道難聞就算了,還是苦的,每次喝的時候都覺得害怕,臉皺成一團,好幾次都想把碗給砸了。

但是不喝的話,那些人對她就不會那麼客氣了,溫梨笙不敢冒險,每回都是硬著頭皮喝。

即便是沒有人打罵她,溫梨笙也覺得這日子極為折磨和煎熬,比先前困在宅子裡的那些日子要難過得多,這些人之中有個叫阮海葉的女人,會時不時與她坐著聊會兒天,多少緩解一下她這暗無天日的時光裡產生的焦慮。

阮海葉是梁人,單從麵容就能看出來,她性格豪爽,什麼話都與溫梨笙說,從她的口中,溫梨笙得知那領頭的諾樓人名叫洛蘭野,是諾樓國最受寵愛的王子,他有一個胞妹關係極好,自小就很是疼愛唯一的妹妹,但這個妹妹卻死在了謝瀟南的手中。

當然他們之間的仇恨也沒有這樣簡單,洛蘭野曾在大梁北境謀劃很長時間,伺機而動,結果大年夜謝瀟南帶著人將他們盤踞的秘密地點給炸了,他幾乎所有的親信都燒死在其中,洛蘭野與謝瀟南交手之後重傷而逃,回到諾樓時才發現他父王已死,父王手下的一個大將謀反篡位,推翻了洛蘭野家族的統治,他一回去就麵臨著無窮無盡的追殺。

一無所有的洛蘭野在邊境地帶夾縫生存,他失去了親人與地位,如今唯一想做的就是找謝瀟南報仇,哪怕他死在奚京,也定要讓謝瀟南不好過。

阮海葉還說:「你現在所遭受的這一切,的確都是因為謝瀟南,若不是他進沂關郡開始就將你護在身邊,後來又將你藏起來保護,如此看重你,便不會引來那麼多人的對你心懷不軌,你可能不知道,除了我們這一夥人之外,還有另外幾個勢力對你下手,你那日喝的毒酒,就是其中一批人所為。」

溫梨笙起初並不信,但隨機一想,就覺得阮海葉可能不是在騙她。

當初那杯毒酒毒性極其猛烈,一口酒下肚則必然喪命,是無論如何也救不回來的,溫梨笙當時反應很快,隻喝了一點點加上及時的施救,這才保住了性命。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第一旅館[經營種田] 女配在婆媳綜藝爆紅了 入贅太子有點窮 和死對頭穿成戀綜夫婦 全女戰隊世界最強 木葉:最強神級選擇 失控關係 惡役天龍人在線改造 奈何敵方美人計太厲害[快穿 ] 撞破殘疾學霸的秘密後